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满意,你指甲没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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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颂言从白音尘房间赤脚踏出来的时候,觉得地面尤其冰凉。
天边露出了一线朝阳的光亮,启明星就逐渐变得黯淡。
他特意看了一下白音尘窗根儿的花,是小梨花。
白白嫩嫩散发着朝气,好像在一夜之间就要开了。
林颂言走过去,用还残留白音尘温度的手,将那朵含苞待放的摘了下来。
他看了看那花骨朵,而后将花扔在地上,用自己冰凉的脚底碾碎了它,碾进了肮脏污秽的泥巴。
你开那样好看做什么?还是要被摘下来亵玩的。
“小累赘?”
身后传来朝鹤的声音。
林颂言没回头,也不说话。
朝鹤看他穿的单薄,还光着脚,就把自己带着羽毛的外衣轻轻披在他身上。
“怎么了?穿着师祖的衣服跑出来?还没穿鞋子?师祖罚你了?”
朝鹤还以为,是林颂言睡觉不老实,惹了师祖烦他。
【宿主,朝鹤有点儿心疼你,心动值40%】
林颂言一抖身,就把朝鹤华丽的羽衣也抖落在地上。
他仍旧没说话,径直往弟子房走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属于自己的床榻。
身后的朝鹤果然停下来,没再跟着了。
应当是清晨起来练剑,恰好看见了林颂言而已。
朝鹤是一个挺高傲的人,当然不会总是热脸去贴冷屁股。
在林颂言眼中,这些男的都一样,不过是早晚会心动率到100%,然后对自己产生那些龌龊想法,迟早会把他当成玩物对待。
朝鹤也会有一天把他囚禁起来吗?
像墨沧溟和白音尘一样玩弄他?
呵,不是,朝鹤会排在宋云居后面的。
这时候,他却听见一个很轻的脚步声,越发靠近自己身后。
林颂言下意识回头,警惕的看着对方,手里还抽出了一根刚才掰断的花枝。
这根花枝柔弱可怜的耷拉着,可怜的都不像是个能划伤人的武器,林颂言却举着花枝像举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
朝鹤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还没见过长了爪子的小累赘呢。
“怕什么?我还害你不成?”朝鹤提起一双洁净的鞋子,“我是过来让你穿上的,春天还是很凉,你这么弱,走回去肯定会受寒。”
说着,高大尊贵的白鹤仙君俯身蹲在了林颂言面前。
本该抚琴的一双素手,拿起他脏兮兮的脚,用手拍了拍他脚底的泥垢。
朝鹤轻轻给他穿上了自己的鞋子,而原本干净的白袜子就踩在了土地上。
朝鹤在一线熹微晨光里仰视林颂言,银链在脑后闪闪发亮,偏紫色的漂亮嘴唇轻启,“小累赘,大师兄永远不会伤害你。”
林颂言用沙哑的嗓音“嗯”了一声,毕竟朝鹤难得温柔。
林颂言是个从小沐浴在爱里的孩子,也知道什么是爱,不是那种愚蠢卑贱冷硬的类似墨沧溟的人。
换言之,他其实很好感动,谁给他一颗沙子的好,他就愿意回馈一座山的报偿。
他刚要开口,让大师兄起来的,就见朝鹤背后突然来了一道怒气冲冲的身影。
那是白音尘。
他手里还提着一床粉被子,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糊在了林颂言的头上。
“滚回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朝鹤还蹲在地上,保持着一个仰视林颂言的姿势,此刻却只能看见一个蒙着被子的可怜虫了……
其实这里距离白音尘的寝居,总共也没有三十步。
从林颂言摘花、踩扁,到朝鹤跑过来给他穿鞋,说的每一句话,白音尘应该都能听得见。
护食老狗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拐走自己的炉鼎呢?
而他甩出来的被子,可不是为了给林颂言保暖,而是让朝鹤少觊觎他的专属炉鼎。
林颂言也是有骨气的人,他才不想回到白音尘那儿去,被那样粗暴对待再像垃圾一样轰出来,凭什么?
凭什么要那么对他?
朝鹤慢慢站起来,拧着剑眉对白音尘道:“师祖,您总是与小累赘一道睡,未免有些不妥。”
这话一出,林颂言和白音尘都愣住了。
其实林颂言不知道此时朝鹤吃的什么醋。
是生气林颂言和白音尘睡了,还是生气白音尘和林颂言睡了。
大师兄也是挺矛盾的,从小被师祖带大的,可能鸟的脑容量比较小,很容易分不清亲情爱情。
后来看见林颂言有可能是个鲛人,他又觉得鲛人啊好吃好吃,分不清食物和爱情了。
但白音尘却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他的脑袋比直肠还直,一门心思要把朝鹤这颗心砸成片儿汤。
“朝鹤,本座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过问呢?”
白音尘停顿了片刻,甚至带上了不属于白发仙尊的嚣张气焰,
“你真是越长大越招人烦了,趁早找个母鸟娶了吧!”
说完,白音尘就拉过还蒙在被子里的林颂言,径直往房间里去了。
林颂言挣扎了几下,完全没拗过白音尘。
他回头看了一眼朝鹤,发现大师兄已经无心拯救他了,而是正在地上,捡自己被砸成片儿汤的小心心。
林颂言真的很可怜大师兄,人家哪有越长大越讨厌?
分明是白音尘,看似容颜未老,实则更年期老年痴呆。
把林颂言拐回去之后,白音尘毫不留情砰一声带上了房门。
他分明是那个咔咔乱杀出语伤人的,却好像是谁给了他气受一样。
进屋以后情绪极度不稳定,叉着腰,看着蒙被子老老实实坐在床边的林颂言,就像一头发情期欲求不满的雄狮。
“你满意了吗?”白音尘呼着粗气问。
林颂言用上目线,怂兮兮看着这个护食老狗。
“我满意什么?三根手指吗?”人怂话不怂,林颂言壮着胆子气他。
白音尘听见这么一句,气的血气上脸,好险没一下子升天。
林颂言再接再厉,继续眼神怂怂怼道:“说实话,不太满意,指甲没剪干净。”
白音尘:……
他这次在气到螺旋爆炸的边缘,沉默了片刻。
似乎哄了哄他自己,告诉自己,这都是林颂言气炸他的诡计!
他从桌上拿起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才终于压低了声音,对林颂言说话。
“我方才向你证明过,我对朝鹤没有一点意思。”
林颂言沉默了片刻,这才明白刚才白音尘为什么要对朝鹤说伤人的话。
原来是他以为林颂言吃朝鹤的醋,所以他在床笫间答应过,要证明他对朝鹤没有那种心思。
可林颂言又没有要他证明。
当然白音尘的原话是,证明他不喜欢朝鹤,也不喜欢林颂言,不过是拿他当个物件而已。
于是,林颂言冷笑了一声,抬起头来,在越来越亮的光线里,说道:“哦,原来你每件事都要证明。”
白音尘方才那样侮辱他,不也在证明自己拿林颂言当物件的事实吗?
这明明比他对朝鹤说的话,还要能摧毁一个人的心志。
白音尘明白了林颂言想表达的意思后,简直变得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