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目标是萧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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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赟乘软轿来到前厅,身形瘦削,面容枯槁,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之吹走。
絮儿与李辞朝他行礼,他一摆手慢慢走到上首圈椅去坐,目光冷冽,“云舒就是小题大做,原本将养几日就好,这下可好,劳动你们跑一趟。”
李辞放下茶盏,“早打算来看三哥,偏近来被事情绊住了,三哥不要怪我们才好。”
前些日子,燕王府暗卫打探得知李辞今年代天子做殿试主考官,李赟早积攒满肚子火气。昨日忽闻会试日子冲撞了皇上,六月要加考一场会试,殿试跟着顺延。
拖到那时候,大约皇上身体好了就能亲自监考。
想到这里他才稍微顺意,点点下颌,摆出兄长的大度,“有正事忙就最好,多替父皇分忧。我这里原也不要紧。”
絮儿趁机道:“三嫂只当是天塌了,想来没少哭。如今三哥好了,三嫂也能安心。”
李赟挪转眼睛看向絮儿,几月没见,她更美了。美得明媚舒畅,皮肤下透着幸福的神采。想到那神采是李辞给她的,便又觉不痛快。
他捂着心口咳嗽两下,浓眉微蹙,“好什么?我这病伤了五脏,恐怕一两年都是这样。”
絮儿凝神看他,除了清瘦了些,看起来并无不妥。甚至精神状态比萧云舒好一大截。
她笑着宽慰,“说丧气话可不像三哥的作风。”
李赟想笑,“那我平日是什么作风?”
“你抽风。”
絮儿笑眯眯看他,目光里一片坦荡。
李赟虽不知道抽风是什么意思,但从她纯真的眼神读出来,大约是很美好的品质。
他故意清嗓,声音不似方才干涩,添入好些温情,“风如何能抽?”
絮儿掩口笑起来,更为娇俏灵动,“风无形无影,唯有极强的念力能将之抽动。三哥是做大事的人,有能耐,有才干,自然能御风咯。”
两句话让李赟喜笑颜开,却轻轻摇头,“你啊你啊,难怪辞弟如今身子骨越发好。成日与你说笑玩乐,可不是心宽。”
话刚落地,便听萧云舒发哑的嗓音嚷起来,“才醒来不养着,跑出来做什么!厅上几面来风,仔细吹病了。”
李赟陡然垮下脸色,“又不是三岁孩童,一点风哪里就能要命,你未免担心太过。”
絮儿真替萧云舒不值,李赟装病八成在躲她。她可好,每日喂药送水亲自盯着,不分日夜地守,眼睛都要哭坏了,李赟还是那副冷淡的鬼样子。
絮儿不搭话,省得李赟借她的话打压萧云舒。便由着李辞与李赟闲扯。
因为没有她说笑打趣,气氛很快冷下来。这可怎么行,还没套出萧将军和黄大人的消息呢。
絮儿找话,“有日子不见云画姑娘,她还在京吗?”
萧云舒凤眼一挑,瞥李辞一眼,“父亲来信,让母亲在京为她相看人家。这几日都为这事在忙。”
品出她话中深意,是想让絮儿吃醋。絮儿偏不吃,甜丝丝笑起来:
“那真好,云画姑娘才貌双全,不知哪家公子有福气?”
萧云舒察觉她并不捻酸,身上仿若长刺,处处不痛快。冷声道:
“拟了几个侯门公子,没定呢。也可从今科选状元、榜眼、探花,横竖要看她的意思。”
絮儿睃李辞一眼,憋笑道:“那她的意思呢?”
萧云舒的目光不自觉飘到李辞身上,故意硬着嗓子说话,“她还是那样,傻呼呼的。”
絮儿脸色一变,居然还惦记李辞呢。
要是萧云画知道李辞的真面目,小气,记仇,满肚子坏水捉弄人,还会喜欢吗?
然而今天来不是为吃醋,而是打探萧家在京的动静。
来前集美说萧将军在京的宅院,就落在西大街。他夫人和萧云画自去年来京,原说待半年,却迟迟没回西北。
萧家的书信往来必然绕不开萧府。得找机会探一探萧家的根底。
絮儿将话题转向萧将军的信,“西北路途遥远,不知送一封信要多久。就怕萧将军心中有了人选,云画姑娘又有了人选,书信传来传去,倒耽搁了。”
萧云舒嗤声一笑,很有些鄙薄,笑她小家子气。哭得红肿的眼睛难得迸出神采。
“这有何难?军机六百里加急信使,十多天就能送到。”
一副讥讽絮儿没见过好东西的神气,给絮儿看笑了。
隔日达航空件她都收过,萧云舒的优越感简直好笑。
“弟妹问这些,可是要给谁寄信?”
李赟打断絮儿,余光轻扫萧云舒,怨她被套话而不知。
转而道:“多亏萧将军带兵守国门,百姓安居乐业,驿站通达,书信比起前朝便利许多。”
见他有意岔开话题,李辞道:“虽如是不可大意,听闻凤翔府一带不大太平,常有土匪山贼劫道。”
李赟笑了下,略显尴尬,“再怎么也不敢截军机书信,那是杀头的罪。”
絮儿与李辞相视一眼,心意相通。倘若萧将军给黄大人的信被人动手脚,不是身边人所为便是一路送上京出了乱子。
还是得去萧将军府走一趟,拿到书信仔细比对。
恰春风轻拂,吹乱鬓边发丝。
絮儿揉着脑袋哀叹了声,“真给三嫂说中了,这厅上几面都是风,吹得人头疼。”
“要不要紧?”
李赟和李辞异口同声地问,场面益发尴尬。
萧云舒皮笑肉不笑,“春天风大,齐王妃年纪轻不知道,不妨吹坏哪里,老了可要犯病。”
配合她的话,絮儿眉眼挂满哀愁,“多谢三嫂关怀。听闻萧太太从前犯头风,前些年用药治了。我近来时常痛得睡不安稳,想着哪日登门向夫人讨了药方根除。”
萧云舒见她五官疼得揉在一起,说不出的畅快,一时心情好便道:“母亲那味药极其繁琐,我是记不住。这月十三她认干女儿,要置席请客。你若有心,备下礼物自己同她讨去。”
絮儿心下大喜,更是放出手段来装疼,将额角揉来揉去,“那敢情好,真是多谢三嫂了。”
李辞窥她收放自如的演技,险些憋笑憋出内伤。这厢从燕王府出来,坐在马车里仍是不停笑着。
絮儿挨过去,冷眼盯着他,“再笑罚钱!”
李辞立马收了笑,一手搂着她肩膀,一手点了点她鼻头,“絮儿妹妹演戏的功夫又进益了。”
知道她在讽刺,絮儿挺直腰板拂下他的手,“这月十三萧将军府办宴席,正好去查将军与黄大人联络的秘密。你可有好法子?”
见絮儿无心玩笑,李辞端正神色,“你在明去赴宴,我在暗,随宾客潜入将军府书房。”
絮儿觉得这简直不是计谋,翻他一眼,“你这张脸太惹眼,别说行动了,走两步就被将军府的侍卫发现。”
李辞却笑,“不如再把我画成宁策?”
絮儿反手就是一拳,“别带累人家,他还要考公务员。”
“什么员?”李辞一头雾水。
絮儿自觉说错话,忙改口,“是说我和他今生无缘。你大可不必发醋意。”
李辞靠在车壁,伸手搂她的腰,“不止今生无缘,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无缘才好。”
絮儿仰面讥讽,“你真是小气。”
李辞突然板下脸,“打你认识我第一天便是如此,本朝律法没规定小气获罪。”
絮儿拨弄他腰间的小狗香囊,定神思忖,萧家十三号的宴席是萧太太认干女儿,宾客必定多为女眷。不一时惊叫了下,“有了!”
“有什么?孩子?”李辞往怀里瞧她,含着顽劣的笑。
絮儿略一撇嘴,坐到另一侧去,挑开车帘子道:“有主意了,让你既能顺利混入宾客里,又能趁势潜入萧家书房。”
见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李辞知道准没好事,他必定有所牺牲。
及至三月十三惊觉,竟是牺牲他的色相。
这厢絮儿丢下眉笔,两手满意地拍在李辞双肩,“好了,碧落姑娘。”
李辞往铜镜看,只看到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梳着百合髻,头上簪了一排珍珠花钿,既素雅又端庄。
李辞缓缓转身,“你让我扮成我的外室?”
絮儿满意地点头,“谁让你撒谎的,撒一个谎要用十个谎来圆。”
不由分说拉他去屏风后换衣裳,找来两团棉花捏了捏,偏过脑袋问,“你喜欢胸大点还是小点?”
李辞扶额,“你比着自己来就成。”
絮儿红着脸瞪他,“你个子高,弄F杯比较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