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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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庭天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等他有了意识，睁开眼睛时，就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力气。
他想伸出手臂，努力了许久，也没有移动一分一毫。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
灰黑的屋顶与四壁。
上面用泥巴抹上去的护体许多地方已经开裂，黑乎乎辨不出原有的色彩。
有的地方，大片的脱落，露出里面黑阴阴的石块垒起的墙壁本色。
屋里并不是太宽敞，三、四丈长宽的样子。
他对面的一张床上，放着洗得干净，叠得整齐的粗布被子。
屋子的中央，放着一个黑漆漆的桌子，桌子不大，上面放着几个粗瓷大碗，一个粗瓷的茶壶。
这时，一个扎着两个朝天小辫子的，七、八岁的，穿着土红色粗布衣装的小女孩，推门走进房里，道：
“小哥哥，小哥哥，我又来给你讲故事来了。”
“咦，小哥哥，你醒啦。”
小女孩看见冯庭天醒了过来，急忙朝屋外喊：
“娘，快来，小哥哥醒来啦。”
听见小女孩的叫声，一位穿着家纺粗布衣装的壮年妇人，快步的走进房来，看着睁开眼睛冯庭天，说道：
“你醒啦，太好啦，你已经昏迷十二天啦！太好啦，太好啦，你等下，俺去喊俺家的那口子。”
说完，急急忙忙的奔出门去。
“我叫妞妞，小哥哥，你叫啥啊？”
“我叫……”
冯庭天一时语塞，对，自己叫什么？叫什么？……。
冯庭天努力的在脑海里想，自己叫什么？可是，想了许久，一点点的记忆也没有，仿佛一切都是空白的。
“我、我……。”
冯庭天在那里努力的想着，自己以前的记忆。
“小哥哥，你想不起来了吗？小哥哥你真可怜，想不起来，就不要想啦啊。”
“我，我这是在哪啊？”
冯庭天看着屋中的这个小女孩，一脸茫然。
“你这是在我们牛家村啊。爹爹和哥哥说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妞妞上前拉了一下冯庭天的手臂，可是冯庭天的手臂一点知觉也没有。
“小哥哥，你的手不能动吗？小哥哥，你真可怜。”
“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冯庭天喃喃自语。
“是啊，那天爹爹把你背回来，就是这么说的。可是，你是怎么在天上掉下来的呢？”
妞妞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冯庭天。
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在天上？
冯庭天努力的想着，头脑中的记忆。
猛然，冯庭天的脑海里象被炸开了一般，那种人力无法抗拒的痛楚让他犹遭天罚。
“啊……。”
冯庭天痛楚的大叫起来，面目狰狞，汗水如泉水般涌出，湿透衣襟。
“小哥哥，你怎么了？”
妞妞看着冯庭天痛苦的样子，不知所措。
冯庭天努力的平息着仿佛要炸裂开的头颅。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种痛楚才稍微的缓解了一些。
可是他此时没有发觉，身上流出的汗水，很快便被身上那华丽的法袍所吸收。
但头上的汗水，流了下来，让冯庭天燥热难耐，又无可奈何。
牛妞妞看着冯庭天满脸的汗水，痛苦的模样，急忙跑出房门。
一会，牛妞妞端了一个木盆跑了进来。
拿了条粗布，在木盆里揉过，拧干，然后跑到冯庭天的面前，仔细的擦拭着冯庭天满头的汗水。
在牛妞妞小心的擦拭过程中，一股无比清凉、舒爽的感觉漫遍冯庭天的身心。
“小哥哥，你要是想不起，就不要想了啊，慢慢会好起来的。”
牛妞妞一边擦拭着冯庭天的面颊，一边安慰的说道。
正在冯庭天努力的回想着，房门又被推开了，那个壮年妇女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三个男人，一个中老年人、一个壮年男子和一个少年。
其中那个壮年人看着冯庭天，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道：
“你醒啦，太好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们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冯庭天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道：
“我这是怎么啦？”
那个壮年男人，便把那天发生的事，及背他回来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知道救了自己的，是他们，冯庭天内心之中充满感激。
“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噢，俺叫牛大力，”
说着牛大力一指旁边站着的中老年人，接着说道：
“这是咱村上的族长牛坤森，这是俺的儿子，牛果子，这是俺媳妇苗氏，这是俺闺女牛妞妞。”
“多谢祝位救命之恩，它日，必将永泉相报。”
“举手之劳而已，相报什么的，就此免谈，不知小后生，家住哪里？我们也好通知你的家里，免得你的家人牵挂。”
族长牛坤森微笑着说道。
“小哥哥好像记不起来啦，身子也不能动，好可怜啊！”
牛妞妞在旁边像个小大人似的说道。
“嗯，是失忆了吗？”
牛坤森上前，坐到冯庭天面前，伸出手指，给冯庭天把起脉来。
一会，牛坤森皱起眉头，站起身，说道：
“小后生，你的筋脉寸断，没有几年，怕是……！你真的记不起什么事情来了吗？”
牛坤森盯着冯庭天。
冯庭天无奈的眨了眨眼睛，自己头脑中真的空白一片，一点记忆也没有。
“我，我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牛家村。无坊，小后生，你慢慢会好起来的。你可以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冯庭天认定了牛妞妞刚才说的话，这里是牛家村。
可是牛家村在哪里，他的头脑里，一点印记也没有。
牛坤森说完，朝牛大力说道：
“先让他在你处养伤，吃食，一会去我那领一些。”
“不用，我这吃食不缺。”
牛大力用手挠了挠头。
夜色深沉，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牛果子，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冯庭天怎么也无法安睡，脑子里努力的想着自己的记忆，但是，无论冯庭天怎么想，什么也没有，什么也都无法想起。
而且现在，除了脖子能转动，身下完全没有任何知觉。
难道自己是个废人吗！可是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冯庭天躺在那里胡思乱想，一丝头绪也没有。
清晨，丑时刚过，牛果子就起了身，和牛大力到屋外练习武艺。
冯庭天躺在那里，翻转着头颅，猛然，冯庭天发觉自己隔着墙壁，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外，牛大力和牛果子，练武的情景，那种景象，尽收眼底。
牛果子站在一边扎着马步。
牛大力把一把柴刀武得虎虎生风。
牛大力的老婆苗氏正在院中的一个锅中熬着什么。
牛妞妞手里拿着一个用芦苇编的大扇子，正在扇着火。
这，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能隔着墙壁看到外面的景物？
这一发现，顿时让冯庭天震惊非常，呆呆的愣在那里。
一柱香的时间，冯庭天才从那震惊中慢慢收回，平静了一下思绪，他又朝窗外看去，这回，牛果子已经扎完了马步，在那里打着一套拳法。
不但牛大力和牛果子的练武的一招一式，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远处，隔壁的人家也被他清晰的看在眼里。
村寨里的房屋相差不多，都是用黑石垒成。
不同之处，有的大些，有的小些。
唯有村中心，有一独门大院，前面有一座高大的房屋，虽也是黑石磊成，但要宽广上许多，中间一排房屋，也是很宽广，房后有一座像庙宇的建筑，也高大许多。
此时每户人家里，男人都在院中煅练身体，练习武艺；女人在生火煮食。
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冯庭天平复了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这是怎么回事？
冯庭天继续的向远处看去，各家各户，都在自家的院中，练习武艺。
直到看见远处那两人高的村落大门时，冯庭天感觉到头脑中一阵昏沉，十分疲惫。
他急忙收回目光，难道说，不仅仅是自己，别人也能如他这般，隔着墙壁看到外面的景物吗？
冯庭天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情。
想了一会，也摸不着头脑，索性就不去想了。
本来头脑中什么也没有，想了也无用。
等下，牛大力他父子俩练习武艺回来，问一下，他父子俩是否能有答案。
这么想着，冯庭天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自己也不能老躺在床上啊！
这身体！……。
不经意间，冯庭天朝自己的身上看去。
这一看之下，吓得他一大跳！
自己竟看清了自己的体内，血肉，经脉，骨骼，五脏六腑，无一不展现在眼前。
这、这是什么情况？
急忙先扫描了一下身体各处，只见身体各处经脉断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当他看到自己腹下丹田时，丹田里有五个鸡蛋大的灰朦朦的珠子，这是什么？这是……！
为什么自己一点记忆也没有呢？
自己今年多少岁了，十三岁，还是十四岁，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
冯庭天用神识把身体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不由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将来重新站起来，不知要多久呢。
这时，妞妞已经把汤药煎好，端到冯庭天的面前，
“小哥哥，吃药啦。”
说完，把汤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然后，端着个小凳子放到冯庭天的床前，又把药端过来。
坐在冯庭天床边，舀了一勺汤药放到嘴前吹了吹，又用小嘴唇试了试，才往冯庭天的嘴里慢慢的喂，边喂边说：
“小哥哥，把药喝了，早早的站起来。”
冯庭天的内心之中，无比的感动。
喂完药，妞妞又给冯庭天喂了半碗粥。
此时，牛家父子，早已练完了武，吃过了早饭，套上牛车，上地里去了。
冯庭天记不起来的是，他那可以内视和隔墙看物，是修炼者的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