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喜欢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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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说了,寡人的宫里,没有什么苏陌玉!苏氏兄弟,早就死了。太师,可听明白了?”楚绯澜一字一句的说。
太师愣了愣,终是慢慢的退后半步,对楚绯澜行了个礼,无奈的回答:“老臣明白了。”
楚绯澜绕过他,面向殿门,负手而立,侧着头说道:“威尚辰此人,心比天高,自私自利,狠毒善妒,寡人从来就没看好他过,却也从来没有怕他过。他上位之后,大肆屠戮不臣服他的人,简直是暴君所为,刚刚上位,根基未稳,就增加赋税,令百姓苦不堪言,更是昏聩胡涂。太师,寡人之所以没明着动他,你该知晓,寡人是为了谁?”
太师惭愧的低下了头。
“寡人没明着动他,是怕他狗急跳墙,但并不代表寡人就不会动他。相比威尚辰,苏陌颜本性纯良,文武双全,孝悌忠信,既有谋略又有胆识,却又没有野心。若他成为玉瑶国主,玉瑶必定能安宁祥和,又不会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会成为寡人的良臣、百姓的明君。再者玉瑶是璇玑王朝四大属国之一,掌握着绝大部分的金矿,人数又多,光是他玉瑶一国,人数就占了整个璇玑王朝的十分之二,若玉瑶国出了事,难道,寡人这位子就不会有动荡吗?既然寡人身为天下共主,就要统治好这天下,为民谋福,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可那威尚辰可不是个安分的。”
一番话下来,有理有据,剖析入微,有条不紊,让太师心悦诚服,他早就明白,这个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已经是青出于蓝了。太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信服的点点头,说道:“陛下看得很清楚,老臣惭愧,既然陛下另有打算,老臣不敢多言。那……威国主那里,该如何解释?”
楚绯澜转过身,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轻描淡写般的说:“解释什么?寡人不过救了个人带回宫,让他好好养伤;不过是看着有个青年才俊很是不凡,所以想收归麾下,给了他区区十万兵马历练,难道也要和他解释?他自己都放出消息苏氏兄弟已经被李隐杀了,难道还敢巴巴的跑过来质问寡人?”
太师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似的,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对楚绯澜说:“可是依老臣所见,还是派人多盯着些那个‘江湖伤客’的好,免得……”
楚绯澜叹了口气,幽幽的看了太师一眼,太师怎么就是和陌玉过不去呢?
“寡人自有分寸。会派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寡人都会盯着。”
还是盯着好,一来免得太师絮絮叨叨,二来,可以随时了解他的喜恶,或者在他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太师满意的退下了。
楚绯澜便回到了右弼殿,处理起了满桌的奏折。
而这边,玉瑶国的威国主听见探子回信说夏无寒拒绝了他的帮助,就已经怒火中烧了,又听见薛将军禀告,本来他就成功歼灭忠隐营和苏氏兄弟,没想到顾北月会突然率兵相救,害薛将军不但没能成功完成任务,还折损了不少兵马。
这下威尚辰的脸色简直堪比布坊里的染料,气得在书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又是摔又是砸,还连累了几个无辜的宫人被杖责。
“岂有此理!一个个的,竟然都敢如此欺辱本王!这是当本王好欺负吗?!”
威尚辰在书房里咆哮,薛将军远远的跪在下面,不敢上前半步,也不敢劝解。只得低着头,让他自己在上面发疯。
威尚辰狠狠的一拍桌子,桌子立即四分五裂。
“苏陌颜和苏陌玉到底和陛下是什么关系,他们到底给了陛下什么?竟然让陛下不顾一切过河拆桥,反悔去帮他!明明陛下之前还答应帮本王的,肯定是苏陌颜去璇玑时对陛下说了什么,蛊惑了陛下!”
薛将军鼓起勇气,颤抖着问了威尚辰一句:“王上……如果陛下真的选择了苏陌颜,那我们……我们怎么办?”
威尚辰的脸阴沉得可怕,万目睚眦。
“怎么办?陛下要真敢卸磨杀驴,本王大不了就把事情捅破,堂堂天下共主,做出这样和臣子勾结谋杀国主,又过河拆桥的事情,本王倒要看看天下人怎么看他?他又该如何自处!”
薛将军赶紧拍马屁,笑着说道:“王上英明——”
威尚辰一拂袖,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薛将军说道:“既然陛下要倒戈,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你速速去查清楚苏陌颜此时藏身何处,但先不要打草惊蛇。还有,那个夏无寒竟然敢这么不知好歹,本王本该教训他,不过,夏无恙最近一直在催促本王交郡。你再去派人,和夏无寒好好谈谈,他要是再不知好歹,本王干脆连他一起收拾了!”
“是!”
“退下吧。”
薛将军赶忙退下。出了房门,就看见一个威晚琴一身湖蓝色罗裙,翩翩然的向书房走来,那张如出水芙蓉的脸,一身恬静温婉的气质,让薛将军晃了晃神。
威晚琴看见薛将军略低头算打了个招呼,薛将军自然是赶紧给她行礼,看见威晚琴身后的宫婢端着一壶汤,好心的提了个醒:“公主,微臣劝您还是待会儿再去见王上吧,王上现在正发着火呢。”
威晚琴很是温柔的道了声谢,“多谢薛将军提醒,我熬了些清火的银耳羹,打算给父亲送去。父亲生气了,作子女的,更应该劝劝他才是。”
薛将军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威晚琴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脸上闪过惊慌诧异,房间里的书和折子撒了一地,连桌子都四分五裂的在地上,整个房间乱糟糟的,有两个宫监正蹲在地上收拾,威尚辰余怒未消的样子让威晚琴有些害怕。
威尚辰见是女儿,压住怒气,朝她招了招手。
“琴儿来了?过来。”
“父亲,女儿给您熬了碗清火的银耳汤,您喝些吧。”
端起那碗汤,递给了威尚辰。又走到威尚辰身后,为他揉着太阳穴,让他放松放松。
威尚辰喝着女儿做的汤,享受着女儿的揉按,慢慢的,火气也就下去了。
无论内心多愤怒,在女儿面前,做父亲的总不想发脾气,吓着女儿。
“我儿如此蕙质兰心,不知道哪家的小子有这么好的福气,将来能娶到你啊。”
威晚琴听见这话,立马变了脸色,连忙说道:“女儿……女儿不想嫁……”
威尚辰打断她,“不用说,本王知道,你一心一意只有那个苏陌颜,可是琴儿,你觉得你们们还有可能吗?他苏家害死了你娘,如今本王又杀了他的父母,你们此生,有缘无分了。”
威晚琴含住眼里的泪,一言不发。
喝完那碗汤,威尚辰发现,没有让他放碗的地方,因为桌子被他拍碎了。
晃了晃拿着碗的那只手,立马有会眼色的宫监接过那只空碗,退下了。
威尚辰拉过威晚琴的手,威晚琴站在了威尚辰的旁边,蹲了下来。看着眼前亭亭玉立、温婉动人的女儿,威尚辰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夫人。威尚辰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威晚琴的脸,有些哀意。
“琴儿,怪我吗?我知道,你一直怪着我,你从来不叫我父王,只叫我父亲,你心里一点也不认同父亲做的这些是不是?”
威晚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不说话。
威尚辰叹了口气,“即使你再恨父亲,父亲也不后悔。他们害死了你娘,害了我一生,这是他们欠我的!当年你娘生产在即,苏启焕还特地派我去边关打战,你娘难产,接生婆一看情况不妙,就派人进宫求苏启焕能派个医丞前去照料,医官署的医丞医术高超,应该会有办法的。结果他们苏家人没一个关心,苏启焕还抱着他的王后在树下调情,以致你娘一尸两命,最后却告诉我是因为当时的宫监因为和我结仇故意隐瞒不报,他们并不知晓此事。你当时才两岁,可能不知道,你本来应该是有母亲的孩子。”
威晚琴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当年难产身亡,自己从小到大被人笑是没有娘的孩子,却并不知道这么多内情。
她心里觉得,苏启焕不是那样的人,从小苏启焕就对她极好,苏家兄弟也对她极好,此事应该另有隐情,可是她也知道,父亲是不会听进去的。恨意一旦蒙蔽了一个人的心智,那一切和仇恨相悖的东西人们都不会听得进去。
她只是忍着泪,靠在威尚辰的大腿上。
“你就忘了他吧……”
苏陌玉在玉清阁,一晃已经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不得一点自由,宫人们总怕他出事,不敢让他出去,天天还要喝那么多药,连想吃的东西都不能自己做主,不是说性凉伤身就是说辣味不宜养伤。简直把苏陌玉气得砸桌子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些日子里,楚绯澜三天两头的就会来,他深知信任二字的力量,所以对楚绯澜也是表现得渐渐和善热情,楚绯澜并没有怀疑,反而很开心。一高兴就赏一些金银珠宝给他。他都笑着收下,待楚绯澜走后,就拿出一部分赏赐给玉清阁的宫人。苏陌玉本来就好相处,长得又俊性格又好,待人温和,还时常给他们赏赐,玉清阁的宫人们就越来越喜欢这个苏公子,对他越发殷勤,伺候得尽心尽力。让他笼络了不少人心。
剩下的,苏陌玉本来想放在仓库里,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的重要性他已经体会过了,这些赏赐他打算好好留着,以后找人办事拉拢别人才有底气。但温池却自告奋勇的说,把赏赐都放在他的房间,替苏陌玉看着,苏陌玉好奇的问:“这些东西自己又没腿,又没有人敢偷,要你天天看着干嘛?”
温池挠了挠头,答曰:“穷惧也,随处见银,方即安心。”
苏陌玉哭笑不得,却还是答应了他。
这天傍晚,楚绯澜又来了。
为什么楚绯澜总是要傍晚和晚上才来呢?
早上和下午他都要处理政事,这个苏陌玉理解,但是晚上的时候,他就不需要去后宫陪他的妃子们吗?
待楚绯澜身边的大宫监来禀明情况,让苏陌玉的晚膳多做些菜,等着楚绯澜一起来吃的时候,苏陌玉心里就直犯嘀咕。等大宫监走了之后,他唤了身边一直照顾他的宫婢舒眉想问清楚。
“舒眉,为什么陛下晚上的时候不去后宫找那些妃子呢?”
舒眉想了想,回答道:“自陛下登基到今日,后宫只有两个个妃子,而且陛下从来没有宠幸过她们,所以从来不去她们宫中的。”
苏陌玉显然吃了一惊,“没……没宠幸过一个妃子?怎么可能?为什么?”
舒眉眼珠转了转,虽然私下议论陛下的私事是大罪,但此刻房间里只有她和墨玉,还有温时温池,他们应该不会在陛下面前乱说的吧。
于是就凑近了苏陌玉,压低了声音,发挥出了自己的八卦精神,把一切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婢子听说,陛下十五岁就登基,到了十八岁的时候,本来应该要选妃、成家,开枝散叶的,可是陛下却驳回了大臣们请求选妃的奏折,大臣们年年上折子,也用尽手段想把自家的女儿塞进去,可是陛下就是不感兴趣的样子。不管大臣们怎么说,陛下就是没有扩充后宫的意思。”
苏陌玉忽然想起以前在玉瑶听说过的关于陛下的八卦,好男风……
不过苏陌玉毕竟只是这样想想,心里腹诽编排一下,没想到温池那个小傻子就那么直愣愣的说了出来:
“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啊?以前在玉瑶国的时候,戏折子上就有好多关于他和男子之间的故……呜呜呜……”
温时一手勒着他的脖子,一手捂着他的嘴,脸色发黑,不敢让他把话说完。
舒眉发出惊恐万分的低喊,似乎也在惊异于温池的口无遮拦,这话要是被人听见了告在陛下面前,那可是扒皮的罪过。
苏陌玉听见了赶紧安抚她:“舒眉!你……你什么都没有听见对不对?”
舒眉看着苏陌玉,又看看温池,闭着眼睛用力的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苏陌玉微微笑了起来,那副清新俊逸、一笑倾城的模样让舒眉心神荡漾。
苏陌玉又问道:“后来呢?”
舒眉又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啊,宫里就有好多传言,据说当今的司马刘大人的大小姐曾经为了成为陛下的妃子,不惜在陛下面前脱光了勾引陛下,可是陛下一点都不为所动,还亲自把她扔了出去,刘小姐被外面的侍卫宫人看光了身子,羞愤不已,当天晚上就要自尽,后来虽然被救下来了,可是名声已经毁了,到现在二十了还没嫁出去。”
温时已经松开了温池的嘴,温池知道说错了话,也不敢再多言,就端端正正的站在那儿。
舒眉看苏陌玉很感兴趣的样子,又说道:“据说陛下二十二那年的寿辰的时候,太师和朝中几个大臣偷偷密谋,要在寿宴上为陛下选妃,让各家年龄合适且品行端正的女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表演节目,自信陛下一定会动心,总会看上一个。结果,那晚的寿宴,陛下就坐在上面,一动不动,节目完了还和个木头似的。太师还私下郁闷了一场,以为是自己以前管的太严,导致陛下不近女色了呢。大臣和宫人们私底下也在猜测,陛下是不是是有隐疾……”
苏陌玉心想,不对啊,他二十二岁寿辰的时候他刚好二十,也就是三年前,不就是三年前他们相遇的那一晚吗?舒眉说楚绯澜坐在那和木头一样,可是他明明隐藏身份在既安城的浮云楼里,和他在一起啊,怎么可能又同时在王宫里呢?
其实这件事吧,很好理解。每年共主生辰的时候各国诸侯都会来和他祝寿,以表忠心和尊敬,每年也就是那些客套话,喝酒赏舞,楚绯澜觉得假得很,有几个是真心祝他寿辰快乐的?
于是找了个会变声、会易容、身形又和他差不多的暗卫,假扮成他,坐在龙座上,自己则跑了出去,在既安城里悠哉悠哉的与民同乐、随便查探民情,然后去他的私人产业浮云楼的时候,就遇到了苏陌玉……
苏陌玉却想不通,也没打算问,问了也问不出来什么。
这时,舒眉又说:“但是据说,陛下从那以后,就喜欢上了男子,后来肃浔侯就四处搜罗美男子送入宫中,但是陛下总是看几眼就让肃浔侯带走,不知何意。”
苏陌玉并不知道楚绯澜画他画像,然后被楚绯浔看见,帮他一起找墨玉的事情,所以只在心里吐槽,难道是这些美男子都太丑了?或者难道他喜欢丑男人?这陛下太挑了吧。。。。
但是听楚绯浔说了一切经过的温时温池却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温池看着温时眼神里的警告,也不敢多说,温时看看苏陌玉的神色,更是不想说出来。
温时知道眼前这个三殿下,其他地方都很聪明,就是有些时候涉及了感情就有些糊涂,许是从来没尝过情爱之故,他对情事也懵懵懂懂。温时知道,苏陌玉从小到大就没有想和男子在一起的想法,他甚至一直感慨,为什么自己的王妃还不出现。所以,先不管楚绯澜这个心机深沉的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苏陌玉,还是故意和楚绯浔串通想要欺骗利用苏陌玉,他都不会让苏陌玉知道这件事。毕竟苏陌玉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告诉了他,万一撩拨了他的心,真的上当了,被拐走了怎么办?
温时想到这里,顿时有一种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一只黑心猪拐走的危机感。
苏陌玉还在心里吐槽楚绯澜挑剔、品位独特,正沉默间,楚绯澜就来了。
听见宫人齐齐行礼,苏陌玉抬了抬手,示意温时扶他起来,朝着门的方向也行了个礼:“陛下。”
不过却未曾下跪。
楚绯澜也不在意,笑着让宫人上晚膳。拉着苏陌玉坐下。苏陌玉乖巧的坐下。
楚绯澜又照例给苏陌玉夹了一大碗菜,苏陌玉苦笑着,这真的是把他当猪养了呀……
经过这半个月以来,医丞、宫人、御膳署和楚绯澜的精心伺候,苏陌玉这伤养的确实不错,还胖了一圈。
苏陌玉:当我胖起来的时候,你们没一个人是无辜的。
楚绯澜边给他夹菜边说:“等会儿用完晚膳,寡人陪你去那个荷池边走走,消消食,吹吹风。”
苏陌玉嘴里还嚼着一只鸡腿,含糊不清的回答:“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