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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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月与白寒即将展开第二轮交锋之时，荧突然冲到了他们之间，凌月当即反应了过来，身形一晃，下一秒便出现在了白寒身后。
于是，荧与凌月两人一前一后，对白寒形成了包围。
白寒见状，干脆放弃防御，手持长枪，利用枪尖与枪尾同时打向两人，粗暴的打法反倒让凌月有所忌惮，她担心归燕的身体受创，只好收剑格挡。
但荧却没有这种顾虑，而且单论剑术，显然也是荧的更加高超，她一剑挑开白寒的攻击，却几乎不分先后地挥出了另外一剑。
这一剑白寒避无可避，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祭礼剑在自己的眼中不断放大，直到最后视线中的一切都变为血红色。
“呃啊！”
白寒吃痛地惨叫了一声，他的一只眼睛被荧给划伤，已经无法看见事物，但另一只眼睛却依旧完好无损。
一阵猩红的光芒从白寒那只完好的眼中发出，这显然是一次精神攻击。
好在荧早有准备，一击得手便收起了风之翼，趁着白寒受伤还看不清周围环境的时候就朝着地面降落，这一举动也让她成功躲开了白寒的攻击。
凌月见状，则立马施法，无数粗壮的藤蔓凭空出现，将白寒团团包围，接着她将右手抬起，朝着天空遥遥一指，一道明光居然从高悬于天空之外的月亮上落下，直接命中了藤蔓的包围圈。
那道明光穿透藤蔓，甚至在地面上都留下了一个手臂粗细，却看不到底的孔洞，而那些藤蔓也像是被吸干了生命力一样，开始变得干枯、焦黄，仅仅片刻便化为了一滩腐烂的淤泥。
凌月自信，这一招若是命中白寒，他就算不死，实力也将大打折扣，那肉身之中的生机将会磨灭大半，只要对方失去了肉身，就算有仙人血提升他的实力，只剩下魂体的白寒也不足为惧。
可事与愿违，那藤蔓之中，白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
“开始了。”
东城区的一个普通民房内，无面带着桑格遥遥远望着拱门处的战斗。
现如今城中百姓都已经被用法术撤离到天苍派之中，偌大的东城区此时寂静无声，所有的房间之中也是一片昏暗，唯有偶尔刮过一阵狂风，为今晚的冬夜更添一份寒意。
“呵呵，两位仙人之间的战斗，这可是难得一见啊。”无面轻浮地笑了笑，见身边的桑格脸色难看，便开口继续说道：
“多看看他们的战斗吧，马上我们也要成仙了，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可桑格根本没有将无面的话听进去，他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事物堵在那里，让他有一些喘不过气来。
“我可没有背信弃义，你看，城中的百姓都已经安全撤离到了你们宗门之内，现如今参与战斗的只有我的那两位‘同伴’，一位入魔的仙人，两个外来者，哦，最多再加上你的那些同门，不过我看他们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不管怎样，我都没有骗你，城里的人都会很安全。”
“那之后呢？”桑格终于开口了，他看着天空中那个充满魔气的身影问道：
“如果是那个……前辈，如果是他打败了那两个外来者，城里的人还能活得下去吗？”
无面转过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战场，此时正好是荧一剑砍瞎白寒一只眼的时候，可他同样毫不在意，反而用手扯了扯自己脸上的皮肤，露出了一个笑容。
“到那时，我们也已经成为仙人了，这点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我自有办法把他带走，毕竟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地仙境界的同伴，我也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啊。”
这话并没有让桑格的表情变得好看，他还是感觉内心的愧疚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背叛宗门，勾结魔道修士，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宗门的仙人入魔。
可事已至此，桑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头了，他不再去想这些让自己痛苦的事情，于是对着无面开口问道：
“【如何】呢？”
他并不担心无面因为计划成功就抛弃自己，因为他背后的人显然也是一个聪明的家伙，而且消息灵通，似乎知道桑格现在的处境。
对方在将仙人血交给无面时并没有亲自出面，依旧是通过桑格来进行的交易，这就使得无面没能知道仙人血的来源，桑格也就对他还有用处。
“如何如何。”无面嘴里念叨了几声，这一次甚至眼中也带上了笑意。
他看见白寒躲开了凌月的攻击，那远处的天空之上，顿时魔气弥漫。
“【如何】，就要结果了。”
说完，无面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匣子，那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匣，但上面却有着一个精致的蛛网状纹路。
无面用他修长的手指在木匣的表面点了两下，明明没有见到任何的机关，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法力的波动，无面的手指却突然破裂，一滴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落到了木匣的表面。
接着，那蛛网状的纹路居然直接燃烧了起来，但火光并不强烈，就像是纸张上残留的火星一样，在一点点地蚕食着木匣。
很快整个木匣便焚烧殆尽，可里面的内容物却并没有掉落，而是漂浮在无面的手上。
桑格一时间感到了好奇，便凑过去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居然是一个眼睛。
那是人眼还是其他动物的眼睛？
桑格没有来得及仔细辨别，因为他在看到那个眼睛的瞬间，便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完全地被吸引了过去。
他看到那只眼睛的瞳孔深处似乎还有一只眼睛，但又觉得那似乎是一张嘴。
这让他感到疑惑，不由得想要仔细去看，想要看清那究竟是什么，可随后，他却发现那里面层层叠叠，瞳孔的深处又是一只眼睛，眼睛深处又是另一个眼睛。
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他看得越久，就陷得越深。
恍惚间，他又觉得这个眼睛相当迷人，那不是一种带有欲望的魅力，也不符合他对于美的定义，可他却无法移开自己的双眼了。
忽然，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是无面遮住了他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桑格猛然一惊，但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之后，他的后背迅速被汗水打湿。
恐惧、绝望、悲伤，以及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虚无感涌上了他的心头，当无面将手拿开的时候，桑格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这些突然出现的情感比他内心的愧疚还要沉重，比他内心的愧疚还要深入骨髓。
“呜……呜……啊……”他忍不住地抽泣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不过无面并没有在意桑格的情绪，刚刚出手，也只是为了避免失去一个还有着价值的“同伴”罢了。
他注视着手中的那个眼球，随后一口将其吞下，他感受到异物划过自己的口腔，进入自己的食道，最后却并没有落入胃中，反而猛然向上，穿透了他的身体，直接进入了他的大脑。
“呜噗！”
无面吐出了一口鲜血，接着，他的眼睛、耳朵还有鼻孔都流出了鲜血，新鲜的血液之中，似乎有着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不断跳动。
可他同样没有在意自己七窍流血的惨状，他静静地呼吸着，身体的内部传来一阵阵粘腻的“啪嗒”声，就好像他的内脏在相互撞击，相互融合。
若是一般人，这种状态足以让他疼得满地打滚，可无面却似乎在享受着体内的变化。
片刻后，他发出一阵舒爽的呻吟，额头处居然张开了一只竖眼。
这竖眼与桑格看到的那个眼球一模一样，只是盯着，就仿佛会落入瞳孔无尽的深渊之中。
“呵呵呵。”无面笑了，笑声非常地冷静，就好像是在与好友闲谈时发出的微笑一般。
随后他抬起了头，脸上还在流淌的鲜血又纷纷回到了他的体内。
唯有他最开始吐出的那口血，居然在地面上自行流动了起来，以无面为中心，最终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法阵。
法阵成形的同时，远处天空的战场上也传来了白寒的嚎叫。
“时机到了！”
无面张开双臂，像是想要拥抱月光，拥抱这整个世界，伴随着他的举动，东城区的地面，也开始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南方大荒，有树焉，名曰【如何】。”
“【如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