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年夙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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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我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景象让张君瑞彻底傻眼了。
但见四周草木葱茏，碧水浅滩，群山逶迤，恍若梦境。
张君瑞使劲的眨了眨眼，一时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四下青山叠翠，树木繁茂，一汪浅滩清澈见底，滩中荷花开的正盛，巨大的荷叶下，隐约可见红鲤游曳。
而此刻的他，就在这水潭中，身穿一件葱绿色杭绸海青，缠弦抱腰，广袖长襟，手持金丝骨折扇，半截身子浸在水中，正在步履不停的向前走，眼看滩水就要漫过腰际。
“这是干啥？”
“做梦寻短见？”
“不就失个恋么，有什么想不开的，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
张君瑞见状，不由哑然失笑，摇头退向岸边，不想退的太急，被滩边山石硌了一下，脚底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我去，这梦这么真实的吗？”
“难道，这不是梦…而是…我穿越了？”
“这也太玄幻了吧？西红柿的网文也不敢这么写……”
张君瑞不由一愣，一边俯下身子轻轻揉脚，一边不由的喃喃自语道。
他四下打量，心中愈发不安，花香伴随着泥土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他愈发惊愕。
水潭中倒映出一道飘荡的身影。
水中男子头戴葱绿色解元巾，软翅摇摇，身穿一件葱绿色杭绸海青，脚登粉底皂靴，手握折扇，仪容俊雅，相貌堂堂，与之前自己醉酒颓废的样子全然不同。
张君瑞不由皱眉，上前一步俯身望向水中，水中的人影随着他的动作，也变得愈发清晰，让他陡然大惊。
那水中飘荡之人，分明不是自己，但偏偏又有几分相似。
面容隽秀，眼眸清亮，俊秀非凡，是熟悉的自己。
但乌发似墨，两鬓垂髯，纤细白皙的手执一把折扇，未语先含三分笑，儒雅中透着些许风流，还有一丝淡淡的轻佻，这和平日里循规蹈矩的自己相差甚远。
啁啾声在耳旁响起，一只斑斓的飞鸟呼的沿着水面掠过，荡起一片涟漪，张君瑞再看时，那人影愈发飘逸，却一点也不像自己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叹息：“哦，看来法本长老没有食言，千年之诺终于成真了……”
张君瑞顿时头皮发麻，惊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谁？”
水中倒影随风摇曳：“在下张珙，表字君瑞。但可能从此以后，你才是张拱了。”
“什么？”
“西厢记里的张珙…我？”
张君瑞惊呼一声，险些一个站不稳，直接栽倒在池塘里。
水中人影见状，不由长叹一声，有些失落的说道：“当年我历尽艰辛，与莺莺结为连理，不想法本大师却说，虽结果圆满，但过程却略显粗糙，算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典范。”
“我一再追问，有何方法补救，大师犹豫再三，告诉我，千年之后，会有有缘人来此间，与我合二为一，再从西厢过，重铸千古佳话。”
“我一直记着大师的话，从来不敢忘却。百年之后，因为执念，我一缕残魂便附在这水塘里，久久不愿离去，静待有缘人，没想到，还真的等到了……”
张君瑞闻言，不由惊咦道：“这么说来，你真的是张珙了？”
“崔莺莺可是你媳妇哎，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媳妇和别人谈恋爱？”
一边说一边心想：今天我这是咋了？刚刚遇到个现代的奇葩女，要嫁给别人包养我，差点要了我半条命，这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居然又遇到一脑残？
难道，连古人都玩的这么开放吗？
“张公子此言差矣，你咋就不明白呢？”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水中人影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还不待张君瑞反应过来，就见那水塘中人影居然如被翻动的书页般直直跃起在水面，猛地向自己扑来，吓得他刹那三魂差点掉了两魂，一个后仰，咕咚一声跌坐在了水塘边上。
而那人影却没有丝毫的停留，只是一个闪烁，便自他眉心直贯而入，同时涌入的，还有一大团纷繁复杂的信息，搞得张君瑞不由一阵头晕目眩。
过了许久，他才感觉清醒了一些，一骨碌爬起身来，正准备检查一下自己的零部件都有没有缺失时，一道呼喊声陡然传了过来：“公子，公子，你咋跑到这荒郊野岭来了，弄得人家一通好找！”
张君瑞猛地转身，就见一身着麻布衣，年约十六七，书童打扮的少年郎，牵着高头大白马，急匆匆的向这边走来，马背上还挂着两个大包袱。
“公子？”
“你叫我公子？”
张君瑞望着书童，惊讶的问道。
书童见状，脸色大变，怯怯的望了他一眼，突然就地跪倒，一边不断向他叩头，一边吓得连连求饶：“公子我错了，看在我从小服侍您的份上，您就绕了我这一次吧，以后琴童我一定将您看好了，绝不再让您独自一人身处险地……”
一边说着，居然轻轻的抽泣起来。
“琴童？”
张君瑞见状不由一愣，下意识问道。
“公子别叫我名字，还是跟以前一样斥我狗才吧，这样琴童我听着习惯一些……”
张君瑞一听，不由噗嗤一声笑了：“狗才？是谁这么粗鲁，这不是骂人的话吗？”
旋即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如今是何年间？”
“回禀公子，如今是贞元十七年（801）月，如今我们是在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明年是大比之年，公子提前上京赶考，并顺便探望结拜兄弟杜大人。公子您还有什么要考琴童的，请公子一并示下，琴童必一一作答，如有答错，甘愿受罚！”
琴童磕头如捣蒜，小心翼翼的说道。
“杜确？”
张君瑞闻言，不由下意识的问道。
“嗯，杜大人是公子挚友，小的不敢直呼杜大人名讳……”
琴童连忙答道。
张君瑞闻言，不由长叹一声，连忙上前扶起琴童：“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命中注定我要走此一遭，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心想：也不知那相府小姐，是不是真的如戏曲里唱的，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琴童怯怯的站起身来，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君瑞一番，不由的挠了挠小脑袋，总感觉那里怪怪的。
张君瑞上了马，随口问道：“琴童，我们到什么地方了？”
琴童虽牵着马缓缓向前，但却一脸倦意，努力的提高声音恭敬答道：“回禀公子，这里是蒲津郊外约二十里处，今日我们就可以到达蒲津了……”
张君瑞望着牵马踽踽而行的琴童，突然翻身下马，拉住他的手道：“这一路你累了吧？来，你上马，我替你牵会儿……”
琴童吓得脸色一白，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尊卑有别，哪有公子给下人牵马的？公子折煞小的了……”
“我说能就能，别废话，上马！”
张君瑞见状，故意板起面孔高声道，琴童见主人生气，吓得脑袋一缩，哧溜一下溜上了马背，心想：公子怎么突然仿佛变了个人……
张君瑞见秦童上马，不由嘿嘿一笑，随口嘱咐了一句：“瞌睡虫坐稳，咱们这就出发喽……”
琴童闻言，不由嘿嘿一笑，下意识的挠了挠小脑袋，心道：方才还以为公子失了魂，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的特长是睡觉这个秘密，除了公子，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