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使徒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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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新历589年-不祥-不祥-圣所】
“我们会死？那有什么意义？”
刹那听到切罗西的发言，觉得有些无法理解。虽然他前面说到的内容确实会让人有一些神往，可是如果代价是死亡，那前面说的这些根本就毫无意义。探索世界的真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怎么可能说服自己轻易献出生命。
切罗西稍微思忖了一会，对着刹那说道：“可能我表达的不明确吧。我们所说的死，是作为神官的我们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在移植了完美安多塔之瞳之后，我们就会以新世界真神的身份复生，引导众人。”
“完美安多塔之瞳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定需要以死亡这种方式来进行所谓的移植？谁又能确保在移植了这个后能够死而复生呢？”刹那问道。
这个问题已经慢慢涉及到圣所计划的核心内容，切罗西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下去。自己这两天准备好的内容，似乎并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
正在沉默的时候，房间门被扣响，轻柔的女声从门外传进来。
“刹那和诺诺都醒了吗？”
诺诺认出来是卡维米的声音，内心有些警觉起来。虽然平日里与卡维米接触甚少，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可和其余一些神官相同，诺诺对卡维米也有一种本能的厌恶。
不管是平日里只为政府的做事风格还是人前人后的双重表现，都让除戴柏尔切罗西之外的神官对卡维米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并且卡维米的出现，也象征着圣所计划确实是牵扯到了政府内部，这也证实切罗西前面的许多表述都是真实的。综合现在的情况看来，诺诺清楚自己与刹那并不是被切罗西从黑衣人手中所救，现实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切罗西联合黑衣人将自己与刹那囚禁于此，试图将她们两人收编到自己的势力队伍之中。
这也让自己与刹那陷入了极大的被动之中。
切罗西应和了一声，卡维米便扭动着腰肢推门进来。她还是穿着参加神葬时的全套制服，进门来就把大衣脱下来，站到切罗西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为了按照奥格丁和洛力特拉的吩咐尽快赶到圣所来，卡维米找到加默读，扯了一个有异常神息波动的幌子，让他打开了前往绝望深渊入口处的界点。
卡维米和切罗西耳语完便朝着刹那和诺诺摆出一贯虚伪的官方微笑，她说：“我今天来，就是受洛力特拉和轮回神的委派，为你们解释圣所计划一事的。当然，在听完我的描述之后，你们再做决定也不迟。”
“只是洛力特拉已经在神葬仪式上向民众宣布了圣所计划开始一事，如今政府的对外形象和整体舆论导向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也就是艾德佩尔双政府已经公开与全视之眼合作，现在就要看你们是否要履行成为神官时的诺言，继续为政府效忠。“
“我错过了晨夕的神葬吗？”刹那的表情黯淡下来，悲伤情绪溢于言表。虽然早已经平静地接受了晨夕的死亡，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作为同伴，作为被承认的家人，送别晨夕最后一程。
“圣所计划的前身，是全视之眼成立之初的神权清理计划。这是一段古老的历史，以后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们。简单来说，就是全视之眼认为如今的神官崇拜体系是一种病态的人为创造的体系。”卡维米并未理会刹那的情绪，只是自顾自的描述着路上准备好的言语。她心里明白，以切罗西的口齿水平，能否把圣所计划的原貌描述清楚都是一个问号。
“全视之眼想做的，就是将如今神官的地位降低，让群众信仰真正的神明。并在追随真神的过程中，发现挖掘世界真理的道路。”
诺诺并未作出回应，只是安静地听着卡维米的话，在心中迅速整理着近日来所有的事情。
“至于圣所本身，目前也只能说包括我们在内，所有人都只是窥探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因为虚空使徒所拥有的力量是远远超过于我们的，所以他在圣所中的研究我们只能一步步地去揭开隐藏在其中的真面目。”
卡维米停下来从床中间的桌子上倒出一杯清水喝下，继续说：“圣所出现的契机，是因为虚空使徒阿加雷斯在某个地方发现了切斯特拉神遗留下来的神王圣器，神之低语的碎片。”
“切斯特拉神？”刹那之前许多次听到这个词语，可更多的只是存在于家族间流传下来的传说之中，“就是终焉之光前，居住在切斯特拉上的神？”
“是的，切斯特拉神是真实存在，并且是比我们，乃至使徒都要更加接近真神的存在。虚空使徒开始圣所的初衷，是利用神之低语的碎片，探索切斯特拉神力量的根源并得到它。也就是打造出能承受更纯粹，更强大的神息，能够被移植到人体上的完美安多塔之瞳。”
卡维米停顿，等待刹那与诺诺的回应。诺诺只是托着下巴点头，刚刚铺陈开来的线索让她还没有抓到真正的头绪。刹那倒更加积极的想要了解更多，本来性格中的好奇与探索欲让他暂时忘掉了圣所计划可能是导致晨夕死亡的罪魁祸首，也让他暂时放下了对赫劳德三人被诬陷的疑惑。
“意思就是比我们更强的使徒希望通过研究切斯特拉的神王圣器，来获得更强大的切斯特拉神的力量。你们就要将这股力量转化成完美安多塔之瞳，用来作为神官的上位替代品。那这个神之低语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刹那问。
卡维米冲刹那挑眉，与她预料的一样，刹那比较会受到新鲜事物的吸引，诺诺则是冷静地旁观着。她比出一个赞许的手势，说道：“你理解的很对。要说为什么神之低语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目前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神之低语具备「缔造」的功能，目前来看，神之低语正在往外释放着缔造出来的全新神息。也就是原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神息。”
刹那惊讶地睁大眼睛。
以他所了解的知识与历史来看，这个世界上的总神息量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增长的，但是几乎维持着一个不变的总量。
“就像你们了解到的，原本我们世界的神息总量是几乎恒定不变的，只有通过杀戮吸收和纯度提升才能不停地聚集神息于一体。现在神之低语出现，神息高度集中于一个人身上成为了一种可能。”
“我们也是通过虚空使徒的研究资料才知晓早在雷恩时代就得出的一个结论——神息纯度的提升，存在着某种人为限定的高度，或者说是神息自发发展的规则。”
停顿片刻后，卡维米喝下一口清水，继续自己的描述，“神息会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被净化的更加纯净。雷恩旧历时代使徒力量的独大让神息的净化形式局限在小范围内高度净化，也就是使徒体内的神息纯度会越来越高，但大环境的神息依然是被下界污染交杂。”
“但神息本身或者说操控神息的人并不满意这个结果，所以发展到如今，神息的净化发展规律逐渐变为了大范围的低度净化，也就是现在每一个神醒的人，都在帮助大环境的神息变得纯度更高。只不过再难以出现像使徒那样纯度极高的个体。”
刹那听完卡维米的一番话，惊讶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卡维米，这个反应让卡维米觉得自己的这一番口舌还是颇有成果。
心思更为缜密一些的诺诺提出问题，她用神息编织出一段话：“这与目前你们所进行的圣所计划有什么关系？”
卡维米斜靠在切罗西的身上，切罗西不自觉地绷紧全身肌肉，他也借着卡维米的描述重新理解一遍圣所计划的初衷和原理，卡维米的讲述要比洛力特拉的更加直白清楚一些。
去掉了所谓的本源，终极目标这种虚无缥缈的词，更加容易理解这其中的细节。
卡维米继续说：“接下来我就要讲到联系了。随着神息阶度的提高，我们体内神息的纯度就越高，相应的我们的各种能力也会更加强大。比如对神息的控制能力，对神息的感知能力以及对许多事物的洞察能力都会随之提升。也就是说神息纯度的提高，会帮助我们更好的去探索更多埋藏在时间尘埃下的真相。”
“你和切罗西一直提到了真相，这些东西真的值得花费如此大的精力来探索吗？”刹那觉得卡维米的叙述有些割裂，前面关于圣所的起源和发现都叙述的很完整，可是这其中真正承接的东西反而被她一带而过了。
反复被提及的所谓真相不过是一个虚无的代名词，没有真切的实感。
“唉——”卡维米毫不掩饰地轻叹一口气，她扶住额头，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就知道按照全视之眼和洛力特拉的话来说，你们不会有真切的感受。那我就简单的说出真相吧，毕竟你们参与进来后也会需要知道这些。”
诺诺明白卡维米企图用空话搪塞过去是因为不想透露过多的真实内容，毕竟她与刹那如今还处在摇摆的状态。现在看来，站在洛力特拉一边的，应该只有卡维米和切罗西两人，也许还有乌尼尔和加默读，不过按照这两人的性格来看，可能性并不大，舞看来也不太可能。
虽然民众政府那边肯定也有参与者，可显然艾德佩尔这边的势力面对全视之眼还是不够强大。既然会设计陷害赫劳德，那就说明在一开始，她们就认定了赫劳德三人不会参与进来，那十四阶的自己和刹那就是她们会尽力争取的重要战力了。
所以凭借这一点，可以获得更多的有用信息。
“神息的净化，一般来看是在战斗过程中发生的。储存在安多塔之瞳与神息经纬里的神息被我们释放到外界使用，然后再将外界与自身性质类似的神息吸收进体内，经过安多塔之瞳的转化储存，在这个过程中，外界的神息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净化。可是，我们忽略了另外一种神息净化的方式，那就是继承。”
“就像我们继承神官神位时，吸收了前任神官的神息后，会发生我们体内神息与前任神官神息的融合转变，这也会进一步提高我们的神息纯度。”
刹那点头，确实成为神官后，第一次使用神息时会清楚的感觉到神息的不同，虽然不会发生明显的阶度改变，却会感觉到差别。
“我们发现了从神之低语中释放出来的神息并不具备任何特性，也就是说，能够被任何人吸收。这和苏阿古之石中蕴藏的神息是差不多的，但两者有本质上的差别。”卡维米说，她注意到刹那和诺诺此时注意力很集中，显然这也是他们更加在意的事情。
“苏阿古之石内的神息确实是高纯度的神息，但是吸收后，并不能够帮助我们提高神息纯度。苏阿古之石中的高纯度神息只是未经下界空气污染的神息，本质上会被我们体内的神息迅速融合掉，就像在产出污水的排放池中投入了一桶清水，会被源源不断产生的污垢污染。”
“神之低语中的神息却更像清洁剂，能够帮助我们有效的清除神息中的杂质。这就是两者的区别。”卡维米又停顿下来。切罗西也是第一次听到这部分的内容，毕竟神之低语对于他来说也只是听到洛力特拉和奥格丁还有恺撒的交谈中提起的东西。
“那这么说，你们是想通过创造一个所谓的完美安多塔之瞳，来吸收神之低语中释放出来的高纯度神息，来快速提升我们自己的神息纯度？”刹那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
“那切罗西说到的，我们的死亡什么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吸收神之低语的神息需要我们牺牲？”刹那又问。
“这是他表述的说法问题。其实圣所计划严格意义上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死亡或牺牲。虚空使徒推测神之低语是在终焉之光的爆炸中损坏并坠落的。在抵达下界后，一直处于休眠状态。”
“虽然神之低语在下界神息的喂养中一直维持着缓慢的苏醒状态，但由于下界神息纯度太低，导致这个过程异常漫长。虚空使徒发现通过让神之低语吸收高纯度的神息能够让神之低语的苏醒加快，目前来说，大陆上纯度最高的神息，就是神官的神息。”
“你的意思是需要让神之低语吸收我们的神息，所以我们会死？”刹那理清楚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这个描述并不准确，神之低语吸收的，是神位基座。因为神官的神息是被神位基座绑定的。并且切罗西提到的死，我想他指的应该是接受完美安多塔之瞳的移植是需要进入假死状态的。况且，以神之低语的苏醒程度来看，已经不需要神位基座的祭献了。”卡维米说。
“为什么不需要了？”刹那问。
“因为已经有人的神位基座被祭献了。”卡维米笑着，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阴毒。她说着转过身，摸到了墙上的电源开关，打开了灯。
瞬息间，背对着两人的卡维米安多塔之瞳浮现出来，散发出微弱蓝光。圣所内部神息波动混乱，诺诺与刹那并没有意识到卡维米已经暗自发动了圣叹。
几道细微的神息在灯光突然亮起后的暴盲时间内飞射出去，卡维米神息的催眠性质发动，诺诺与刹那两人浑然不知。
卡维米轻声呢喃着一首远古的歌谣，声音缥缈空灵，娓娓而来，仿佛上古的精灵诉说着更加古老的史诗。诺诺和刹那毫无反应地坐在床榻上，只是捂着眼睛，尽量让眼睛适应突然的亮光。
“你将会参与到圣所计划中并听从我的指挥。”卡维米说。
随后她的嘴巴开合着说出几个字，但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诺诺与刹那好不容易适应了骤亮带来的刺痛。卡维米冲他们微笑着，她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愉悦的情绪。
“被祭献的，是舞哦。”
诺诺与刹那没有任何情绪显露出来，仿佛舞的死亡与他们毫无关系。
“走吧，我带你们看一看圣所。”
在房间外的阴暗角落里，加默读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他从舞死亡一事就意识到卡维米联合其他大陆的人正在暗中谋划着什么，通过无界的能力，他藏在自己创造的异空间中，跟随着卡维米一起深入到了圣所内部。
在异空间中，加默读能够看到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事情，同时他也探听到了卡维米说的所有话。
加默读无法从卡维米的描述中分析出圣所计划的好坏，但因为戴伯尔对舞痛下杀手，所以他明白圣所计划也绝不仅仅是卡维米所说的那样简单。他此时的唯一想法就是救出赫劳德三人，并将他们带到无咎者的据点。
因为只有赫劳德他们与无咎者一起才能阻止政府的行为。
再次开启异空间后，他离开了圣所。
卡维米正好和切罗西带着诺诺与刹那推门出来，并没有看到加默读的身影。她脸上似有似无的微笑，在黑暗的空间里，看上去像一张脸谱，阴森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