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清晨间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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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言指尖微微搓动，仔细想想广播可以说什么，沉吟片刻，双唇缓缓而动，“就说，从临椿开往北安的列车即将到站，你们觉得怎么样。”
南佳扬起双眸，细细回想着几秒，出声赞同。
“我觉得可以啊，你和徐嘉淮的老家不都在临椿吗？从临椿到北安，也突出你们一路相随的缘分。”
姜愿也没意见，低声缓缓读了一遍，随后开口，“可以，加一。”
三人打算先把广播录了，姜愿出声清清嗓子，简单练练声打开口腔。
南佳有些好奇的看着姜愿练声，时不时还跟着学学。
而隔壁的房间，周述正在安装果冻的新窝，然而周言房间的笑声透过窗户传到自己房间。
声音很难不被忽视掉，早已习惯周言房间的动静大的周述，无奈的揉了揉耳朵。
然而今天晚上的这个声音却很难忽视掉，愈加大声，还掺和着姜愿练声的声音。
周述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住，抬手看了眼手机，快十点了，这大晚上练声？
周述加快手上的动作，侧目见果冻懒懒的趴在沙发垫上，湿漉漉的双眸微微发困，乖巧的小狗安静的趴着，有些发瞌睡的眼睛微微迷惑。
周述伸手摸了摸它的后背，轻声开口，“果冻，你去喊周言她们睡觉。”
果冻只是淡淡的呜咽了一声，翻了个身体，留给周述一个后脑勺。
轻笑一声的周述继续手上的活，“得了，你是周言的小跟班，我还跟你说什么啊，能指望你干啥。”
两三下将果冻的新窝安装好，果冻乖巧的趴在新睡垫上，见周述起身去开门，扬起脑袋跟上。
姜愿刚好读完第三遍广播，还不等周言关上录音，门外随之响起周述的声音，“周言。”
而这句话刚刚好被周言录了下来。
周述随意的嗓音缓缓从门外传来，“我说三位大小姐，可以安静会准备睡觉了啊，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上学。”
周言也想到把周述喊自己的声音录进去了，缓缓过后才开口，“知道了。”
周述耸了耸肩转身，见果冻跟在自己身后，眼勾勾的看着自己，挑起唇角。
“今天晚上睡我房间？”
话音刚落，果冻主动上前蹭自己的腿脚。
见果冻实在困得厉害，弯腰将它抱起，果冻长大了许多，周言都有些抱不住它。
而此刻，安稳的靠在周述的手臂上，乖巧可爱的模样让周述忍不住挑起唇角，“这就对了，以后多和我亲近亲近，少和周言那家伙接触，回头都给你带坏了。”
感觉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周言点开刚才录下的录音，姜愿标准舒适的语音后，紧接着周述的声音。
周言的眸眼微微瞪起，这个效果貌似也不错。
南佳和姜愿也觉得，周述喊周言的声音放在里面并不违和，甚至会有一种喊醒睡梦中的感觉，是可以保留的存在。
南佳打着哈欠缓缓开口，睡眼泛起几滴泪花，“那今天晚上就先到这里吧，不然明天早上我们真要起不来了。”
“好，上床睡觉。”
周言起身收好东西，再转身时，南佳和姜愿已经在一旁给她留好了位置，姜愿被南佳搂在中间，“言言快来呀。”
周言伸手关上沙发处的落地灯，打开书桌上的台灯，暗暗的灯光缓缓照着，三个脑袋靠在一起。
周言看着窗外缓缓飘落的小雨点，迷迷糊糊闭上双眸。
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吧。
不知为何，周言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梦中她回到了学校。
云雾中她还看到了林顾，他站在那棵古树前，对着自己浅浅笑着。
林顾好似在说话，但周言听不到，也看不清，云雾环绕迷雾。
伴着梦中的景象，周言有些惊醒，转眸一看，南江和姜愿睡得熟。
周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些心慌，轻手轻脚拿起下床，拿起手机发现还不到六点，手机页面上显示林顾给自己发了很多消息。
解锁手机，林顾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是他站在自己家小区的合照。
不知为何，周言感觉到几丝不对劲，从书桌上找出耳机，轻声打开房门，抬脚去了阳台。
林顾发了好几个视频，在视频里的天还没有亮，周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指尖快速往上翻，林顾发的第一个视频是凌晨四点。
视频里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周言只觉得周围的道路很是眼熟，还不等她回想，随之而响的是林顾有些嗓音的声音。
“周周，早上好呀，现在是凌晨四点，这个点你肯定还没有醒，我现在站在南江一中的校门前，对面马路上过路的车辆很少，路灯也只是微微亮着，你们学校的校名全称在路灯下被浅浅照着。”
林顾的声音有些停顿，随后继续出声，“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还没天亮的学校真好看。”
视频的镜头随之转向南江的校门，昏暗的校园看着有些阴森，林顾却毫不在意的伸手摸了摸这几个大字，眸眼满是留念。
或许，好看并不是学校，而是生活在这个学校里的人。
透过这几个大字，回想着刚到北安第一天时，周言扬起清纯甜美的笑意，活力满满的从这个校门走出去。
一切镜头都好似开了慢镜头一般，落日与微风拂起周言的马尾，林顾想，这个场景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夜间刚下完雨的石墩有些湿，泛着雨水的水坑位于校门前，林顾收回手。
抬眼看着南江缓缓开口，“周周，门口这里有一个水坑，你早上上学的时候不要踩到了，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踩到吧。”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睡懒觉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还会不会赖床，记得那个时候，我每天喊你起床的时候，你起床气犯了，还总是生气不理我。”
“但从来的没有超过三分钟，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周言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耳机里传出的林顾声音有些低沉，周言有些不安的咬住下唇，直觉告诉她，林顾好似在和自己道别一般。
然而下一秒，林顾的声音伴着几分不舍般出声。
“周周，我今天就要回舒谭了，原谅昨天晚上我没有告诉你，听着你讲着过几天要带游遍北安市的话，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想和你一起完成这些安排，但没有办法，我要回去了……”
“你应该会骂我的吧，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林顾低下双眸，眼睫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自己昨天晚上不该瞒着周言的，但看着周言昨天晚上兴致那么好，自己又怎么忍心告诉她呢。
林顾的嗓音有些哽咽，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鼻音，“很抱歉来的时候骗了你，临走的时候也要骗你，你这一次应该会很生气吧，但我也没有办法在你身边哄你了。”
周言指尖攥紧手机，眼睫微微眨动，明明昨天晚上，他还答应过两天周末就来找自己的，明明他们都说好了的。
林顾，你为什么又说谎，你又骗了我。
“周周，我真的很开心这一次可以来北安，不止是因为你在北安，更重要的是，这里是你一直以来生活的城市，我无数次遗憾过自己缺席了你的生活。”
脚步声微停，林顾抬眼看着眼前的风景，出声的语气有些感叹，“直到这次真正的站在北安的土地上，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到了北安。”
林顾的声音有些沙哑，随后伴随着走路的声音，视频到了最后。
周言点开第二个视频，随之入面的是另一所学校的门口，周言认出来了，那是北川中学。
原本今天林顾是要去北川的，本来……他是可以在北安再留几天的。
林顾之前听说，站在北川的教学楼的天台，就可以看到对面南江的整个风景。
本来，今天的他也可以站在那里，向远看到整个南江的风景了。
“听到列车说到达北安市南站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想马上告诉你这个消息，当时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迷迷糊糊的就被大巴车带到了酒店。”
“我当时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找你，想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给你一个惊喜。”
林顾出现在校门口喊着周言的那天下午，确实给了周言很大的一个惊喜。
所在城市相隔甚远的好朋友突然出现在了你的学校门口，这带来的惊喜是周言做梦也没想到的。
手机被架于一处，镜头面朝着宽阔的马路，来回的车辆并不多。
对面是徐嘉淮说的那家南方菜饭馆，只不过现在还太早了，还没有开门。
林顾很久都没有说话，但周言很明显能感觉到手机里隐隐约约的声音，是林顾的声音，他在哭。
可这不是在打视频电话，周言也没有办法喊林顾，更没有办法出现在他身边。
周言眼眶微微泛红，双眸紧紧盯着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视频到了最后，周言轻吸一口气。
点开第三个视频，林顾已经离开北川了，有些熟悉的环境出现在镜头里。
林顾的嗓音不似往常的张扬和随意，带着很浓郁的鼻音，“对于南江，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执念，这种执念让我傻傻的在校门口坐了一下午，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自己如果在南江上学，会不会和你一起长大，延续儿时的感情。”
“我昨天在看到南江校园的时候，看到了校园中心的那棵古树，是你给我拍过很多次的那棵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从你口中听过很多关于它的事迹，也在手机里见过它的全貌了，但等自己真正见到后，还是会忍不住为之感触着。”
清晨的微风吹拂在脸上，林顾的眼眶有些湿润，微眨后开口，“或许是因为，它陪伴你的日子要比我还要久吧。”
“对于南江，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执念，这种执念让我傻傻的在校门口坐了一下午，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自己如果在南江上学，会不会继续和你一起长大，延续儿时的感情。”
林顾看着眼前的有些景象，周言跟自己说过，她平时最喜欢带果冻到这个公园来散步了。
周言给自己拍过照片，很美很好看，但此时刚刚五点钟的公园，显然还没什么人。
“周周，我看到了你现在稳定和开心的生活，我也经历了一遍你现在生活里常出现的场景，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也算我走过来一遍你的生活。”
林顾已经很幸运了，可以亲眼来见证过周言生活的城市。
于他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你能得偿所愿，现在看到你身边有徐嘉淮在，我知道，他一定会照顾和保护好你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对于徐嘉淮，或许曾经的林顾会对他抱有几丝敌意，但如今，对于林顾而言，徐嘉淮比自己更适合照顾周言。
至少，周言在他身边是真正的快乐。
对呀，谁不想待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呢。
如果可以，林顾也想呆在周言身边一辈子。
第四个视频天已经朦朦亮起，这一次，林顾站在周言熟悉的小区门口，双眸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
他进不去，但在门口看上几眼也是好的，这恐怕是自己在走之前，离周言最近的一次。
林顾随意的在便利店里坐下，周言说过，她喜欢吃这家便利店的关东煮，喜欢坐在靠窗的第五张位子上，喜欢边吃边看窗外过路的。
坐在周言曾经经常坐的位置上，林顾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对于北安的执念，我已经释怀了，也许我在意的并不是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只是害怕自己会失去在你身边的位置。”
“北安和舒谭的距离，缺席彼此生活的时间，这些都是我曾害怕的事情。”
想到这些，林顾勾起唇角，掠过几抹浅浅地笑意，带着几分低落，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落寞。
“每次刷到你发的动态时，看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完全不认识的建筑物，就连你的文案都是我不懂的意思，这样的感觉我都会觉得你离我很遥远，我们都在相背而行。”
窗外的马路渐渐多起了车辆，林顾好似看到了周言站在窗外，缓缓抬起的手想要触碰，露出手上的转运珠。
林顾有些看愣，随后再抬眼看时，窗外并没有周言的身影。
“但是在看到你送我转运珠的那一刻，我已经释怀了，我才发现，不管过了多久，我们依旧是彼此最珍贵的回忆，你也没有忘记过我喜欢的东西”
手指轻抚过手腕上转运珠上的珠子，感觉到上面刻的字。
林顾扬起唇角，轻声笑着，“周言，你说认识我真好，但我想说的是，认识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快乐和幸福的事情。”
对林顾而言，认识周言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