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燕王妃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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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秋禾端着装药的锦盒出来,贵妃指着道:“这丸药你平日收好,每日服一粒,吃完再找孟管家去配。”
絮儿福身接过,心窍一动便问:“多谢娘娘赏赐,王爷呢,他要吃么?”
问得贵妃脸上一僵,“他吃,你也吃。”
果然,这东西不能吃。贵妃给李辞吃的食物已然是没安好心,再赐丸药必定有毒。连她都要毒死。
这厢接过补药由个老嬷嬷引路,絮儿瞧她一手戴着个大金镯,另一手带着个春彩翡翠镯,穿一身软缎绣葡萄纹的袍子,通身的富贵派头,定是贪财好显摆的人。
便摸了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向那人,一问才知,竟是当年贴身伺候先皇后的老宫女。
絮儿佯装前些日子外出频繁,害怕贵妃怪罪,有意打听贵妃的性情。好了不得,竟探听到诸多当年先皇后死时细节,心下暗忖,陈贵妃大约是杀害先皇后的主使。
这厢离开锦鸾宫,絮儿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下来。路过宁仁宫,见萧云舒与燕王一齐出来,萧云舒面色发青,燕王快着脚步在前,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絮儿知道两人闹得不愉快,便拖着脚步不与他们同路。
好巧不巧,赶上乐怡公主送他们。那双亮亮的眼睛四下一扫,发现走在十米开外的齐王妃便嚷:“五嫂,快来!”
李赟与萧云舒皆回身看来,一个笑,一个恨。
絮儿只好迎去与他们同行,慢悠悠启口,“只当燕王殿下与王妃先回了呢。云画小姐呢,怎的没见?”
乐怡公主笑着撇嘴,“在里头与母后讲经呢。云画姐姐说起佛经来仿若老僧坐定,没一两个时辰断不会完。”
接着又道:“三嫂的《地藏经》横竖写不完,三哥帮她抄了。我又有《心经》要抄,三哥也替我抄了。适才耽搁到这会儿。”
絮儿抬眼看李赟,真是好惨一男的。
便笑道:“想必殿下的字写得好,多抄几遍倒是笔墨纸砚的造化,王妃与公主真是有福呀。”
一句话奉承三个人,絮儿自认回得妥当。不曾想却被萧云舒以为她在炫耀自家男人。毕竟谁都知道皇子里头李辞的字最好,李赟的字不算出挑。
萧云舒冷声道:“字再好也要能提笔写才是,从前齐王的墨宝一字难得,如今只怕也是一字难得,是写不得。”
她撒了气,倒让李赟难堪。落井下石,睚眦必报,往外传出去皇家颜面受损,他李赟也要落下嫉妒兄弟,心胸狭隘的恶名。
李赟沉声道:“胡说什么,看你是又想抄经。”
萧云舒只当他在维护齐王妃,愈发气得凤眼圆瞪,“好啊,我才说一句,你就心疼得了不得,只当别人不晓得你们之间的龌龊勾当。”
当下叫李赟冷了脸,挥手招呼乐怡公主,“乐怡先回去,未出阁的姑娘听这些仔细脏了耳朵。”
乐怡凑来粉嘟嘟的笑脸,“不要不要,爱听。”
她平素就有些没规矩,皇后娘娘有意不教她规矩。皇家贵女,自小娇养惯了,哪怕日后嫁了人,也只有别人将就她的份儿。
将在场几人睃一眼,乐怡转头挽着絮儿的手,“嫂子,三嫂那意思像是三哥喜欢你呢。”
轰隆隆,咔嚓嚓,絮儿抬头望天,分明是晴空朗朗,怎的劈下惊雷。好个稳定发疯的丫头,她喜欢。
絮儿抿嘴浅笑,“燕王殿下的话没说错,公主未出阁的人听不得这些。哪里是燕王殿下喜欢我呀,这分明是你三哥三嫂的闺房乐趣,俗称的打情骂俏。”
说得乐怡目光闪烁,“好嫂子,你可真懂。想来你与五哥时常打情骂俏。”
絮儿斜她一眼,这姑娘属于是无差别攻击呀。
细想她与李辞的对话,越想越害怕,似乎有那么一些打情骂俏的意思。不然一天说不上十句话的人,如何肯听她噼里啪啦的抱怨,或责怪或讥讽,到底都给她回应。
回想得越多絮儿脸上越热,很快红成两团晚霞。那片红登时刺激了两个人。
李赟猜测她对李辞已然有了好感,心底一片悲凉,竟输给一个毁容的病秧子。萧云舒见不得别人拥有恩爱的婚姻,早是妒火中烧。
萧云舒哼笑一声,“乐怡还不知道吧,你五嫂子是贵妃娘娘买来冲喜的丫头。这会儿显然有了效用,不日你五哥又能恢复如初,带你到城外骑马狩猎。”
乐怡比李赟小八岁,她的许多想法在那个亲哥看来实属无聊。倒是李辞有心带她出去玩耍。尽管李辞话不多,乐怡打小就喜欢缠着他,连骑马都是李辞教会的。
乍听萧云舒这样一说,乐怡蹦得老高,拉着絮儿的胳膊晃了晃,“好嫂子,如此你得抓紧把五哥治好。”
转头又疑惑,“只是冲喜要怎么冲?”
问得絮儿面皮微热,要说又不好说,倒是李赟把话头接过去,带着长兄的威严,“乐怡,这不是女孩家该问的事,教导嬷嬷没教过你么?”
乐怡略一耸肩,“嬷嬷并没说过冲喜,只说成亲的事。说是男女到了婚配年纪拜堂入洞房,脱光衣裳之后男人把……”
絮儿连忙捂住她的嘴,“公主殿下,这可不兴说。”
乐怡笑着咬一下她的虎口,“我知道,不过吓唬吓唬三哥。瞧,生得那样好的脸,常年板着跟个老先生似的,多添些颜色才好看嘛。”
果真,李赟那张脸从惨白变成青白,再从青白变成紫红,最后又回归惨白。像一块坏掉的手机屏。
萧云舒却火气更旺,李赟已然是倒向齐王妃,没曾想皇后娘娘、乐怡公主,这些至亲也跟着与齐王妃亲近。
她忽然停下脚步,提高声调,“乐怡,你五嫂子本事大,但凡男人没有她拿不下的。只管回去禀告母后,说中秋夜宴,你五嫂子必定把你五哥带来,届时你们兄妹俩好叙旧。”
当初宫人禀告说李辞被火烧成残疾,乐怡就不敢相信,只当他们是骗她。如今两年没见越发想念,巴不得早日见到李辞,确定他好不好。
乐怡逐渐瞪圆的眼眸聚起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声音跟着软下去,“嫂子,如果能让我见到五哥,要什么都让母后赏给你。”
言毕提着裙摆就跑。没等絮儿回神,乐怡已经跑回宁仁宫去了。红墙内回荡着她带着哭腔的话音。
“母后,母后,五哥中秋就能好了。”
“快把那个大鲤鱼风筝修好,齐王殿下要带我去放的。”
絮儿也跟着停下脚步。这些日子她能确定李辞不是三四百斤大胖子,也能确定他病得不像传闻那样重。但是否缺胳膊少腿,是否容貌尽毁却不得而知。
上哪里给乐怡公主弄完好如初的李辞?她自己都没有。
萧云舒借机嘲讽,“我说齐王妃,乐怡公主这一去,只怕皇上也晓得了。中秋夜宴,上至宫内朝臣下至百姓可都等着你显神通。还是说你们王爷,这辈子都下不来床成了废人。”
“云舒!”
还没等萧云舒得意个够,李赟转到她跟前沉声呵斥。脖间青筋狰狞,汩汩涌动的全是愤怒的血。
“皇上恩泽四海,众皇子承福永固,何曾有废人?”李赟猛然扼住她的手腕子,因用力,捏得惨白一片。
萧云舒不接他的话,想着他终于肯拉她的手了。与她在爱里受的伤比起来,手腕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李赟带着她往前走,步子大,走得也快,拖得她步履趔趄。萧云舒却回身冲絮儿笑了。嘴角疯狂扬起,红的唇仿若渗血一般惨然。
李赟不肯爱她,她也断然不准李赟去爱别人。是她尊严的最后底线。
絮儿憋着一股劲,就算是爬也会带李辞爬来参加中秋宴。除了不让乐怡公主失望,更不想让萧云舒得逞。
不被人骑在头上欺辱,亦是她尊严的最后底线。
何况,她心底已有了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