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抄个作业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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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穿秋水终于等到顾之回来，宋司琰开口揶揄道，“这么近的地方都能去那么久？你还上树摘椰子啊？”
“吃草吧你！”顾之夹了片生菜塞宋司琰嘴里，咬着筷子一脸不爽。
宋司琰嚼了两下，也是觉得单吃生菜不好吃，又给吐了出来。
顾之那气呼呼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去逗她，“不开心？说来听听，让哥哥开心一下。”
宋司琰边说边把烤好的肉夹顾之碗里，又放了新的东西上烤盘去烤。
顾之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芒果牛乳，顾着想傅宴书，也没留意碗中的肉是刚烤好的，夹了一块就放嘴里，烫得她在嘴里滚了两下，又给吐了出来。
她吐着舌头，抱着杯子又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跟只仓鼠似的。
宋司琰伸出的手转去拿了湿巾，动作粗鲁的在顾之嘴上抹了两下，结论，“又是傅宴书。”
能让顾之牵挂且在意的人，傅宴书算一个，还是最重要的那个。
“我都追傅宴书那么久了，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该被我捂热了吧！”顾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深受打击。
本以为数日来的友好相处，能让傅宴书对她稍微改观些，不再觉得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富二代。
不过照刚才的情况来看，还是她想多了。
瞧着宋司琰碗里有放凉了的肉，顾之干脆夹宋司琰碗里的吃。
宋司琰一眼没看住，半碗肉全让顾之给夹走了。
他撇嘴，吐槽道，“你对傅宴书还真是贼心不死。”
“那是因为傅宴书他值得。”
“呵。像傅宴书那种脑子聪明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笨蛋，而你又正好是……”顾之眼中赤裸裸的杀意，愣是让宋司琰把笨蛋两个字给咽回肚子里，硬生生的改了口，“反正傅宴书不会喜欢你。”
“那我就等到他喜欢我为止。”顾之大言不惭道。
反正傅宴书也没有喜欢的人，只要她等得起，没准傅宴书就是她的了。
宋司琰瞧着顾之那自信心爆棚的模样，嫌弃的咦了一声，始终无法理解。
餐厅外，傅宴书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手机，脸色莫明的转身离去。
顾之发现手机漏在奶茶铺已是大半个小时后的事，她飞奔着跑去，本以为能再见傅宴书一面。不料傅宴书已经下班了，把手机还给她的是那家奶茶铺的店长。
知道顾之是傅宴书的同学，店长没忍住逗了逗她，“小同学走挺快啊，傅宴书那么长的腿都追不上你。”
顾之一脸懵逼，不太明白店长在说什么。
店长解释道，“你刚走，傅宴书就追出去了，不过他说没看到你。”
顾之又是一愣，她当时也没走多快，傅宴书怎么就追不上她呢？
碍于当事人不在这里，顾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店长道谢后就离开了。
……
傅宴书在整理背包，顾之无意中看见了他包里厚厚的练习册，忍不住称赞道，“真不愧是学霸，我作业都多到做不完，你还有时间做模拟考题。”
闻言，傅宴书跟看什么变异生物般看顾之，“你没写？”
“……？”顾之皱紧眉头，脸色莫名的凝重，“不是你自己买的课外书？”
“放假前班长发的，每人一本。”
顾之顿时天雷滚滚，蹲在地上，把书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每人一本，为什么我……啊～啊啊啊～”
顾之两指拧着那本比她脸皮还厚的模拟考题，动作僵硬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比调色板上的颜料还好看。
这么大一本书，她之前怎么就没见过？
“后来就要开学了，你却一题都没做，真棒。”傅宴书呵呵了两声，继续收拾背包。
顾之把练习册丢桌上，双手抓着傅宴书的手臂，一脸讨好的笑问，“万水千山总是情，抄个作业行不行？”
“不行。”
“这么多年的感情，抄个作业都不行？”顾之夸张的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
“你幼儿园老师没告诉你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傅宴书拿食指敲了敲顾之的练习册，顺带把背包的拉链拉上。
傅宴书拉上的不止是背包的拉链，还有顾之的心。
“我跟你谈感情，你跟我谈教育？傅宴书，你都没有心吗？”
顾之松了傅宴书，捂着心脏单手撑在桌面上，就差没挤出几滴眼泪来证明她此刻的痛心疾首。
傅宴书丝毫不受影响。
“没有。”
顾之心口一堵，还是不放弃，“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知道。傅宴书，后天都要开学了，这么大一本练习册我是不吃不喝不睡都写不完啊！俗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
平时她肯定记得检查作业，但这个暑假难得能跟傅宴书待在一起，高兴过头就难免粗心。
因为成绩的事，班主任本就对她颇有意见，要是没写完作业被她知道，她肯定得告到老头那去。
近段时间，好不容易才让老头对她放心些，要是又被班主任投诉，老头又该生气了。
“作业都能忘记，顾之，你怎么不干脆连饭也忘记吃？”
“我今天明天都不吃饭，你作业能给我抄吗？”顾之惊讶，也不明白傅宴书这都什么癖好。
不过想想也不是不行，不过两天，不吃也总不至于饿死吧？
傅宴书气到失语，顾之这神级理解能力真是……令他佩服至极。
“你今年不吃饭都不能抄。”
顾之哭丧着脸趴在书桌上，一下又一下的磕着脑袋，开始道德绑架傅宴书，“古有佛祖怜悯众生割肉喂鹰，今有傅宴书置我于水火而不救，他日我若身死异处，希望傅宴书不要有一丝愧疚之心，因为他曾能救我出生天……”
家教不易，傅宴书叹气。
半会后，傅宴书还是把练习册拿了出来，放书桌上，没有灵魂的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闻言，顾之又是一副面孔，全然没有刚才哭天抢地的悲痛。
仿佛怕傅宴书临时反悔，她拿了练习册就抱在怀里，然后跑角落里去抄。
“顾之，不能照搬全抄，得改错。”
“这个我有经验，以我的智商我也做不出全对。”
傅宴书默。
呵呵，还真是有经验。
……
转眼又是一个新学期。
这个学期一开学，班主任就不知哪来的想法，居然让大家按上学期的期末考排名来决定自己坐哪里。
看着墙上的成绩排名表，顾之绝望到脸色都黑了。
她跟傅宴书之间隔了三十一个人，再怎么选，她也坐不到傅宴书旁边。
看见傅宴书选的位置，她又是两眼一抹黑。
最后排的最后一个位置。
呵，傅宴书是有什么人群恐惧症吗？非得挑那么冷门的位置坐？
眼看傅宴书周边围了一层又一层的同学，顾之这下是连看的欲望都没有了。
宋司琰往教室里瞄了一眼，乐了，“坐不到傅宴书附近也挺好的，省得你老顾着看傅宴书，将来落个颈椎病。”
“我颈椎病关你什么事？你将来又不养我。”顾之背靠着墙，小声反驳。
宋司琰也靠墙上，侧脸看着顾之，轻笑，“大姐，若你将来没人肯娶，我又住你家隔壁，你有事我不得管你？”
顾之挤出个死气沉沉的笑，“好感动啊～要我提前谢谢你吗？”
“不客气。凭咱们从小玩到大的情意，我给你养老都没问题。”
“想得你美，我才不陪你孤独终老。”
宋司琰刚要说什么，班主任就喊到顾之的名字。
顾之走了进去，看了眼落座情况。
他们都是单人座位，一共七行，每行六个座位。离傅宴书最近的几个座位已经全部坐满，前排和中间那么显眼的位置她又不想坐，挑来挑去，顾之还是选了第二行第五个位置。
宋司琰进来，看顾之后面的位置没人坐，乐了，果断坐了下去，“这个学期就请多多指教了，顾同学。”
刚才他就想跟顾之说，让她坐哪，没想到两人还挺心有灵犀的。
顾之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道，“宋司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傅宴书看了眼顾之的方向，又若无其事的转头看向窗外。
重新调好座位后，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开始了新学期的第一次训话，“暑假已经过完，你们玩散了的心也该收一收。如今你们已是高三的学生，距离高考也不过两百来天。高考是你们人生中颇为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顾之转头看傅宴书，他低着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宋司琰揶揄了声，小声道，“我看你干脆把眼珠子粘傅宴书身上得了。”
顾之不语，也是懒得理宋司琰。
临下课时，班主任说了句明天测验，班里的气氛瞬间闹哄起来。
“一开学就测验，真糟心。”顾之撇嘴，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不是都补一个暑假的课了吗？该是时候验收一下成果了。”
顾之一想，也是，她这个暑假可是半分懒都没有偷，每天不是在补习，就是在补习的路上。
要是这样还能考不及格，简直天理难容啊！
……
下午有体育课，得练习短跑。
顾之一听，郁闷了。
又是一件糟心事。
换完体育服后，大家跟着体育委员在做热身运动。
忽然，不知从哪飞来个足球，直击顾之的脸。
“好痛～”顾之捂着被砸到的左脸，吃痛的蹲在地上。
体育老师忙跑过来，检查了下顾之的伤势。
他毕竟不是医生，这么看也看不出问题，不过足球飞过来的力道不小，加上顾之被砸到的又是眼眶附近，体育老师担心她伤到眼睛，焦急道，“班长过来，带顾之去医务室看看。”
“报告老师，班长去拿短跑用的计时器了。”
“那就生活委员去。”
莫名被叫到的傅宴书一愣，走了过来。
“傅宴书啊？正好，你带顾之去医务室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你顺带告诉你们班主任，通知顾之的家长。”体育老师交代了几句，便让两人快去医务室。
顾之捂着一只眼睛，又半眯着一只眼睛。
傅宴书怕她待会又摔哪了，执起衣服的一角塞她手中，“牵着走。”
难得有跟傅宴书相处的机会，顾之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反正都要牵，你怎么不把你的手给我牵？”
傅宴书习惯了顾之的变化无常，也是没反应。
“你眼睛不痛了？”
“刚才挺疼的，现在……又好像没什么事。不去医务室应该也可以吧？”顾之松开捂着眼睛的手，疼是不那么疼了，但好像也不怎么睁得开眼睛，涩涩的，跟她熬夜了一样。
傅宴书转头看着顾之的眼，眼眶周围还有些泛红，眼睛里也红红的。加上她挤眉弄眼的小表情，倒像只受欺负了的小兔子。
“还是得让医生看一看，不然白瞎了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
“傅宴书，你这是说我漂亮吗？”
“我说的是眼睛，不是你。”傅宴书捂额，就知道顾之会这么说。
“这是我的眼睛，怎么就不是我漂亮了？”顾之反驳，又走快了两步，凑傅宴书面前去，单闭着一只眼好奇的问，“傅宴书，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喜欢不喜欢我的。”傅宴书随口应了句，把顾之拉了回来，让她好好走路。
“这个挺难的……假装不喜欢你可以吗？”顾之似乎很认真在思考。
傅宴书干脆闭嘴，不再理会顾之。
傅宴书不说话，顾之便一个人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
午后的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课间的走道格外安静，时不时从远处教学楼传来一阵爽朗的读书声。除去顾之吵闹的声音，倒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校医检查完后，也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顾之的眼睛红得厉害，校医就让她先躺会，如果后续没有出现其他不适，晚上回家用热毛巾敷一敷就可以。
“傅宴书，你想考A大，是因为理想吗？”顾之侧头望向窗外，从这里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高三的教学楼。
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也都在为自己的将来而努力，她却依旧茫然。
A大她是肯定考不上的，就算费再多的心思也是徒劳无功，这点她是知道的。
考不上A大，她就要随老头的心意出国留学。同安离A市那么远，就算她放假回来了，也很难见到傅宴书。
从前她觉得只要傅宴书去哪，她就能去哪，他们也能一直在一起。后来离毕业越近，她就越有种她和傅宴书是不同世界的感觉。
傅宴书有理想，有能力，他的世界很大，大到能容下所有。而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傅宴书。
“不全是。”
傅宴书的回答让顾之一下子回过头来，好奇的追问，“那还能是为什么？”
“我想离开A市，同安……就挺好的。”同安离A市最远，那些糟心的破事和人，他就不用再接触。
“……”顾之猛地坐起身，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答案是她从未想过的，却比傅宴书为理想而去A大更让她以难受。
她一直以为傅宴书想去A大，是因为A大是顶尖学府，像傅宴书那么聪明的人就该去哪里。
现在傅宴书却告诉她，他想去A大是因为他想离开A市。
傅宴书在A市出生长大，难道A市就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有所留恋吗？
顾之紧攥着被子，故作轻松的笑问，“总不至于是我追你这几年，让你怕了A市吧？”
傅宴书轻笑，“有时候是挺烦你的，但你也没至于这么吓人。”
“那你不喜欢A市……有我的原因吗？”傅宴书刚想说什么，顾之就伸手捂住他的嘴，慌慌张张的道，“毕业，等毕业以后你再告诉我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