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无法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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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方一心想着离开，见目的达到了，也未继续推诿，行礼告辞后，便转身离开。
可当他踏过院门，出了这钦安院之时，刘文方却一改之前的急迫，突然驻足回望。
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将刘文方的视线彻底隔绝在外。
他微微皱眉，谨慎地隐匿着身上的气息，眸中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就在刚才，刘文方突然警觉到有些不对劲，可却不知，究竟是何引起的。
虽因找不到缘由，而感到有些苦恼，但刘文方并未在此事上，过多纠结。
身为清远殿唯一的活人兼管事，刘文方每日所要处理的事务，比之其他峰的管事，要繁复得多。
除了管事本职内，需要负责的殿中日常琐碎。
刘文方还需额外再处理一些，由贺淮州亲自指派的，门派上不是特别重要的小事。
不多，但奈何最近风波再起，祸事频发，各方势力动荡不安。
每次发生冲突，皆会牵扯到云晨派。
这些事务虽小，但处理起来，却让人甚是头疼。
不过，实在难以抉择，不敢妄下定论的事务，刘文方都会全部上交给贺淮州处理。
只是，抛开这部分，剩下的，也不少。
再加上，最近镇恶台暴动频发，导致贺淮州分身乏术。
所以，这段时间，刘文方格外的忙碌。
但不管这些章折，实际由谁处理，最终都会上交于各执事长老，由各执事长老审核纠正。
再全部汇总交由羽苍长老末重华，统一稽查批示。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必须由掌门亲自处理的事务。
随着云晨派事务日渐繁多，如此模式，倒是给末重华省去了不少麻烦。
刘文方抛开脑中思绪，揣着心中的疑问，拂袖离去。
钦安院内，空荡寂寥，只剩嘹亮的鸟鸣，不时响起几声。
偌大的房间里，大门紧闭，熟悉的昏暗，再次席卷而来。
江宁面色如常，端坐于桌旁。
只是，动作之间，带着几丝无法掌控般的僵硬。
突然，江宁眼神微微一变。
攥紧筷子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渐渐，甚至连筷上的食物，都不受控制地洒落在了桌上。
可江宁却好似没有发现一般，继续举起抖成筛子的手，将落在桌上的食物夹起，毫不顾忌地径直往嘴里使劲塞。
微微几秒之后，江宁咽下嘴中的食物，紧接着，用力狠狠咬破舌尖。
当鲜血溢出，铁锈味被味蕾所捕获，身上的颤抖，这才逐渐归于平静。
江宁不顾舌尖的剧痛，继续伸筷。
夹取食物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稳，越来越急促。
可明明腹中的食物，已经多得快要溢出喉咙，但江宁却能明显感受到，肚中的饥饿感，变得越发浓烈。
这份在身体内疯狂翻涌的欲望，正不断蚕食着江宁脑中的理智，催促着江宁去汲取更多的食物。
最终，直到盘子里，甚至是掉落在桌上的食物，全部被一扫而空后，江宁这才放下筷子，缓缓停了下来。
江宁望着干干净净的盘面，伸出左手，指腹微翘，轻轻拭去唇角沾染上的点点油渍。
随后，江宁将手指伸到唇前，伸舌将其舔掉。
当喉结滚动咽下的那一刻，江宁的心脏，骤然紧缩。
下一秒，心脏开始毫无征兆地快速跳动起来。
这突然的变化，在察觉到的那一刻，江宁的心头，猛地涌起一股奇异的危机感。
酸痛无力的身体，滑落在地，双眼无神，乌蒙一片。
江宁轻轻闭上眼，挣扎了片刻，催动空间，手中再次握住那剩下的半块金属性灵石，递于唇边，慢慢地啃了起来。
咔嚓咔嚓的响声，自房间内，不断升起。
莫名地咀嚼声，混合着颤抖含糊的哽咽低泣声，在房间上空，不断回荡。
幽暗的光线，透过白色的窗纸，一一涌入。
阴影之下，寒冷刺骨，凄凉悲切之感一下子袭来，弥漫在上空，萦绕不散，恍惚着江宁的意识。
碎石尖利的边缘，划过喉咙，落入腹中，化为纯粹的金属性灵力。
心底彻骨的痛，在这一刻，被猛然唤醒。
灵力在江宁体内，悄然间，一一转换成了木、火、水、土四属性，完美维持住体内的平衡。
而被江宁吞入腹中的灵石，随着灵力被身体抽走，也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这一变化，江宁并未注意到。
他此刻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嘴中地咀嚼。
片刻之后，手中的灵石刚一吃完，江宁便立刻起身，踉跄地来到后屋。
他打开身前紧闭的木门，艰难地挪了进去。
过于撑的腹部，让江宁浑身开始发冷汗，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
江宁来到角落。
一直压抑着的喉间，霍然打开，江宁佝偻着身子，对着身前的盥盆，开始狂吐起来。
腹部薄薄的肌肉，猛烈地收缩，胃中的食物没有一丝阻碍，瞬间倾泻而出，尽数落于盆中。
顿时，撕心裂肺地呕吐声，响彻整个房间。
几分钟后，江宁浑身无力地瘫软在盥盆旁，面色非常苍白，脸上依稀带着泪痕。
浅紫的长衫也在不经意间，沾染上些许污渍，变得有些暗沉。
如羽扇般的睫毛，被泪珠浸湿。
原本明慧可人的眸子，此刻被朦胧的水雾缭绕其中。
栾华的身影，在空中缓缓凝实浮现，赤裸着的双脚，缓缓下落，站立于冰冷的地面之上。
他低头，垂眸看着狼狈不堪的江宁，用近乎叹息般的语气，沉声说道：“既然已经吃不下，停下便好，为何要如此勉强自己，徒增痛苦呢。”
对于江宁这如此自相矛盾的自我折磨和渴望救赎，一边想要改变，却又沉浸于过去的行为，栾华不解。
可改变真的那么容易吗。
江宁没有回答栾华的话，他眼神专注地盯着盥盆中的污秽。
还未消化的食物，顺着漆黑的洞口，一点一点没入其中。
就在栾华以为自己，已经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低哑轻软的声音，轻轻地落入了耳中。
“因为饿过，所以，看见食物，我无法克制自己，只能遵循本能，将其全部吃完，这样，我才能停下来。”
江宁困难地吐露着字句，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