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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床上地下一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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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月光,钟离幻等人来到了梅朵姑娘的家中。

梅朵姑娘的家并不在清龙镇里,而是离镇比较远的一个山村里,梅花村,这个村子人烟稀少且分散。

钟离幻思绪烦乱,一路行走,他并没有注意地形和路况,也不知道这个村子有什么,或者没什么。

梅朵的父亲是一个名气不大的郎中,村子里大大小小的病人都是由他治疗,他为感激几位仙君的救命之恩,对云忆的伤是尽心竭力,虽然不是药到病除,也没有仙丹灵药,但有一片诚心。

转眼三天过去了,云忆的伤虽好转,但是除了解手,他一直都躺在床上。

因为梅朵姑娘是个勤快的人,每天都给云忆亲自送汤送药送饭,再由大师兄等人亲自喂喝!

只有钟离幻没有踏进过云忆的住房半步,云忆一度认为这个人已经回缥缈峰了。

他想开口问大师兄等人,可是一直没能张开口。

眼见云忆的伤也好了许多,几个人背着他商量着回峰之事,一来要向师父复命,二来也因为木屋狭小,只有三间,梅朵姑娘一个人就一间,梅老伯的房子里到处都是药。

所以张妄等人只能在云忆的房子里打地铺,钟离幻不想和他们同睡,便睡在了柴房里,他们都惊叹钟离幻的孤僻已经到了一种境界,宁愿睡柴房也不愿意和他们一起。

梦甲茗倒是想和钟离幻一起睡柴房,但是他没能开的了口。

他们原本打算带着云忆一起回去的,可是梅朵姑娘说还需要休息调养,千留万留,盛情难却,他们最后决定留下一个人照顾云忆就可以了,其他人回去复命。

只是谁留下照顾云忆却成了难题,大师兄为大,自然不能留,二师兄和云忆都没有说过多少话,钱满恐怕只有别人照顾他的份,只能是钟离幻或者梦甲茗了。

“让梦师弟留下吧!”钟离幻站在梅老伯房子的木窗边,眼眸望着窗外的白云,这个决定是他早就想好的,也是他非常不愿意但又无可奈何的决定。

“既然如此,我便留下,”梦甲茗对于钟离幻的决定表示认同,其他人也都没有异议,只是大师兄还有一些忧虑。

“梦师弟武艺太弱,留下恐怕难以应付意外,况且师父临别交代,要保护梦师弟,留下恐怕师父会……怪罪。”张妄脸上看似毫无波澜,实则眼神闪烁,无人看见。

李沝目光扫过,没有说话。

“哎呀!还是钟离师兄留下吧!钟离师兄武艺最好,何况......”钱满顿了顿,把手中绢丝伞打开遮住了半张脸,“何况这伤也是你......你就当赔礼道歉好了!

“钱师弟,钟离师弟不是有意的,以后不可再提!”大师兄眼神犀利的一瞥,大家都低下了头。

钟离幻的心咯噔一下,眼眸里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是捏了捏手中的竹萧:“好,我留下,请大师兄回去向师父如实禀报,回峰我自当领罪。”

大师兄来到了他身后,准备用手拍一拍肩膀表以安慰,但是突然想起那天在剑库门口钟离幻抓他手腕的反应,他最终只是曲了一下手指:“钟离师弟,你不用太自责,一时不慎出手误伤,师父和云师弟不会怪罪你!”

一时不慎?出手误伤?

呵呵!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不慎,没有出手。

钟离幻想告诉他们,他真的没有想伤云忆,可是能解释清楚吗?他们会相信吗?

就算他解释说不是自己出手,那又是谁,是鬼还是神?明明是他一掌推下去的。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

难道让他坦白他是一个......他怎么说的出口?说出口又是什么样的后果?

他不敢赌,他心中似有千军万马,直踏的他五脏六腑如海浪滚滚翻,他把竹萧一捏再捏,如果竹萧不是神剑,估计早就碎了千百回了。

“钟离师弟,那我们走了,你们保重!”大师兄看他半天不说话,也看不出什么意思,也不再多说,便和几位师弟准备起身离开了。

“是,师兄保重!”钟离幻缓缓转过身,行了一个礼,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再说。

……

梅朵姑娘和梅老伯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几位,尤其梅老伯心中全是感慨,活了快一辈子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孩子,而且一次性还是六个,他觉得这都是他积德行善的结果,心中越发自豪。

之后的几天里,梅朵姑娘更像个蜜蜂一样忙碌,端茶送水递药,嗡嗡嗡的一直围在云忆床边,云忆要下床也不让,要出去走一走也不让,照顾的无微不至,满面红光。

云忆心想这姑娘真是心肠好的离谱,殊不知十四五岁刚刚及笄之年的姑娘已经开始萌生春意了,对于自己所喜欢的人一眼就足以倾心,何况久伴病榻前。

可云忆完全没有看出来这个姑娘的细微变化,比如发鬓间多了一朵野山花,比如双颊淡淡的胭脂红,还有那低眉害羞的微微一笑。

云忆曾经久卧温柔榻,却从来没有细致的关注过女孩子的心思,他在香榻上翻云覆雨,起身时风平浪静。

云忆不解也不知女孩心中涟漪,他心中只想见一个人,想问一句话,想知道一个答案,他迫切的想要离开,却又无法拒绝姑娘的一片好意。

他第一次尝到了想见一个人的焦虑感,坐立不安,食不下咽,这种感觉他想抹都抹不掉,他甚至想和梅朵姑娘温存几句,拿出以前的风流浪荡样,以此来转移自己心中的急躁,可是他越如此,越是难熬。

“梅朵姑娘,我,我觉得我的伤真的好了,我……应该回去了。”他接过梅朵姑娘手中的汤药,吹了吹。

“为什么?这里不好吗?”梅朵姑娘的眼睛水汪汪的,清澈又干净。

自从离开幻龙城,他第一次和姑娘如此近距离接触,可是那以前风流浪荡的感觉却找不回来了。

“没有没有,这里很好,只是我,家里还有人,我得回去报平安。”他低着头,把苦药一口一口喝下,不敢抬眼。

“你的师兄弟已经回去报平安了,”他坐在床榻边

,盯着云忆一口一口喝药。

“我,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问他们,真的非常重要!”

“什么重要的事情?问外边那位师兄就可以啊!”她用玉手轻轻指了指门口。

“外边的师兄?哪个?他们不是走了吗?”云忆惊的立刻抬起了头,深邃的眼眸睁的大了一圈。

“是走了啊!但是留了一个,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他们叫他钟离师弟”她用手指了指脸蛋,“就是长的最好看的那个。”

“那他现在在哪里?”云忆倏地一下放下了手里的瓷碗,汤勺碰在碗上叮当的响。

“应该在外边吧,每次都只在门口看着,从不进来,我偷偷发现好几次。”

云忆听到这里,靴子也顾不得穿好,随便一蹬,向门口跑去。

“喂!云公子,你的伤还没好彻底”。

哪里听她的话,云忆已经推开了门。

“师兄,你别走......”

钟离幻正背着他向外走去,忽的一怔,没有回头,只在原地站着。

其实钟离幻在木门前把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梅朵姑娘最后的一句呼唤他就知道云忆要出来了,但是左右一看,没有大树也没有墙堆,光秃秃的只有一些野花和蔬菜。

思忖片刻,他只能假装镇定向着院子里的小土路而去,刚走没几步云忆就打开了木门,站在了门口。

“师兄!”云忆跑了过去,站在钟离幻的身后,距离近在咫尺。

“你,你……别过来”钟离幻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脸微微一侧,眼眸下睨着云忆,笔直的鼻梁从侧面看去简直完美的不像话。

“为什么?是你的身上有刺还是我的身上有毒?”云忆边说边向前迈步,靴子皱皱巴巴的也没有再拉。

“是我的身上有……我有洁癖!”

“......难道我的身上很脏吗?”

“不!不!是我——我有病!”他把头拧的连一点肤色都看不见,只把瀑布般的长发和笔直的背影留给了云忆。

“什么病?”云忆三步跨到了钟离幻对面,眼神对上眼神。

钟离幻立马躲开云忆的目光。

“我,我害怕别人碰我,别人如果离我太近,我会,我会浑身发痒而且起鸡皮疙瘩!”他不敢直视云忆炽热的目光。

他以前所看见的云忆是张扬的、风流的、但是现在他看见的是委屈的、焦急的、他不敢看。

“原来是这样啊!那只是你一个人太久了,不习惯触碰,”云忆双手向外一摊,向前一步继续道:“慢慢就习惯了”。

“是,慢慢习惯,”钟离幻手握竹萧轻轻一退,“所以你,先不要离我太近,让我慢慢习惯。”

“好,那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云忆盯着钟离幻的眼睛。

“不必问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他睫毛微微颤动,低下了眼帘。

“我没有问这个,我是问,你何为没有......”

“对不起!”钟离幻把脸向侧一转,目光直达地面,看不出太多神情。

“是因为你的病吗?所以你......”云忆的目光紧随着钟离幻的变动不断移动。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自己有怕被人碰的病,所以他没有接住自己吗?云忆的目光紧紧盯着钟离幻的眼睛,只等一个答案。

“不是,不是的!”钟离幻抬起头看了一眼云忆期待的目光,再次低下头侧了过去,剑眉紧蹙,“你别再问了,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是现在......你别再问了,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没有怪过你!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云忆轻轻弯了弯嘴角,眼睛一刻也没离开钟离幻的侧脸,“不过现在不想知道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好吗?”

他害怕他再继续问一下,钟离幻会转身跑了,所以他不想问了,比起答案,他更珍惜现在的齐肩而站。

云忆自知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他太害怕钟离幻离开,这种感觉让他卑微,风流浪荡云韶华已经一去不复返。

“好!你的伤,怎么样了?”钟离幻终于松了口气,才把眼睛对上云忆的目光。

“呵呵!好了,你看,红光满面。”他说着拍了拍脸蛋,两个人都轻轻一笑,比起梅朵姑娘的各种良药,这一笑简直就是灵丹。

只是钟离幻心中五味杂陈,这红光满面的效果来自于那个梅朵姑娘的细心照料。

晚上,钟离幻看着云忆睡下,转身欲要离开。

“师兄,你睡哪里?”

“我,和梅老伯一起。”

“可是,师兄,我好像,我好像晚上,晚上会心口疼!”云忆用手支撑着木榻。

钟离幻背对着云忆“......那我找梅朵姑娘来照看你。”

“师兄,不便,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便!”他第一次费尽周折的想留下一个人。

“?!那我睡地下......我去抱柴草!”

“......”

床也不小啊!还有什么借口呢?还有什么理由才能让钟离幻上床呢?他躺在床上把撩拨姑娘的方法想了一个遍,就是没有一个能用的。

钟离幻在地下背对着云忆轻轻圈着修长的双腿,美丽的头发铺了一地,因为侧睡着,高高的胯骨凸起,显的腰更细了。

云忆难以入眠,他第一次尝到了心疼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他看着硬邦邦的地面,第一次知道了细腻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钟离幻身上没有多余的一点点肉,轻薄的柴草如何能温他单薄的身躯,美丽的月光洒在他的青纱衣上,此刻只有冷清和寒凉。

云忆被一种冲动催使,他只想抱住这个孤独清冷的背影,把他贴在胸上,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臂弯里。

想去疼爱,想去保护,想去抚摸。

他轻轻的掀开了被子,不能给你温暖,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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