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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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妮婚后就不再去码头做工，开始跟着德菲大婶在厨房做活。
新婚燕尔，威尔对芬妮很是小意温柔，让她也有一阵的松快，好像可以一辈子生活在这个小酒馆。
一个月后，芬妮在和德菲大婶的聊天中透露了自己怀孕的事，算是把这个孩子的身份坐实。
威尔初次当爸爸，即便多么不靠谱的人，在玛格丽特和怀特夫人的一再叮嘱下，他也有了些为人夫为人父的觉悟，整天围着芬妮小心照顾。
日子在这些鸡零狗碎中悄然度过，珍妮勾搭上了隔壁旅馆常住的客人赎身走了，酒馆的舞娘也被常来的一个大副带走。
玛格丽特需要再去找一个女仆和舞娘，女仆直接去买就行，舞娘可不容易。
当初老怀特出事，怀特夫人倾尽家财保住酒馆，却再也回不到往日的宾客盈门。
玛格丽特生了一场重病后开始帮忙料理小酒馆，在她的提议下把酒馆分成两个区域。
二楼吃饭，一楼喝酒。
一楼中央建了一个木台，周围挨着墙壁定制一圈吧台，和舞娘、游吟诗人以及戏班子合作定期表演，吸引客人。
这种形式果然很受欢迎，闭店一个月重新开门的怀特小酒馆生意迅速红火起来。
码头上的很多水手工人金钱不丰，唯一的爱好就是在一天的劳累后来上一杯烈酒，和陌生人吹嘘自己的事迹。
怀特家的酒馆不仅能喝酒，还能看表演，多棒的地方啊！
小酒馆就此重新回归人们的视线，成为码头周围比较受欢迎的酒馆之一。
白天的桂花街很是冷清，街上的臭水沟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路边的房屋却是装潢各异。
如同烂泥里开出的花，偶尔经过窗户还能闻到刺鼻的香水味。
这是费西城有名的交际场。
玛格丽特提起裙摆艰难地穿行在巷子中，停留在一栋五层的红砖小楼前。
扣扣扣！
“哦！你们这些不分昼夜的垃圾！但愿你们…”
粗嘎的骂声由远而近，在打开门看见玛格丽特的一瞬间止住，一个胖胖的妇人睁大眼睛，手在围裙上揩了揩。
“太阳神在上！又是一个迷路的灵魂吗？”
胖妇人语气充满厌恶，说着就要上扯下蒙住玛格丽特大半张脸的围巾。
“夫人，我是来找米斯夫人谈生意的，你告诉她，就说小酒馆来人，她会明白的。”
玛格丽特站直身体直视胖妇人，避开她的拉扯，眼中毫无惊慌。
这和以往来投奔米斯太太的小姑娘们都不一样，胖妇人收起眼中的轻视，悻悻转身。
“跟上我吧小姐！”
进门是狭窄的玄关，楼梯盘旋而上，玛格丽特跟随胖妇人上到三楼，等在一个会客厅里。
胖妇人传完话，给她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这是米斯夫人的住所，她是这一带有名的交际达人，最擅长做的就是为人牵线搭桥。
玛格丽特在一次买花途中偶遇并安抚了她受惊的马，避免了车毁人伤的局面，从而结识了米斯夫人，并从她这里雇佣到了舞娘蜜儿。
蜜儿前脚刚跟人走了，后脚她就让小皮特给玛格丽特带话，商量继任舞女的事，两人约定好今日见面。
“亲爱的玛丽，好久不见！”米斯夫人穿着晨袍走进来，用羽毛扇子遮掩住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米斯夫人下午好，您依旧那么耀眼”，玛格丽特扯住裙摆行了一个礼，“希望我的来访没打扰到您的好眠。”
“哈哈没关系，对美丽的事物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尤其是小玛丽。”
即使已经年过四十，米斯夫人的嗓音依旧甜美温柔，听得人身心舒畅。
“米斯夫人，舞娘蜜儿走了，我正愁着没有继任的人呢，您可得帮帮我！”
“之前的合作不错，我希望能继续保持，这次就由你自己挑选如何？”
“那就谢谢夫人了”，玛格丽特微笑颔首，“蜜儿是赎身了吗？”
米斯夫人吩咐助手把舞跳好的姑娘们都带过来，微笑看着玛格丽特。
“她也是运气好，那个大副花了三十个金币给她赎身，还为她买了平民身份，可算是熬到头了。”
米斯夫人昨日就让侍女去召集这附近的舞娘们，玛格丽特等待了不一会儿，七八个收拾一新的女孩子推搡着走进会客厅，看见玛格丽特都是一脸惊讶。
齐声问好后，米斯夫人让姑娘们展示自己的舞蹈。
“姑娘们，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蜜儿就是你们的榜样！”
米斯夫人一句话，让姑娘们卯足了干劲，酒馆接触的人多了，保不齐就能像蜜儿一样赎身成为平民。
玛格丽特大饱眼福，挑了一个热情奔放但不失活泼的姑娘，约定好每周一三五的下午去小酒馆。
立好字据，交了押金，一番寒暄后，玛格丽特用围巾遮住脸走出米斯夫人的小红楼。
走到一处巷子口，她听到一阵啜泣声，转头望去，一个老妇人正抱着个男孩，面色苍白，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她自问不是什么大善人，但老妇人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外婆。
从兜里掏出满满一把铜子，左右看没什么人，这才塞到老妇人的手里。
“拿去吃点好的吧！”
老妇人眼泪汪汪，抱着孩子给她磕头，玛格丽特赶紧去扶。
怀中的小孩迷糊着睁开眼，正看到围巾落下，女孩秀丽的面容和灰色的瞳孔印在他的眼中。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玛格丽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绕路去百货店给芬妮买了一些果脯，她快生了。
太阳历六百六十六年六月六日，整个大陆都在欢庆这个吉祥的好日子，荆棘帝国第七位王储也将在今日确定。
城主在一个月前就带着家人和几大车的海产前往都城庆贺。
费西城的主干道装饰一新，今天整个白天和夜晚都有庆祝活动，晚上六点还有盛大的烟火。
此时的怀特家正闹哄哄，无人去参与外面的热闹。
芬妮白天跟着人群欢闹了一天，下午回来就喊肚子疼，怀特夫人赶紧吩咐德菲大婶烧水，新来的女仆蒂奇正忙着端水倒水，医生被威尔拖着气喘吁吁地赶到小酒馆。
“芬妮，深呼吸，不要紧张！加油你可以的！”
玛格丽特说完就被妈妈怀特夫人赶了出去。
“好啦，未婚的女孩禁止进入产房，快出去吧玛丽。”
六点钟，城里塔楼的钟声敲响，屋外传来人们兴奋的欢声，屋内蒂奇一脸遗憾趴在窗户边张望。
怀特夫人和德菲大婶都在产房里，威尔搓着手走来走去，玛格丽特抖着手倒了一杯茶。
随着窗外烟火声响起，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
玛格丽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时钟，分针指向“6”，她眉头一跳，好熟悉的一个时间点。
屋内收拾完毕，威尔等人正准备进去，突然德菲大婶惊呼，芬妮血崩了！
玛格丽特推开门跑进去，芬妮脸色苍白地看着怀中的孩子，一只手虚弱地指向她，身下的白色的床单正逐渐变红，屋内充满血腥气。
“芬妮！”她赶紧跑到床边握住芬妮的手，颤抖着将耳朵贴近芬妮。
“帮我…找到她的父亲，…玛丽，她叫玛丽…”芬妮断断续续地说完，眼睛缓慢地转向威尔。
她对这个丈夫总有说不尽的亏欠，现在她要死了，就再也不麻烦他了。
玛格丽特握着的手猝然失力，芬妮蓝色的眼睛永远的闭上了。
脑袋里轰的一声，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