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少夫人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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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郎中虽然各对郭嬷嬷种担保，说就是华佗在世，也瞧不出他的那药的问题。可郭嬷嬷还是担心，毕竟那刘大夫在盛京城中，颇有名气，万一瞧出了林初好中了毒……
直到听邹承白说无碍，郭嬷嬷心里才落了底，点头道：
“无大碍好，无大碍好啊。”
告辞了小侯爷，郭嬷嬷快步回了万寿堂，禀给老夫人：
“少夫人那儿应没出什么岔子。”
“见到了？”老夫人正握着笔，一笔一划的抄着经文。
“不给见呢。”郭嬷嬷道，“但我从小侯爷处得了消息，说是要静养。若是她知晓中毒，断得找大夫瞧着，不得只说要静养。”
“我也问过厨房了，云锦居熬的是风寒的药。”
“嗯。”老夫人停下笔，郭嬷嬷忙接了过去，放在一旁笔架上。
“既然如此，便让她再躺几天。然后就安排大夫，断了她不能生的说法，给明卓一个名分吧。”
“若少夫人不愿呢？”郭嬷小心问道，“我瞧小侯爷现下是紧张少夫人的，少夫人肯定也想要自己的孩子，她若拖着想要寻医问诊，不肯过继小小少爷呢？”
这段日子，侯府一直不得安宁。老夫人也总是睡不踏实，面色都憔悴了许多。
这一次，她真感自己老了，力不从心了。
过往一切，都要顺着她心意，可眼下看着，桩桩件件都是错。
老夫人觉着，自己也无力强求了。只道：
“若是实在不肯，就将孩子过继到乔倩儿名下吧。如今她也有了身份，我是真不想再折腾了。”
“老奴这就去办，”郭嬷嬷瞧老夫人确是乏累，便搀扶她往榻上歇着。
老夫人在榻上躺好，郭嬷嬷离开时，听到一声叹息。
似有似无，她转回头。
老夫人已阖眼睡了。
***
云锦居。
“小姐，这是小梅送来的果干。”莺时拿着个纸包，走了进来。
“她可好全了？”林初好正在对着自己的嫁妆单子，见莺时进来，停了手。
“好了，”莺时把纸包打开，摆到林初好面前。“今日瞧见，已无大碍了。就是瘦弱了不少，没剩几两肉了。”
纸包里包的是海棠果干，林初好拿了一片，放在嘴里，又递给莺时一片。
“虽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酸酸甜甜的倒是可口。”林初好道。
“小梅是个有心的。”莺时道。
起夏进来，林初好让她吃果干。
“小梅送来的。”莺时道。
起夏拿了一片，边吃边道：“侯府真是黑心，若不是小姐问起小梅病的如何了？她怕就是死了，也没人知晓！”
“她勘破了这么大事，自然是承受不了。这次能熬下来，也算命大。”莺时道。
“一个水瑶，一个紫玉，两个人精中间，不想还有这么个仁义的。”起夏吃完，起身拿了帕子，擦林初好嫁妆里的花瓶。
林初好听她们聊着，眼前又晃出小梅那瘦小的样子。
上一世，她信任侯府里的每一个人。
她信任邹承白，信任姜氏，信任老夫人，信任侯爷，信任紫玉，信任邹明卓，甚至信任乔倩儿。一直到她病倒，到乔倩儿成了平妻，到她离开，她才知晓她的信任，都换来了些什么。
所以她发誓，她绝对不会信任侯府的任何一个人。
从上到下。
可，小梅身上的那种想要活下去的力量，还是让林初好动容了。
她心还是软了。
几天后，小梅送了些栀子花来，说是她陪嬷嬷出去买菜，瞧见的。
“放在角落也很香的。”小梅笑着。
“你总是给少夫人送东西，让人瞧见，还以为你要巴结少夫人呢。”起夏笑她。
小梅嘿嘿一笑。
“少夫人什么好的没见过？你每月就那几个钱，别乱花了。”
被说中了窘迫，小梅不好意思，道：“我知道，这些东西少夫人看不上。可少夫人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想把我喜欢的，都送给少夫人。”
起夏无奈，她和莺时又何尝不是，想把自己喜欢的都给小姐呢。
起夏把这栀子花带给林初好，传了话后，又和莺时谈论了几句。
“莺时。”
莺时早就看出小姐，冲着那花发呆。“怎么了小姐？”
“小姐，”起夏难得谨慎，“您不会要让小梅来云锦居吧？”
林初好摇头，“我们不日便要离开，她若因为我来了云锦居，我们走后，日子定不会好过。”
起夏点头，她怕的就是这个。
虽然接触不多，但她也瞧出来了，这小梅没那么多心思，绕不过侯府这些人精。
“我们走之前，莺时给小梅送些银子去。她赎身也好，留在身上傍身也好，都是她的选择。既然我们相识一场，我想助她好好活下去。”
莺时点头。
其实，小姐以前便是这般良善。
莺时和起夏都记得，二公子的朋友瞧见小姐助人，笑她一个小女子，也救不了天下，何必到处施以援手！
小姐就反道：“只救一人怎么啦？你们这些男人，整日天下天下的，我看你们连一人也没救过！”
那人被说的脸上无光，去找二公子理论，二公子反倒夸小姐说的好！
那人气的要和二公子绝交。
二公子只道：“不送。”
只是小姐这许多日子，都陷在侯府的尔虞我诈之中，眼下又生出助人的念头，想来，也真要到了离开的时刻。
次日，莺时找到小梅，给了银子。
“这不行，真不行。”小梅不肯收，她欠少夫人的已经很多了，绝不能拿少夫人的银子了。
“少夫人还给你带了话，你且听了再决定。”莺时道：“少夫人与你银子，日后，你赎身也好，留下傍身也好，好好选择。这也算相识一场，少夫人能助你的。”
小梅听完，那瘦弱的身子，突然一怔：“少夫人要走了吗？”
起夏总是说小梅傻乎乎的，可莺时突然发现，她是聪明的。
莺时没答，也没否认。
小梅不再推辞，而是低下了头。
若少夫人也走了，侯府对她来说，便成了只剩灰色的笼子。
市集上抓老鼠的那种，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