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翩翩群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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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握刀怒嚷着,“老实点,快!”
说罢又一脚踢去前面的青年书生,“快点!别磨叽!快走!”
几眼扫过,情况已明,可云海郎君却立在屋檐不动。
“老爷!”
一声老妇人的惊恐正对着那迎来的钱诚允,虽然他身后带着数十位家丁,可对方毫不畏惧,一刀就结果了身边哭嚎的女子,引得被劫持之人饮泣闷嚎,再杀两个青年,云海郎君才判断钱府该是出事了,可他还是没有动身。
然而听到钱公哀求的声音,那一身青衣直裰直接飞了下去,悄无声息,看得钱老头两目圆睁。
“你们是何人?敢在钱府撒野?”
云海郎君说完,才惊得贼人回头叫着,“谁啊?”
为首的把人质扔给同伙,瞧了瞧云海郎君,“你谁啊?”
云海郎君却只回了一句,“把人放了,活命。”
劫匪全都乐了,可为首的还没仰天笑完,手里的刀已经飞进池塘,一个影子闪过,刷刷刷,十几把手刀全都飞进了池塘。
为首的抡拳奔向云海郎君,可云海郎君浑动都不动,任凭那人一拳砸下头来,却砸得对方只觉落在巨石一般,痛得右手叫苦不迭,十几个同伙轮番进攻,云海郎君只是不动,任凭他们如何挥拳使脚,却都无用,还没缓过神,全都倒地不起。
忽的身后哗哗飞过十多个黑衣人,齐朝亭子奔去,一声柔声叫唤,听得云海郎君身影一闪,已至亭前。话不多言,交手便将对方克制得哀嚎落地。
云海郎君再要去追,却听一句,“公子莫追!”
他再转身,却只见着一个背影,“姑娘没事吧?”
再要近前,那大管家就跑来了,“贺头领!哎呀!贺头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云海郎君飞身而去,迎着大管家就被他拉走了,“贺头领,老爷有请,快走。”
回头正望着亭亭倩影,却不知那人是谁。
然而见到钱公时,却被他训斥道:“大胆,府内女眷甚多,你如何飞来飞去,这成何体统?”
说罢他就转过身。
云海郎君赶忙跪下,“钱公恕罪,在下失礼,愿受惩罚。”
但见那钱公伸手缓语道:“念汝降伏贼人,保我钱家,你,走吧。”
想着自己不该逞武在钱家后花园放肆,叩谢敬拜,云海郎君才回身要走,
刚跨出门槛,迎面就是一位缓步而来的女子,却仍见着他半面芳容,云海郎君低眉便挥袖离开了钱府……
女子向钱诚允作揖,即羞怯地笑道:“爹,怎可如此对待人家?以后女儿,怎么再见他呢……”
钱公回过头来,严肃道:“什么叫再见他?是他以后要来见,见什么见……”
前公坐下来悠悠地饮了口茶,瞥一眼女儿,他就柔声道:“思陌,你该不会是动心了吧?”
钱思陌霎时面红耳赤,仰面回道:“爹,怎么可能,女儿还没看清他的容貌呢。”
说罢回身就立住不动了,看得老爹闭了眼睛又缓缓睁开,“唉……女大不中留啊……”
钱思陌咬唇一句,“爹,说什么呢,女儿听不懂。”
钱公笑道:“你听不懂?呵,听不懂最好!”
忽的一冷脸,“像他这样的江湖人士,即便一心为国,也免不了江湖习气,那笛子是你拿去的?未经允许就就擅自使用,没规矩!把笛子扔了。你还跟他和上一曲,你够聪明啊,啊?越发没规矩了。”
钱思陌努嘴一笑,却只听了老爹的前半句,道:“一心为国,还不够?难道像这些京城的纨绔子弟,整日里寻欢作乐,游手好闲?这从大内到州府,十年来,养成了多少粉饰太平的恶习,就连太子都……”
她不好说出,却依然直言,“如今多事之秋,他一个江湖人士,竟有以身许国之念,这样的志气,不正是我朝男儿该有的气概吗?那些昏昏沉沉之徒,蝇营狗苟之辈,女儿看不上,爹爹就更看不上了。况我钱氏家训首条便是‘心存忠孝’,他对国如斯,对爹爹你不也甚是恭敬嘛,你让人家空等着,他就端坐厅堂,半天动都不动,人家可是要务在身的,这么晚了,你把人家赶走了,不生气才怪。”
钱公嘴角一陷,“嘿!你在外头倒像个大家闺秀,别人都当你是娴雅沉静的女儿家,怎么对爹爹,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的?还偏向着外人?老夫居然把你宠坏了?我……”
钱思陌回身就握着钱公的胳膊,“爹,女儿哪有啊。”
还没笑完,就听门口一句,“我看也是!”
钱思陌起身就迎去,“娘,你怎么也说我。”
钱老夫人点了她额头一下,“你爹爹说得对!净帮着外人说话,还振振有词的,今天把家训抄写一遍,不行,十遍。”
一听“家训”二字,钱思陌陡然恭敬起来,朝娘亲作揖道:“是。”
忽听得外头喋喋不休的叫痛之声,三个青年进来就跪下请安,“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领头青年咝咝叫痛,看得钱思陌忍着笑,面色红润不言语。
钱公看他们三个就骂道:“废物!让你们好好练武艺,就练成这个浑样?以后别练了,还是读书吧。”
老大钱惟光哭脸道:“爹,他的武功跟咱们练的压根不是一回事!对了,打了半天,他什么人啊?武功这么高?”
钱公也不解释,看着三个儿子被他打得不轻,嗤笑一声,“人家还没怎么出手呢!出去出去!别来烦我!”
老三钱惟勇张口就喊母亲,“娘,他谁啊?”
钱老夫人一瞪眼,“没听见父亲说话,出去!”
钱思陌却捂着嘴转过身去,对那云海郎君从此有说不清的女儿心事……
一路上,云海郎君只躺在大帆顶,对着冬日暖阳念着八个篆体,“陌上花开,思之不忘。”
想着那晚姑娘超绝的筝声,忆着那偶瞥的半张玉面,沉思中,手里却脱落了。
翩若惊鸿,瞬时接过玉梳篦,回帆又闭目养神去,养神不够,便又以笛寄情,一曲相思《凉州行》,千言万语一梦中……
现在,终于见着了御虚门主,他便问了些两家渊源,又将其中能说的向门主略略讲了些,可听得门主只是微笑,不做评价,这就上华山金刀大院,处理叛徒大事。
如果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话可以向一个人敞开胸怀,坦言相告的话,那御虚门主就是云海郎君第一想到的人,虽然他只比云海郎君大两岁。
就在适才门主掀帘子之时,那公主芙莞登时惊了一句,“哇!好俊的脸!多像我的德芳哥哥,可惜……”
”她在想着已经故去的皇兄赵德芳,可身边的等闲帮大小姐楚楚姑娘,却要进入马车里,众人赶忙拦着,“哎哎哎,不可不可。”
气得她对着马车抱怨着,“这里头谁啊?五哥,你出来!”
褚昭义哄着她说云海郎君有要事,不可近前,劝不过,楚楚就挥着剑跟着一众等闲弟子上山了。
那华山学究一声呼喊,“云海郎君呐!”数千江湖人士,齐齐称颂而去,大家还沉浸在刚才的对阵中。
芙莞也陷入了沉思,“江湖之大,果然遍地英豪!”
那樊老头大步赶过来,拱手就赞美道:“好一招千斤抛,等闲帮的千斤抛果然名不虚传,难道跟我交手的是等闲帮的五魁?哎呀,老夫虽然败了一手,可能与五魁论个两手也算没白来,敢问阁下是等闲帮五魁中的哪一位?”
流羽还在气着,“儿子猖狂放荡,老子不好好在家教训,跑到这华山来凑个闹,阁下又尊姓大名呢?”
说毕樊老头脸色一沉,自知理亏,便拱手赔个不是。流羽鄙夷地一笑,回首就指着芙莞,“不是向我道歉,向人家道歉。”
芙莞撅嘴气道:“不用了!管好自家儿子吧,小心上梁不正下梁歪!”说毕就跑到褚昭义跟前,“哇!你好厉害,谢谢你啊,你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褚昭义一拱手,“姑娘客气!”
芙莞再要近前说话,就听得山下一声呼喊,彭练带着等闲帮上百队伍这才赶来,褚昭义这就去处理帮内事务。
看着楚楚姑娘拔剑四处挥着,流羽跟等闲帮的人紧跟不舍,可楚楚回身就剑指众人,“我自己上去,不用你们管我,走开啊!哼!”
张道长笑着朝彭大统领摇摇头,“曹帮主宠她可比亲闺女厉害多了。”
彭练却呵呵一笑,“帮主是有圣意啊,可老五却不一定能明白。”
张道长神思一蹙眉,笑道:“万事不可强求,随缘吧,大统领请。”
彭练也不客气,这就先上山,他心里只惦记着等闲帮的老四被那蔺少主不知处理得如何了。
芙莞又感叹着,“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从前我以为俊才都在皇城里,现在看来,这草莽江湖中间,人杰竟是如此之多,那叫什么云海郎君的已然神采飞扬,可这车内的翩翩公子,更是金形玉质,此等人物,定非布衣家人,将我那三哥也比下去喽,可惜啊,我皇兄德芳要是在世,与此等人物相识一场,定是相见恨晚的吧……”
想到这里,芙莞便坚定了心中信念,“这次出来是绝对值得的,啊,江湖虽有危险,却真的不可思议……”
她在一旁兀自思量,大伞队也都护驾上山。
看着只有张道长一人,缩在崖边的玉生子这才爬上来,知道他不是三大豪门的人,玉生子才据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