第26章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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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龙回到了南方之后，就在江宁府，苏州府，杭州府都投资了大量钱庄和当铺生意，也做古董生意，积攒了大量钱财。
他三个儿子都长大了能独当一面打理生意，他自己无聊又开始研究古董作伪，这陈龙应该算有怪癖。
他也不缺钱，但是他就是想找个兴趣，可能也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个提升肯定。
只不过他对自己要求的地方特殊，前半生学习盗墓，后半生学习造假。
陈龙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的研究造假作伪之术，几年内，什么青铜器，瓷器，玉器，金器铜器，字画等等，几乎做出的东西真伪难辨，他在其中自娱自乐。
他做的东西有时候也流传出去卖出高价，他还很高兴，不是因为赚钱骗到人了，而是他的水平得到了市场的认可。
另外，陈龙从广东到苏州府之后盗墓时候，他有个原则，从不把墓葬东西都拿光，总会留下一半。
据说焦四这人也这样，总会留下一部分不全部拿走，可能是为了敬畏死者还是图个心安，反正是这么个风格。
我认为不一定是为了敬畏死者，你都把人家墓挖了，还敬畏啥？可能是东西太多不好拿，便宜的不要扔下了。
这个陈龙到了苏州府之后干的事确实不是拿不动，是不想拿，打开墓葬只取一半，一半拿回来参考造假，造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是怪癖，外人很难理解。
你费劲巴力的冒着危险挖墓，只取一半不可理喻，但是他就是这样做了。
这也能理解为何峰城他只拿走一只靴子，留下一只的原因解释。
他想都拿走靴子只是一伸手的事。
据说那个墓他就是带着三四个人干的，但是那个丝帛卷轴他当时确实没发现，画轴放在耳室，没来得及打开，就被百姓发现，他们跑了。
他还是低估了北方当地的民风彪悍，而且当地很多秃山野岭，也容易暴露目标，他考虑的很周全，唯一忽略了一点重要的事情，天气。
北方的秋天很短，来的极快，他干活的时候庄稼都还长着，树木翠绿，十来天的功夫，忽然发现树叶枯黄掉落，满地都是百姓在收割庄稼。
当地百姓有上山砍柴过冬的习惯，就这样他们盗墓的时候被发现了。
地利人和都全，没占天时。峰城毕竟不像南方，南方树木成林，草木繁盛，干活不容易被人察觉。
据说他回到苏州府，决定就此洗手不干了。
《象辞》说：“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陈龙精通周易，深懂盈不可久，物极必反的道理，所以盗墓行业他认为自己已经到巅峰，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北方之行让他顿悟。
陈龙也五十岁了，子女也大了成人，他后半生洗心革面，不过还是潜心研究作伪，这是兴趣，不是为了骗人。
他把所有重器藏于一个密室，密室在哪里外人都不知道，他三个儿子也都只知其一，还要三个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机关。
反正这个陈龙很有个性，算是一个有个性的盗贼。
他心机深沉，看问题很远，要在此地扎根就要官商勾结，手眼通天，黑白通吃。
所以他热衷于慈善事业，救济百姓，乐善好施，在本地名声很好。
他大儿子主要负责慈善这一块，每次都是他大儿子出面赈灾，搞些义卖募捐之类活动，这样事情官府喜欢。
和官府走的很近，其中通过官府这些关系，也做了很多一般人插手不了的生意，他们家族赚了很多钱。
大概率证明一个人要是高调做善事，其必有所图，老百姓很好欺骗，几个甜枣几滴眼泪就得了人心，其实背后人家赚的盆满钵满。
做慈善可以名利双收，老百姓又能看穿多少？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陈家老大每次从士商民众等募捐来钱款很多，那些钱款他任意花费自己说了算，也没人查账，即使查也查不出来，这个善款做假账太容易了。
陈家老大就盼着哪里发大水，哪里地震，哪里旱灾蝗灾的，此人也很有手段，善于结交权贵。
只要哪里有灾情，他很快就能在哪里打开局面，开矿，造桥，建造道路，修造衙门，建造寺庙碑塔等等这类工程基本都能拿下，这是他主要负责的生意，他们陈家还落个大善人的好名声，他到哪里都是被当做贵宾接待，百姓还都很爱戴。
这样看来，陈家老大还保留着他爸爸的传统工作，工程。
只不过他爸爸干的工程是在地下，地下漆黑一片。
他干的是地上，看起来阳光明媚，其实，地上的工程更伸手不见五指。
他二儿子就是那个陈二爷，此人精明强干，很会做人，不显山不露水，他主要负责古董造假买卖，钱庄和当铺这一块。
他还有一个三儿子，此人放浪形骸，游手好闲，只知道吃喝玩乐，干不成正事，就让他负责江南的绸缎生意，也就是收收钱，此人纸醉金迷，风花雪月，每天流连于勾栏酒肆，乐此不疲。
陈龙还有个女儿，据说嫁给了一个知府。
盗墓很损阴德，不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往往这类人身体也会有报应，毕竟地下空气潮湿，毒霉聚集，土壤又多被有毒物质侵蚀，长期接触很容易生病。
这个陈龙也因为经常地下工作，得了怪病，一直疾病缠身，虽然广做善事，念佛行善，身体却每况日下。
后来他就把家从苏州府搬到金陵，他觉得这地方风水好，虎踞龙盘，陈龙说死后想埋在紫金山。
紫金山当然好了，孙权，朱元璋都在那埋着呢，他们都是盖世豪杰，一代枭雄。反正他就在金陵城附近买了大片地皮，修造庄园养老。
他没事干，无聊就一心研究造假，他也不出去盗墓了，生意都是孩子们打理。
陈龙在此地自由自在，左右逢源，黑白通吃，声名显赫......
除了身体有病，他也算过着神仙生活。
张文龙在庄园里干了三天活，基本就都熟悉了很多陈府的情况，看来他适合干间谍。
他业务熟练了，做起事情也就有条不紊，轻松的多，张掌柜和府上几个管事的都很满意。
他白天工作继续清点货物，虽然种类繁多，却也规划的井井有条。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没有一点金靴线索，他着急。
他想这样下去如何才能知道密室，打听到金靴放哪，看来谁也不知道。
来了三天了，陈龙老爷子还没看到，陈家老大和老三也没看到，就见了几次陈二爷。
他有点着急，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是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进内部，现在进了陈府，成功一半，但是还要靠近陈家几个掌门人才有可能有机会知道信息。
可是要如何靠近呢？一点机会也没有。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的方案，都觉得不切实际。
因为他只在仓库，别的地方他几乎还都没去过。
等，再等等机会......
有时候茫然无措的时候，不如等，只不过等待的滋味很难受很漫长。
这个陈府对下人工作虽然管理的规规矩矩，但是对自由活动并不约束。
没事的时候可以在庄园里四处活动，只是后院一些地方不能去，那是女眷住的地方。
他们家的女眷倒是也经常出来在园子里散步游玩。
张文龙想，我要是能从女眷身上靠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或者哪个小姐看上我，我不就可以靠近陈家人了么？不就可以慢慢打听出密室，打听到金靴。
想想自己都笑了，怎么可能？
即使他们家有小姐，也不会看上我一个穷小子，还是打杂的伙计，他这念头一闪而过。
也不过瞎想了一下，忽然他觉得在别无良策的情况下，也许真的也是一个办法......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他要准备......
他要寻找机会，园子就这么大，不信碰不到一个小姐，他听说三个儿子每家都有女儿。
可是他一无所有，即使碰到又怎么会看上他？
不要做梦了，还是洗洗睡吧，再看其它机会，他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