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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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最近忙什么呢？三亚……那边的项目可是好项目……”
“齐总，老爷子身体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啊……”
“……”
司辰安打了一圈电话，本就沙哑的嗓子更哑了，自顾自倒了杯水，给闫熠发了条消息。
“身高体重三围……你发给我干嘛？”
闫熠很疑惑，司辰安在搞毛线啊！给他发这么暧昧的东西。
“出门左转公交车站，十一路三站后下车，有个商场，给我买一套合身的西装。”司辰安拨通手机，“滕瑞应该给过你钱了。”
“我又不是你助理……”
“嗯？”
司辰安抬眸悠悠看了闫熠一眼，闫熠识趣地噤声，戴上口罩走出门。
算了，看在他帮忙的份上，去就去咯。
按照司辰安的路线，闫熠果然找到了一个商场，绕了一圈后走进了一家西装店。
司辰安皮肤白，整天穿黑西装跟参加葬礼似的，一点都不喜庆。
闫熠向售货员表达了这一观点，售货员竖起大拇指赞同，两人一拍即合，不但买了衣服还顺带买了鞋子。
“闫熠！你他妈什么审美！”
司辰安从卫生间冲出来，脸上清冷的面具被愤怒撕裂。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红西装黑裤子白衬衫，有什么不对吗？
“我真的是服气了！”
司辰安将外套扔在床上，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试图用水浇灭心里的火。
“你穿着真的挺……好看……”
闫熠坐在椅子上，从他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从司辰安嘴角流下的水渍慢慢滑过喉结，没入敞开的衣领。
“咕嘟……”
闫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早知道给司辰安买件好点的衬衫了，这件太薄，阳光透过衬衫，隐约可以看到司辰安衣服下的腰线。
“好看？我他妈以后穿着红西装去你葬礼你干不干？”
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有闫熠在，司辰安觉得自己这病是好不了了，说不定哪天还会因为心梗嗝屁。
“你要去参加葬礼啊？谁的？”
闫熠拿过杯子倒了杯水，浇灭心中熊熊燃烧的小火苗。
“你管的着吗？”司辰安翻了个白眼，看到闫熠手里的杯子，再次炸毛：“你他妈没有杯子吗？偏得拿我的用！”
“我哪儿知道这是你的杯子！再说了，用一下又不会怎样。”闫熠嘴上反驳，手却很诚实地放下杯子，“那个……你要去谁的葬礼啊？需不需要我……”
“妈的老子去你的葬礼！”
司辰安这辈子的脏话都贡献给了闫熠，他简直怀疑闫熠是滕瑞派来折磨自己的。
“不就用了一下你的杯子嘛？至于骂我骂得这么狠吗？”
闫熠也有些发毛，司辰安这一大早挑来捡去的，总是在挑他的毛病，真当他脾气好啊！
不过看到脸上苍白的司辰安，闫熠又在心里劝慰自己。
罢了罢了，跟个病人计较什么？
司辰安懒得理他，拿上手机出了门。
“哎，你等等我啊……”闫熠拿起外套跟在他身后，“滕总说了要我照顾你的，你别乱跑行不？你要走也得把外套穿上……”
司辰安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酒店。
“你把衣服……”
“闭嘴！”司辰安捏了捏眉心，“自己留点心眼，不该说的别说。”
“啊？去……”闫熠还想问，被司辰安瞪了回去，弱弱地在心里补一句：“不说就不说。”
原以为司辰安要回房间，没想到他直接带着闫熠去了酒店楼顶的豪华餐厅。
豪华包厢内坐满了人，只留下两个空位置，闫熠扫了一眼，识趣地躲在司辰安身后。
“司总，可算是把您盼来了，你再不来啊，这菜就凉了。”一个中年男人开口，看着司辰安身后的闫熠，“那位是滕总吧……”
“抱歉抱歉，滕总临时有事儿回去了，他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代言人。”司辰安把闫熠推到跟前，笑着拉开椅子，“今天是我不对，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司总这是生病了？”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看到司辰安手背上的止血条，伸手拦下司辰安的酒道：“生病了可不能喝酒，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开玩笑，司辰安这三杯酒下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就完了。
其余人也附和着点头，唯独最开始说话的中年男人一言不发，司辰安笑了笑，倒了杯酒喝下：“您关心我，我感激不尽，但是我有错在先，这杯酒就当给各位赔个不是。”
“司总，这话就见外了。”戴眼镜的男人转头看向闫熠，“这位就是代言人？”
“对。”司辰安笑了笑，推了推闫熠，“和陈总打个招呼……”
“陈总好，我叫郁椼。”
闫熠大大方方地打完招呼，又和他寒暄了几句。
“小伙子不错啊，有前途。”
陈总打量着闫熠，对闫熠的识时务很满意。
处变不惊，看破不点破，处事圆滑，说话也很有一套。
司辰安对闫熠的表现很满意，同时也很讶异，闫熠不但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不一般，还能不着痕迹地吹捧对方，说话老道得完全不像刚毕业的学生。
一群人有说有笑，谈谈娱乐八卦又谈谈山林野果，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呼……终于结束了。”
目送最后一个人离开，闫熠长舒了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脸，一顿打都在旁边陪笑，他都快笑抽筋了。
“直播昨晚就结束了吧？”
司辰安撕着小票，走进卫生间拿出打火机烧掉碎屑。
“嗯，我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回公司。”
“随你。”
司辰安靠在水台上，揉着太阳穴。
“不能喝酒就别喝……”
“你不懂。”
司辰安摇摇头，弯下腰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
刚夸闫熠有脑子呢，那聪明劲儿不知又哪里去了。
“你……你今晚要回去吗？”
闫熠靠在门框上，掏出手帕递给司辰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只是……司辰安应该会喜欢那里的星空吧……
“嗯，回去，公司还有事儿……”司辰安擦干净手和脸，将手帕放进口袋里：“改天洗干净还你。”
“嗯，随你。”闫熠垂着眼皮，“你要去王梽的剧组？”
“嗯。”司辰安对着镜子理了理刘海，“有一个合同，我回去发给你……不出意外的话你回去最多休息一个星期就要进组……”
“你会来探班吗？”闫熠站直身子，眼里有隐隐的期待。
“嗯？”司辰安偏头看看他，又快速回过头，“有时间的话会去的……”
“哦。”闫熠闷闷地回答他，有时间会去不就相当于不去吗？
“滕瑞应该把宿舍地址告诉你了……”
“我和谁一起住？”闫熠双手插在卫衣大口袋里，“和王宝宝？”
“他？”司辰安眯着眼睛想了想，“他住单人间，拍完戏以后估计要搬出去。”
两人难得和平相处，闫熠找不到话题，司辰安不想说话，随便敷衍了几句，走出酒店便各奔东西。
“喂，小吖姐……”
“郁椼，太好了，事情解决了，刚才有几个做连锁餐饮和酒店的买了一批鲜果和蜜饯。”
“那可太好了，我去物流站找郑镇长和他们一起回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闫熠挂断电话，寻思着给司辰安发几句感谢的话。
刚挂断电话，司辰安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闫熠，有个剧组需要你跑一下……”
“哪个？”
“地址我发你了，你尽量明天赶过去。算了，我给你买今晚的机票，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那个……”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闫熠咽下了感谢的话。和郑镇长道过别，赶回阿卜镇收拾行李，带着许舟渡匆匆搭上飞机去了剧组。
闫熠的目的地是一个大学校园，为了取景，近些年的校园偶像剧一般会选在大学拍摄。
警戒线画出了两条笔直的梧桐大道，阳光被绿叶切成碎屑，透过缝隙洒在地上。
“喂，那边那位同学，闲杂人等不要靠近拍摄现场……”
安保人员发现了伸长脖子看着警戒线的闫熠，小跑着过来。
“不好意思，叔叔，我是演员。”闫熠指了指不远处的剧组，“这里的。”
“剧组工作人员都有工牌，同学你别说瞎话……”
“他是剧组演员。”
清朗的男音响起，闫熠闻声看去，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王宝宝出现在保安身后，双手插兜，他的助理跟在身后举着伞。
“这样啊，进来吧。”
保安拉起警戒线，示意闫熠钻过来，闫熠微微一笑，抬起大长腿跨过警戒线，对着王宝宝挑挑眉。
王宝宝不以为意，双手抱在胸前，因为身高差距，不得不仰起脸和闫熠说话，“郁哥你来的真准时，我们正在中场休息呢。”
“那没办法，司总给我买的机票就这个时候。”闫熠双手一摊，看着许舟渡，“是吧？小许？”
“嗯。”
许舟渡扶了扶眼镜，忙不迭点头。
“我先和你说说剧本吧。”
“不用，我找导演要。”闫熠一把拉过许舟渡，揽着他的脖子，朝王宝宝挥挥手，“回见。”
看完剧本，闫熠对司辰安那点感激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有意思，给王宝宝主角，给自己一个配角，还是只出场两集就消失的配角。
闫熠的角色是一个富二代，也是女主的狂热追求者，因为在聚会上强吻女主被男主发现，两人打了一架，男主完美的人生也因此染上污点赢得女主芳心，而配角黯然退场。
“今天拍的是迎新晚会那一场，你对女主一见钟情……”
“导演，不对啊，人这么多，我都看不见她，怎么一见钟情？”
“吸引力，吸引力懂不懂？”
“不太懂。”
闫熠诚实地摇头，女主又不是万磁王，怎么还有引力？
“吸引力，就是，就是……”导演比划半天自己也解释不清，干脆放弃，“反正你就记住台词……”
“我没台词啊。”
闫熠翻着台词本，他的台词只有寥寥几句，包括“很好，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离我那么远，是在玩欲擒故纵吗？”、“本少爷给你一个机会，做本少爷的女朋友。”等霸总经典台词。
“反正到时候会给你特写，你自己发挥。”
导演放弃了给闫熠讲戏，这孩子太没灵性了，不像王梽，一点就通。
要不是现在实在找不到人，他是不可能用闫熠的，这种天赋，难怪只能搞搞直播上上综艺。
“哎，不是，导演，您再讲讲呗……”
闫熠坐在路沿上，叼着草，百无聊赖地翻着剧本。
女主和男主因游戏结实，在游戏上聊了一段时间擦出爱情的火花，为了网友远离家乡，抛弃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专业，选了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然后和男主甜蜜补习，游戏双排，最后连毕业证都没拿到，成了家庭主妇。
“这么弱智的剧情到底谁写的？妈的这女的傻了吧唧的……”
闫熠忍不住吐槽，这剧情满身槽点，女主家里花大价钱培养她，想让她成为舞蹈家，结果呢？挂科太多被劝退，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放弃多年的梦想，并且承诺今后只为男主跳舞。
反观男主，名校毕业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爱情事业双丰收。
“受不了，这种女主谁爱喜欢谁喜欢去。”
闫熠丢下剧本，跑到树下乘凉。
好好一个舞蹈家，最后成了一个装饰用的花瓶，梦想呢？初心呢？咱能坚定点不？
“呐……给你……”
许舟渡将冰镇葡萄汽水扔给闫熠，蹲在他身边看着远处。
“你说司总什么意思，我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给王宝宝作配？”闫熠恨恨地拧开瓶盖，“还有啊，你看看人家助理，拿凳子风扇还打伞……”
“你可以……换一个……”
许舟渡喝着汽水，看着另一条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麻烦，算了。”闫熠晃了晃汽水，“你这人挺好处的。”
“嗯。”
许舟渡敷衍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远处发呆。
闫熠想逗逗他，便凑到他耳边悄声打趣道：“小许啊，你要老婆不要？你只要开金口……”
“不……不要……”许舟渡一把推开闫熠，红着脸垂下头，“我不……不要老婆……”
“噗嗤！”闫熠忍不住笑出声，“逗你呢，我自己都没有，还有心思操心你？”
他这点戏份两天就能拍完，还有好几天休息时间，他肯定要出去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