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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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来同安本就是半出差半玩，如今宋司琰走了，她这边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就干脆买了机票回A市。
下了飞机时间还早，她又去了一趟公司。
看见消失了几个月的人终于舍得回来，顾易哼了哼，脸色不太好看。
“我还以为你打算在同安落地生根了呢！”
“顾总这说的什么话，我不是出差去了吗？”顾之干笑了几声，坐在办公椅上，略显心虚的挠了挠头。
同安的这个项目本是与她无关，是她强揽了去，而且还一待就待了四个月，也难怪老头会生气。
顾易瞪了瞪她，也没继续在此事上打转，“陆家今晚有个宴会，你回来得正好，随我去走走。”
听到陆家，顾易脑子一下子浮现出陆遇那张讨人厌的脸，她嫌弃的皱巴着脸，问道，“什么宴会？”
“白薇的生日。”
白薇……陆遇的母亲！
像这种情况，陆遇百分百是在的。
顾之一想，连忙拒绝，“不去。看见陆遇都心烦。”
顾氏和陆氏都是做医疗设备起家，因着各种各样的商业斗争，导致两家关系一直不太好。小学到初中，陆遇都跟她同校，本来双方家长关系如何，也牵扯不到下一代身上，偏偏陆遇就是个脑子缺根线的，仗着自己比她年长，就总是欺负她。
后来他们长大了，顾之想着也不该拿小时候的事揪着不放，何况她还因那枚纪念徽章欠了陆遇一个人情，所以两人也逐渐因工作多了一些联系。
不料狗还是狗，就算长大了，那也只能是条坏了的老狗。
顾氏上年有批医疗器材本是要卖给市中心医院，商谈了小半个月，都已经谈妥合同内容，就差下午签字。临门一脚，陆遇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居然赶在她签合同之前把单子截了，还以低他们百分三的价钱成交。
事后陆遇还一副不知情的无辜模样怼她，说什么一日不签合同，就是双方都还有机会公平竞争，气得顾之差点动手打人。
这次的事算她没做好，她气下去了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只是后来，陆遇就跟她杠上了一样，她出现在哪里，陆遇就出现在哪里，还每次都有法子气得她半死。
最恐怖的那次还是陆遇在半路截她，说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还问她可不可以追她，吓得她当晚就收拾行李跑了去同安。
如今想起陆遇跟她告白的那个晚上，顾之还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太恶心了。
“顾氏跟陆氏接下来有个项目要合作，我打算交给你跟进，你俩早晚得见，你打算避几次？”
顾易突然冒出来的一句，着实把顾之惊了一把，“我们两家的关系，何时好到能合作了？”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看着顾之那一脸茫然的模样，顾易又忍不住生气，“平日里叫你多关心一下公司的事，你又不上心，投资药研的项目都进展几个月了，你是一点都不知道？”
“……”顾之默，也是不敢说话。
她是听公司里的人提过有这么一件事，不过她没多关心就是了。
顾之嘀咕道，“咱家不是一直从事医疗器材吗？什么时候还投资上药研了？”
听到这句，顾易差点没被气出一口老血，站起身怒吼道，“顾之！你是一点都不把公司的事放心上是不是？！咱家公司都多元化发展多少年了，你还停留在十年前呢！”
“我的意思是我没接触过这类案子，你怎么放心让我跟。”顾之吓得往后退了退，忙打马虎眼。
“你是我女儿，你迟早要接手顾氏，我什么都不让你管，你何时才能独当一面？”
“这不是还有你顶着……”
“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指望我给你挡多久的风雨？”顾易怒瞪着顾之，恨铁不成钢道，“真不知道你读书那会，追傅宴书的冲劲都到哪去了？进公司都一年多了，成日就知道无所事事，也不知多帮衬着我一些。我一副老骨头整天还得跟在你身后，给你收拾烂摊子……”
眼看着顾易又开始说教，顾之忙笑眯眯的点头，“好好好，我从明天开始就努力。别生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又该心疼了。”
“整天就知道敷衍我，这句话你都说多少次了？”顾易又瞪了下顾之，瞧着她那副讨好的笑脸，也是没辙了。
见此地不宜久留，顾之忙打马虎眼道，“不是要去宴会吗？我得赶紧回去收拾，不然这副模样肯定是要给你丢脸的。”
顾易瞥了她一眼，用指尖敲了敲桌面，“今晚六点，我让老刘回家接你。”
“是。”
……
顾之一上车，顾易就叮嘱道，“今晚出席宴会的多是这圈子里的人，你多认识些，对你以后谈生意总归是有好处的。还有陆家那边，我知你不喜陆遇，但今晚毕竟是他家的宴席，总归要给这个面子，你可别惹事。”
“若陆遇不生事，我肯定是不会惹事的。”顾之小声嘀咕了句。
顾易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白薇的生日宴在一家高档会所举办，场地是一个露天的大草坪，现场布置极为奢侈，目光所到之处，两个字足以形容——豪横。
顾之撇了下嘴，不愧是陆遇的母亲，两母子都一个德行。
“之之，这就是你白阿姨。”顾易介绍完，才指着旁边的顾之，对白薇道，“这是小女，顾之。”
顾易的声音打断了顾之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眼睛都瞪直了。
因为陆遇的母亲与她想象的，简直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白薇年近五十的年纪，保养得却是极好，身材管理更是没话说，一身墨绿色的缎面晚礼服衬得她前凸后翘，白皙的皮肤在礼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嫩，看上去顶多四十出头。
“之之！”顾易在顾之的手背上按了一下，轻声唤了声。
“抱歉，是我失礼了。因为白阿姨看上去实在好年轻，我还以为是陆遇的姐姐，一时就看呆了。”
被别人说保养好，就没哪个女人是不高兴的，白薇自然也是。
她笑了笑，表示不在意的点了下头，“上次见你才这么大，没想到一眨眼过去，都成大姑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听着白薇这话，旁边站着的某医院院长笑着接过了话，“不服老的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你啊，是越长越年轻了。”
“大家一样的年纪，我瞧着就不知比你大了多少岁。真羡慕老陆啊，娶了你这么个美娇娘在家，每日回家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另一位公司老总也附和道。
“就是，我要有个这么本事的太太，我可省心多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哄得白薇那是一个高兴。
顾之在这些人中也插不上话，很快便寻了个由头跑一边去了。
顾易看着她跑得飞快的身影，叫都叫不住。
“顾之。”
听到陆遇的声音，顾之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都躲到角落来了，怎么陆遇还跟冤魂不散似的缠着她。
想到顾易来之前的叮嘱，顾之抬起头，又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小顾总，有何贵干？”
“之之，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用得着这么客气吗？”陆遇拿了杯红酒过来，在顾之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顾之干笑了两声，也没说话。
呵呵，他们两人何时有熟到可以如此称呼的程度？
还之之，之个大头鬼啊！
“听顾伯父说，投资药研的项目是你跟，未来我们可就多的是见面的机会了。”
说起这个，顾之不禁好奇，“药研的项目持久而未必有成效，陆氏怎么就同意参与？”
药物研发的项目，她在来的路上和老头讨论过一下。
老头说医疗器材有一定的使用年限，就算做成了什么大单，短期内也不会再有商机。而且国内就那么几家大型医疗机构，还有那么多的竞争对手，如果不把产业多元化，在逐渐白热化的行业里，很容易就被别家公司替换。
药物研发虽是长期投资，但只要东西研发出来，吃的就是一辈子的红利。
因为这次投资的项目涉及金额太大，而且短期内还没有任何回报，药物研发出来还要经过漫长的试验阶段。如果把这块肥肉都吃下去，那顾氏之后有什么问题便拿不出资金周转，所以才邀了陆氏参与。
顾之本想像陆氏这样只看眼前利益的公司，是不会考虑这种长期投资，没想到陆景阳竟还真答应了。
两人现在暂且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陆遇也直说，“不瞒你说，这个项目我是不支持的。钱投了进去，药物何时能研发出来也没人知道，万一遇到瓶颈，卡个十年八年，又或是中途失败再重新开始，那之前投进去的钱也都收不回。不过我爸坚持，他说这项目前景很好，我也是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这才像陆遇一直以来的作风。
“放长远来看，也未必如你所说的那么糟。就像安海和康维那几家药研中心，进展都挺快的，不过几年就有所成效，要是进展快些，没准这几年就能看到成果。”
“那些已看到成果的东西，既不会让你渗入太多，也给不了你多少红利，我们要投，就得投那些潜力股，例如铭创。”
“铭创？”顾之愣了下，想起刚才看过的资料，“这家公司才成立几年，之前也没研制出什么特别药物，你从哪里看出它是潜力股？”
“铭创目前正在研发一种新的抗癌药，我看过它送来的资料，前期投入虽然比较大，但一旦突破了，后期的投入就相对平稳，而且就目前看来，它是最有机会研制成功的。”
社会发展迅速有好有坏，如今人们生病的概率不仅大大提高，甚至还逐渐年轻化。
抗癌药物虽然使用次数不多，但胜在价格高昂，一颗的价钱就顶别的药物无数倍，它所产生的效益也是无法估量的。
顾之对铭创的信息还不了解，所以点了点头，便没再参与话题。
陆遇继续说，“下星期要去实地考察这几家药研中心，你这几天……不妨多做点功课。”
后半句，那是带着赤裸裸的嘲讽意味。
“……”顾之默，这是笑她做事不够严谨。
上次合同的事，她已经在陆遇那里失过一次手。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这次她是绝对不会再让陆遇给看扁！
“小陆总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再出差错！”
顾之的话刚落，不远处的人群中就传来一阵不大的吵闹声。
陆遇起身，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顾之不明所以的往人群中看了看，只是一眼，那个熟悉的面容就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心。
傅宴书……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敢来！”陆遇说了一句，就神色愤怒的朝人群中走去。
顾之站在原地，想跟去，脚却像被黏住了一样，半分也动弹不得。
六年了，傅宴书这个人就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她只知道傅宴书毕业以后就留在了同安，所以在知道有同事要去同安出差时，她才下意识的抢了过来。只是她在同安的几个月里，都没有遇到过傅宴书。
她一度以为自己跟傅宴书是无缘的，直到现在，他就这么突然的出现了，连半分心理准备都没有给她。
傅宴书是跟陆景阳一起来的，他跟在陆景阳身后，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仿佛他只是这场宴会中的局外人。
“把这种人带来，你就半分不顾我妈的面子吗？”陆遇冲到陆景阳面前，一张脸憋成猪肝色。
顾景阳哼了一声，低声道，“你和他都是我的儿子，他来，怎么就是不顾你妈的面子了？”
“拿我跟你的私生子做比较，他配吗？”陆遇怒视傅宴书，尤其对上他那张漠视一切的脸，便气不打一处。
若不是此刻不合时宜，没准他都动手了。
“混账东西，说的什么混账话？”顾景阳怒斥道，“与其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如滚回家去，省得我看了都糟心。”
“你把私生子带来我妈的生日宴会，还说我丢人现眼？陆景阳，你当年换掉的到底是心脏还是脑子……”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整场宴会的欢乐气氛，陆遇的脸侧向一旁，脸上清晰的印着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
眼看着情况越发不可收拾，白薇疾步走了过去，一张脸也是铁青，她拉着陆遇沉声道，“有什么事今晚回去再说，今日这样的场合，你是想让所有人都来看笑话吗？”
“妈，他们……”
“闭嘴！”白薇瞪了下陆遇，转过头面对众人又是一副温婉贤淑的面孔，“孩子不懂事顶撞了老陆几句，让大家看笑话了。抱歉啊，大家继续聊，继续玩。我还特意在家带了几箱顶级红酒过来，大家都可以到那边尝尝，顺道给我点意见。”
白薇外家是做红酒生意的，自家还有专门酿酒的庄园，众人一听，也都多了几分兴趣，纷纷试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