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西瓜是属于夏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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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中要说的话并不多，简单说完主任开会时的话，推了推眼镜，出声说道，“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学校已经决定好了，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学校和老师也是为了你们好，现在苦一点，高考的时候就能多笑两下。”
江望中说完，抬脚重新站在讲台上，锐利的双眼敏捷的看向班级，语气也不免有些严厉，“这件事情就翻篇了，晚自习课表这两天就会排出来，到时候就按照课表来执行。”
“各组组长，现在把假期的作业收上来，仔细核对清楚，没有带的和没有完成的一律记名单请家长。”
对于放假的安排也伴随着江望中的话，缓缓拉下话题。
窗外的光线落在门口处，就如本已经决定好的安排一般，无法忽视也无法反抗。
随着下课铃的准时准点响起，江望中推了推眼镜，合上书本，“下课休息吧。”
周言微微叹气，有些呆滞的合上课本，双眸依旧有些焦虑，侧目回头注意到身后的许愿树，起身站在大树面前。
便利贴上都密密麻麻的的写满了各自的愿望，只有周言还没写，孟圆的那张便利贴依旧夹在课本里，空荡荡的纸页上依旧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周述和江榆就坐在周言后面，看着她有些呆滞的看着身后的许愿树，微微对视后，江榆轻声开口，“周言，你别着急，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江榆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安抚的情绪。
周言听到声音后转过身，眼底的失落一时间有些没有收起，微微流露出来。
周述本懒散的姿势微微收敛，起身站在周言面前，他明白周言现在的焦虑与迷茫，但也清楚凡事都不能太着急。
抬起的手掌迟疑了几秒，但还是拂上周言的肩膀，出声劝道，“周言，别着急，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不着急。”
周言并不着急，她只是有些迷茫，迷茫在大雾之中不知去向。
周言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沮丧，“只是有些无助，你们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有我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在哪里。”
徐嘉淮在周言回头看黑板的时候就知道和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周言是一个很敏感和缺乏安全感的人，尤其是在大家都知道未来要做什么的时候，自己却依旧迷茫却无助。
这种感觉是自己没有办法去控制的挫败感，徐嘉淮明白和理解周言，但是却帮不了她什么。
微微上前，清冽的嗓音在此时有些温柔，“现在不知道只能说还没有到一个成熟的时候，并不能说明什么。”
“高考只是人生里的一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周言也明白徐嘉淮的话，她只是有些讨厌现在犹豫而不知所措的自己，指尖因为纠结而缠绕在一起，“可是我现在连自己想干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先不去想这件事情，我们先应对高考这道题目，对于后面的选择，我们可以等模拟考试结束了之后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三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南佳刚刚好回头，注意到他们说的话，轻轻拍了拍姜愿的肩膀，随后两人上前站在周言面前。
南佳觉得，现在的周言就和很久之前的自己一样，对于未来和现状是迷茫的，甚至是有些无措的，眸眼微微抬起与周述对视。
随后上前握住周言的手，温声劝着，“对呀言言，你现在绞尽脑袋想，还不如多刷几道题，多看几页书，给自己以后填志愿的时候多一层保障。”
周言有些自责，自己又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了，眼睫微垂着，转而笑道，“嗯，我知道了。”
随着上课铃响起，抬脚回座位。
周言收敛起眸眼里的落寞，面对徐嘉淮有些担忧的神情，故作平淡的扬唇笑笑，“我没事，上课了。”
课堂上的时间在周言眼里总是过的很快，笔尖快速的书本上记着老师留在黑板上的重点知识，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时，周言刚好记完最后一道题。
伴随着高三生的毕业，周言竟觉得校园里显得有些空荡了。
但平时熙熙攘攘的食堂依旧热闹不断，就好似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会运转，也不会因为谁而做出短暂的停留。
南佳看着餐盘的饭菜，只觉得吃在嘴里有些无味，神情有些郁闷的抬起眼皮，看着身旁几人的神情也有些失落，微微叹气，“你们之前对暑假有没有安排啊。”
姜愿最先反应过来南佳的话，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菜，“没有哎，之前的安排差不多就是集训补课这些了，我应该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了。”
听完姜愿的话，江榆微微僵住，随后抬眼，唇角的弧度微微挑起，“我和姜愿差不多，今年暑假应该也是以集训为主了，文化课我们都在学校补课了，我应该就不会在外面报考补习班了。”
江榆向来是跟在姜愿身后的，南佳也没有指望他可以说出什么不同的答案，撑着脑袋微微侧头，周言坐在自己身边倒是有些沉默，神情也有些出神。
南佳忍不住拍了拍周言，“言言，你和周述呢，你们俩有什么安排吗？”
周述只是淡淡的抬起头，与南佳微微对视后，缓缓开口，“我一向不做安排的，我听周言的。”
南佳知道，周述一向都是听言言的话，心中不由扬起几分羡慕，但转念又想，周述也是把自己的话时常记在心里，自己又怎么好和言言吃醋的呢。
收起心底扬起的羡慕，南佳主动凑到周言胳膊上，将脑袋微微靠在上面，双唇微挑，“那言言，你呢？”
周言手中的筷子一顿，垂下的双眸有些沉默，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安排，一直以来她所想的都是回小镇陪姥姥，她只有这一个简单的愿望。
可如今，这个愿望再也没有办法实现了。
微微收起眼底的失落，周言夹起餐盘里的一块排骨放到南佳碗里，语气微微淡然，“之前的安排应该就是回老家了，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应该也不会回去了。”
南佳缩回去的脑袋认真的啃着周言夹来的排骨，周言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在这喧闹的食堂里，显得微不足道的渺小。
随着周言的话缓缓说完，南佳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的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周述的眼睛，两人不约而同地注意到对方眼里的担忧。
他们都明白，这是周言的心结，她放不下却又不愿意去解开。
有些沉默的放下筷子，南佳伸手微微挽起周言的胳膊，语调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成分，“言言，你还记得你寒假的时候说过，你暑假要带我回小镇的，我们吃西瓜看星星。”
这是周言和南佳承诺过的话，南佳没有忘记，自己自然也没有忘记。
周言微微叹气，侧目注意到南佳眸眼里的期待，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和失落，“可是今年不会再有西瓜了。”
姥姥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在小镇等着自己回去吃西瓜了。
南佳眨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微微咬紧下唇，在周言说完这句话后迅速开口，“我们可以自己买呀，西瓜是属于夏天的，在哪里吃或者怎么吃，都有属于我们的方式。”
江榆没有看出来几人之间暗藏的交流与试探，他只听到南佳提到了周言和周述的老家，语气不免有些期待，“回老家？真的假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南方呢。”
南佳握住周言胳膊的手不免有些紧张和僵硬，食堂四处传来的交谈声都与他们无关，她只关心周言的情绪和心情。
周述说过，小镇是周言心里最温暖的一块地方，是任何人以及任何地方都比不上的存在。
她可以看得出来，周言的内心深处是想念那块地方的。
南佳的嗓音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轻缓，“言言，我们上完两个星期就放假了，你是可以回去看看的。”
姜愿猝不及防的接收到南佳眼底传来的暗示，轻咳几声，温和的出声说道，“对呀，这可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快乐的暑假了，很值得珍惜的。”
周言看得出来南佳和姜愿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来开导自己，而她也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抬起的眼眸撞入周述的眼底，周言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们在小镇已经没有家人了，回去也没有意义了。“
仅仅是刚才一瞬间的对视，周述就明白了周言内心深处最终的选择，微沉的嗓音微微启唇，“周言，我们回去吧。”
周述知道并且了解周言的性格，如果周言暑假不回去看看的话，她今年都会将这件事情堵在心里，周述不想看见她这样。
自己答应过姥姥，会好好照顾周言的，不会让她难过或是伤心的。
周言没有想到周述会突然这么说，察觉到握住自己胳膊上的手微微放松，眸眼有些不解的看向周述。
周述并没有忽略到周言眼底的神情，也没有忽视掉南佳眼里的紧张，几双眸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周述只是淡淡的扬起唇角，“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不代表我们要抛弃原本的计划。”
随着自己的话说完，周述并不觉得自己的话可以劝动周言的想法，但是，徐嘉淮的话是周言一定会听进去的。
既然自己对周言的这个倔脾气有些无能为力，还不如把周言交到真正能劝到她的人手里。
胳膊微微伸出，骨头之间的碰撞微微明显，周述挑起眉眼，出声的语气带着几分随意间的正经，“徐嘉淮，你说呢？”
徐嘉淮看得出来周述是故意将问题丢给自己，面对周言的这个性格，他们都有些苦恼和无能为力，但却又不能看着周言一个人站在原地徘徊和纠结。
所以，他选择最简单明了的办法。
“周言，你想回去吗？”
尽管周言并没有说话，但徐嘉淮看得出来，她对小镇的感情很深。
随着徐嘉淮嗓音的一字一句缓缓而出，周述也有些愣住。
他没想到徐嘉淮会采用最直接的方式，但转念又想，对于周言这种纠结又抗拒的外界的性格，除了采用最直接且最简单的方式，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南佳见周述也没有多说什么，悬挂在嗓子眼的心也缓缓放下，握在周言胳膊上的手还有些许的紧张，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紧张的双手正在微微收紧。
感觉到来自胳膊间的力度，短暂且轻微的疼痛倒是让周言有些清醒，本凌乱的思绪也逐渐清晰了几分。
她承认，自己放不下，也没有办法做到释怀。
但是却又害怕见到熟悉的地方后，会给自己带来很多来自从前的那些美好。
对于那些回忆，除了逃避，她想不出其他办法。
但是现在，徐嘉淮将最直面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她没有办法逃避，也没有办法躲避他的问题。
餐桌上异常的安静，好似所有人都在等周言的回答，一双双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无助的眸眼再一次看向徐嘉淮。
她总是习惯性的在最不知所措的时候求助徐嘉淮，对于这个习惯，周言很依赖他。
徐嘉淮并不打算接收周言眸眼里流露出来的求助，微微侧过的神情有些沉默，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周言，不要逃避。”
“别想这么多，遵从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话缓缓落下，徐嘉淮回想起在小镇时，四婆婆眼底的孤独和寂寞，沧桑的面孔带着岁月流逝过的痕迹，忍不住出声。
“四婆婆也还在小镇，你答应过的，有时间就会回去看她的。”
周言感觉徐嘉淮的声音离自己很远，食堂的吵闹声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自己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来往的人都不曾停留脚步，只有自己站在原地，不知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