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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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与皇后都在东宫。
见到晋王妃过来，皇后打招呼：“弟妹来了。”
晋王妃行了礼，盯着殿内低垂的幔帐。
皇后轻声安慰，“太医正在里面诊治着，王弟在里面。”
听到晋王在里面，晋王妃微微放了心。
这是李菁岚第一次来到东宫。
东宫位于皇宫东部，是个狭长的长方形。
占据皇城四分之一的规格。
有宫门有仪门，相当于缩小版的皇城。
和皇城一样，东宫也没树木。
阳光照在对面的琉璃瓦上又反射入眼，照得人睁不开眼。
李菁岚被屋瓦的光晃得睁不开眼，身子微微挪了下。
这一挪，她突然目光微凝。
窗外有个一人多高的巨大圆球。
圆球整体呈浅绿色，底座用石头雕成。
李菁岚身子侧了侧，又在对面位置看到了另一个圆球。
两个圆球在阳光下发着淡淡的绿光，装点着东宫。
“这么大的萤石？”李菁岚有些吃惊。
晋王从内殿出来。
他先在门边站了几秒，然后才走到皇帝面前。
“怎样？”皇帝关切地询问。
晋王突然一揖到地，“陛下……”
说了这两个字后，晋王突然哽咽起来。
“你莫吓我，太子到底怎样了？”皇帝被这样的晋王吓到了，急走几步捉住晋王的手。
晋王这才缓缓站起：“病情略有加重。”
皇帝捉紧晋王的手，声音也急迫起来，“太医呢？叫太医出来！”
“朕用俸禄养着你们，你们却治不好朕的太子？养你们何用？”
皇帝这一发怒，殿中所有的太医都吓到了。
纷纷跪倒。
片刻后，太医院的院正战战兢兢的出声：“回禀陛下，太子五内俱热，似有火球在腹中滚动。下肢水肿性红斑，体温较高。”
“臣，臣……怀疑是金石之毒。”
皇帝气得浑身颤抖：“金石之毒？太子从不曾服过过丹药！何来的金石之毒？庸医，一群庸医！”
眼见皇帝气成这样，皇后出声相劝：“陛下先去看看太子，一会再骂太医。”
皇后的话皇帝还是听的，闻言一叹：“罢了，你们去偏殿拟个治疗方案。”
所有人进入殿内。
床榻上的太子眼窝深陷，脸色蜡黄。
双目紧闭着，呼吸也不稳。
太子妃垂泪站在床榻边，见到皇帝皇后进来了，太子妃忙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太子放在被外的手：“太子，朕来了。”
听到皇帝的声音，太子的眼睛缓缓睁开。
声音虚弱：“父皇……是儿臣没做好，惹父皇生气了。”
皇帝握着太子的手，声音森冷，“你何止没做好？你是根本没准备把事做好。”
“朕在内库一年给你五十万两的花销，你竟然还收受赵王的贿赂？身为太子富有四海，要这么多银子何用？招兵买马吗？”
皇帝说到这里，已经怒了。
“洪庆世子招供，他操纵盐引之事全是受你指使。陆审言追查盐引一案，一路查到洪庆世子身上，查到赵王后不敢再往上查了，给朕写密报回京，只求活命。”
“汝乃朕之冢嫡，国之储君。你竟指使洪庆世子在回京路上劫杀正四品大臣？”
“世间可有你这样的储君？”
“你可知君臣之义？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若君无义臣如何尽忠？忠从何来？”
“太子，你回答朕！”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皇帝的声音抬高。
太子的脸猛地变得潮红。
赵王一年能得百万两，才给他多少银子？
结果在皇帝嘴里，赵王和洪庆世子所做的一切事情竟然全是受他指使？
他根本没有派人杀过陆审言？
果真，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陆伯舟回来后，皇帝瞧他哪里都不顺眼。
太子懒得争辩。
他闭着眼：“父皇总说这天下以后都是儿臣的，儿臣不过收些银子杀个把人，又怎么了？”
这般赌气的态度，能是做太子的态度？
皇帝微皱眉，连和太子说话的想法都没有了：“罢了，……你先养病吧。”转身出去。
晋王脸色苍白地看了眼太子，跟在皇帝后面。
皇后与晋王妃走上前，嘘寒问暖。
李菁岚是弟媳妇不好上前，便向太子妃送上安慰。
太子妃看着李菁岚的肚子，心不在焉地与李菁岚说话。
皇后安慰完太子，站起：“你好好养身子，切莫着急！天下的事是做不完的，你再急也不能不顾身子。”
太子耷拉着眉眼，机械地说着感谢的话：“劳母后挂心，儿臣不孝。”
皇后听出了太子话里抵抗的意思，替太子掖了掖被子。
“我和你婶娘一样，我们都盼着你身体好，和和美美的。”
皇后又暗地里指点太子，“你父皇他吃软不吃硬，你有道理的时候和他硬碰硬倒还罢了，你没道理的时候就该软声哀求。”
“东宫有属官有大儒，万事先找他们商量问策。有些事情你可以交给他们，他们做得好你夸赞，没做好你再出手。”
皇后话里意有所指：“太子万乘之躯，何必亲自劳心劳力。”
东宫那么多背黑锅干活的人，随便揪出来一个去做事。
出错后，太子可以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非得亲自上？结果落了个把柄。
徒惹得皇帝生气，大臣们议论。
皇后盯着太子，也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听懂。
太子依旧闭着眼，神情憔悴：“儿臣知道了，以后一定好好保重身体。”
皇后摇了摇头，有些无语，“你好好休息。”
晋王妃上前也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就在皇后准备喊李菁岚一起走的时候，太子妃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母后！”
皇后被太子妃这一跪给惊到了，忙扶她，“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母后，儿媳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脸色微沉，又扶了一下太子妃，“太子还病着，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太子妃牢牢跪在地上，不肯起。
“儿媳无能，没能替太子生下一男半女。东宫无能，直到现在无人怀孕。”
太子妃咬着牙，“所以儿媳恳请母后一句话，若是弟妹这一胎为男，可否过继给我们？”
皇后脸色骤变。
李菁岚盯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妃，面无表情。
太子妃死死地抓着皇后的手，大声保证：“儿媳定会把这个孩子视同亲生，爱他护他。哪怕将来东宫再有子，他也是嫡长！”
“求母后成全！儿媳愿用生命担保，儿媳一定会好好待这个孩子。”
太子妃以手加额，跪了下去。
皇后面色黑青，放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
皇后不出声那就是拒绝了！
太子妃有些绝望。
她膝行两步，抓住李菁岚的裙子。
咬牙。
“此女当着皇后与晋王妃的面褪裙衫，意图勾引太子。”
“儿媳恳请母后，将此女赐给太子为美人！”
不等皇后反应过来，太子妃拉着李菁岚的裙子用力一扯。
两条路！
一条是把孩子过继给他们，他们视同亲生。
一条是把李菁岚送给太子，生下孩子归太子。
太子妃今天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眼瞅着李菁岚的裙子要被太子妃扯掉。
一只手伸出，牢牢抓住太子妃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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