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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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徐墨云和顾云天坐在后排，逐影开着车，陆君安坐在副驾驶调息，不时摸摸自己的伤口。
“墨儿，你看起来很紧张。”
“第一，我没有紧张，第二，你再敢用这么恶心的称呼喊我，我保证踹死你！”
“切，搞得你能踹伤我似的，再说，你已经快把戒指玩坏了。”
“你管我，老子的东西，老子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好好，你牛，你牛！逐影，秦雨怎么样了？”
“接到少君的命令后，我就把她放了，然后秦家就来人把她接走了。”
“嗯，那你有没有去跟我们的叶小姐告个别?”
“少尊，都过去了，不是吗？”
“行吧，那我们接下来就该准备准备了。”
顾云天扭了扭脖子，徐墨云很不耐烦地看着他，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紧张。
Z市，徐墨云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哪怕他很想逃避，但终究还是要面对，他看着手中的手机，打出一串号码，随即又迅速删去。
一旁，顾云天看着犹豫不决的徐墨云，有些新鲜，但还有些羡慕，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嘛？给我送行啊？”
“不，我看你这么紧张，提醒你要不把遗言交代下吧，毕竟你账号里还是有不少钱的，总得有个安排吧？”
“你再这么幸灾乐祸，我保证你也要准备准备身后事了！”
顾云天无奈地耸了耸肩，徐墨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玛德，这个罪魁祸首也好意思幸灾乐祸！
徐墨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发消息，毕竟能晚一会是一会！
另一边，徐念佳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内心也有点犹豫，说实话，自从那天以后，她对这个弟弟有一种恐惧。
徐念佳犹豫片刻，随后还是回了个信息回去。
“老地方见，如果你连老地方都不知道，那就不要见了。”
“好。”
徐念佳接到信息后，深呼了几口气，随后朝着地方走去，不远，几分钟的路程罢了。
当徐念佳到了地点后，徐墨云已经到了，徐念佳在他旁边坐下，两人就如同陌生人一般，不知该如何开口。
“姐，那个，顾云天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什么不重要，我更在乎你说什么，或者说你想要说什么。”
“嗯，你想要知道什么，我这次保证知无不言。”
“我好奇，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能知道这个地方，说明之前我接触的那个傻弟弟和你是同一个人，但为什么你改变的那么大?”
“这个地方？是啊，当初我和父母来这里旅游，闹矛盾是你在这里哄我的。”
“那时候，你好像十二岁吧？按你那些属下的话来说，那时候你已经有徐墨云这个名字了吧？”
“是啊，那个时候，我刚从战场回来，老头子给了我一个星期休息时间。”
“你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几年变成这个样子的？”
“嗯，姐，我告诉你，你答应我绝对不要外传，这是我的要求。”
徐念佳看向徐墨云，她记忆里从未见过徐墨云如此严肃，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徐墨云缓缓开口道:
“姐，说实话，我可能自幼就是个有野心的人，当初我甚至记不得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和我妈吵架。
原因，过程，我全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她最后的一句话，你什么时候不要我养你，才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那时候我觉得在亲的人也是要看你的身份，地位的，那时候我觉得金钱就是地位的象征，我认为金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后来，我看见一个双手拿钱的人卑微的跪在一人面前，我就明白了权利才是最重要的，金钱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但权利可以解决百分之百的，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权利好不够。
然后我就在想如何去争，争权，争利！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能早点去争，何必白白消磨光阴?
那年我遇到了老头子，那年世间有了徐墨云，那年世间多了个疯子，我那年开始跟老师学习，学功夫亦是在学杀人！
我跟老师学了三年，三年后，老师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服从规则静等五年，一个是打破规矩提前参加游戏。
我不傻，我打听了对手的实力，我在里面排前十，等五年，哼，五年可以发生太多事了，那时候我选择参与这场游戏。”
“你说的是你那些手下口中的养蛊场?”
“是啊。”
“那叫什么游戏?那简直是……”
“草菅人命?对吧？姐，你要明白能进去的都是主动的，我们不会逼人，这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的穷困潦倒，有的野心勃勃。
养蛊，蛊虫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蛊和不知自己是蛊两种情况截然不同，结果自然也不同。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条捷径，而走捷径总得付出点代价，我堵上的就是自己的人头。
那时候，我仔细查看了对手我锁定了一个目标，一个实力第三，就极为狂妄的家伙，那时候，我做了个让监视的人感到羞耻，让老头子感到欣慰的结果。
我向他俯首，甚至是跪地服从，那些监视的家伙说我肯定难成大器，只有老头子明白我的目的。
我的身份是避不开的，老君上的亲传弟子，打破规矩参与游戏，我从一开始就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但跪地的懦夫不会有这种烦恼，至于面子先用面子换来地位和权利，当我有了地位和权利，谁敢嘲笑我?
韩信胯下之辱，他如果不功成名就那是耻辱，可惜他最后裂土封王，那就是一段美谈。
那时候我借他的手把比我强的人全部解决了，最后只剩下他和一个对手，他想要解决掉我再做决战。
可惜，他不是我的对手，最后其实我可以看着他们两人两败俱伤，再出面做个渔翁，但我偏偏选择以一敌二。
因为开始的俯首体现了我的算计和不择手段，但是杀手集团光有手段以外还是要有点武力不是吗？
再后来就是战场生活，那时候还是有些天真还有善良的，那时候我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发了善心救了一个小孩。”
“没有，我觉得你没做错，善心还是要有的。”
徐墨云只是看了徐念佳一眼，眼神有着一丝自嘲，随即徐墨云用力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里有一处弹孔，是我救的那个孩子给我的谢礼，离心脏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姐，你猜猜他为什么这么做?”
徐念佳沉默了，她看着脸上带着失落，不解的徐墨云，徐墨云自问自答道:
“仅仅是因为我的口袋里有着一块烧饼，姐，说实话，我不怪他，他只是想要活下去，但我还是恨啊！悔啊！我的路似乎就在这里断了，我的故事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一个家伙救了我，那个家伙就是顾云天，说实话，我很意外，毕竟他是出名的冷血。
那时候他跟我说，人生苦短，有个朋友，似乎也不错，说实话，我们两个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不过他从来没有被爱过，所以他更加渴望感情，我不同，我有亲人，所以我比他有仁慈心，比他更不容易被人打动。
那天开始，我多了朋友，一个可以把命交给对方的朋友，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也多了一个贱人相伴。”
徐念佳看着徐墨云脸上难得出现的怀念，内心有些触动，她似乎明白为什么徐墨云会介绍顾云天给她认识了。
与其说那个陶小姐是徐墨云生命中的一束光，不如说是顾云天，徐墨云继续说道:
“后来是杀手生涯，那时候我们是最佳搭档，没有我们完不成的任务，没有我们杀不了的目标。
在那段时间，我们认识不少人，在战场我救下来了逐影和君安，在杀手任务中，我遇到了冥天和几个家伙。
那段时间，我们身边有不少朋友，几乎都是生死之间认识的，馨儿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人，他是我们中最大的。”
“他去世了？”
“是啊，死在我们面前，那次是我最后悔的一次失手，那时候他落入敌手，自杀都做不到，他向我们做了手势。
要我们给他一个痛快，可惜，那时候我流泪了，眼泪影响了我的发挥，我打偏了，让他连最后都走得不安详。”
“馨儿，她……”
“姐，我和顾云天都不喜欢小孩，但馨儿是我们的例外，对你家的小家伙他用药，对馨儿他宁愿用真气抑制这种麻烦的手法也不愿用药，毕竟是药三分毒。”
“那小卫……”
“放心，没多大事。”
“那后来呢？”
“后来，对众人来说我十四岁接任少君的位置，但是姐，权利只有自己争来的才最靠谱。
我们两个的老师那时候还活着，众人服气的从来不是我和顾云天，而是他们两个。那时候我们希望早日彻底把自己的位置坐稳。
于是，我开始安排人手，但可惜老头子没有老年痴呆，他还是一样的精明，那时候我开始明白当初我从养蛊场杀出来后老师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自此以后他只是我的老师，不再是我的师父，从那时候开始他要的不是一个徒弟而是一个继承人。
那时候，我暗中安插势力，他一一破局，后来，我最后只能铤而走险，大致之前必要大乱，大乱则必要见血。
一些不服我的老家伙留在也是祸患，但那时候老头子手里有这五百来人，而我只有五十多人。
十倍的人数差距，我几乎看不见成功的概率，但我还是赌了，因为我清楚老头子不会传位给一个没胆量的人。
那夜，我杀了五百三十四人，那时候老头子被我调离总部，那夜我失去了三十六个兄弟，幸好现在是热武器的时代。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并不是没有耐心，而是因为老头子已经在培养新人了，我要先下手为强。
那时候老头子回来，我坐在他的位置上，手中持剑，剑上带血，就那么看着他，大家都是聪明人，老头子明白他该让位了。
他只告诉我一句话，斩草要除根，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那天我接任君，顾云天接任尊。
再后来，数次行动，我们成功让世人忌惮甚至是恐惧，何人敢轻视我等?再后来，我们似乎变得越发狂妄。
一次行动，我们两个同时被困，那时候我们连遗言都交代了，结果，那两个老头子来了。
他们就如同年幼时一样把我们背到背后，他们最后的遗言就是让我们能够活在阳光底下。
事后我们给两人抬棺，把他俩葬在了一起，那天我们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再后来我们用任务来麻痹自己。
那时候，我们最疯狂的事就是一天内两个人团灭了三个小型帮派，那时候我们沉醉于生死之间的那种刺激感。
后来，我去老头子房间找他那瓶藏了十几年的酒，后来才找到了这个东西。”
徐墨云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徐念佳凑近看了看，徐墨云直接将纸递给她。
“老家伙不到六十岁就立了遗嘱，他说自己这辈子都是为了影而活，他清楚他有了继承人的那一刻他就离死只有一步之遥。
老头子说，影需要一个合格的年轻的君，而他不合适，他说虽然他不断给我考验，但他相信我能通过。
他说我是影合格的继承人，也是他最自豪的徒弟，他收过不知道多少个徒弟，亲传弟子包括我就三人，一个死在了战场，一个选择了另一条路。
姐，你说可不可笑?他说我是他最自豪的徒弟，结果呢？他的徒弟逼他退位，最终害他晚年还要拼命，甚至害他丢了性命。
那时候，我找到了顾云天，那时候我只能在他面前摘下面具，把自己的软弱面表现出来。”
徐念佳看着眼神黯淡的徐墨云，不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那个朋友呢？”
“他?我们真的是同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