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接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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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589年-艾德佩尔-第七区燎原荒野】
到达停车场后，赫劳德打开导航仪，设定好最近路线后就把摩托车启动预热。从第一区出发前往第七区需要穿过艾德佩尔的工业核心第四区，他大概看了一下沿途的路况，中心圣殿到一四两区的交界处总共两百公里的城市快速通道，横穿整个第四区到达四七两区的交界处需要穿行近七百公里的城区街道和修葺中的道路，再从交界处抵达第七区的边缘地带则需要跨越三百多公里的黄沙荒漠才能抵达指定的任务地点。
这一千多公里的路程飞机只需要一个小时，但飞机只在上位区的空域内飞行，所以无法从第一区直飞第七区。直升机是民众政府的专利所有物，调取使用需要层层手续，繁琐至极，几乎没有神官愿意在没有提前安排的情况下等待使用直升机。若是使用现在普通的轨道交通手段，最快也需要七个小时左右。
神官与神官下属执行官所使用的摩托车都经过特殊的设计和改装。在骑行时，通过把手能够向车内的神息转化阀注入自身的神息，以类似于强化肌肉的原理，在燃油的燃烧爆炸中辅助十二缸的燃油发动机维持高功率做工并保持极高的能量转化率和极高的散热效能。所以在操作得当的情况下，这种神官专属的摩托车能够以将近三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前进，同时能够完成急刹与锐角转向以及原地掉头的高难度动作。
也就是全程保持最高速度前进的话，赫劳德一行人只需要四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第七区的任务地点。赫劳德在通讯器上翻看任务计划书上的时间节点，发现这次给的时间格外宽松，坐轨道交通也来得及，看来情况已经得到了基本的控制。
虽然有神传这种被称为【神之力】的神息使用技术存在，但只有十二神官能够通过调动从信徒那里搜集来的信仰之力才能使用。神传虽然并不属于高阶的神之力，却需要消耗掉大量的信仰之力，所以只有在特别紧急且界神加默读不在时才会选择使用神传。
赫劳德选择好在第四区补充燃油的位置后，就坐在摩托车座上闭目养神起来。
“我跟你们说啊，要骑这种摩托车，对神息的控制必须要精准，不然要么爆缸，要么熄火，所以不是一般人能骑的。你们俩啊，可要好好学，别给撞坏了从你们工资里扣的。”电梯门一打开，草薙一刀嘈杂的噪音就从中喷涌出来。
赫劳德皱眉，接着翘起嘴角看向走过来的三人说：“摩托车若是在任务过程中损毁的话，不用执行官做任何赔偿的，因为早就买好了保险。倒是上属的神官需要做详细的任务物品损毁报告。”
“你可闭嘴吧。这是我教育新人的方式。”草薙一刀朝赫劳德做出个愤怒的表情，带着身后两名年纪不大的女执行官找到了自己摩托停放的位置，告诉她们哪里是离合，哪里是油门。金发女执行官艾达和黑发女执行官晴子都敷衍地点点头，熟练的把摩托发动，接受了赫劳德传来的路线信息，在自己的导航中设置了行车跟随。
草薙一刀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匆忙设置好行车跟随后，就走到赫劳德跟前，小声地让他不要拆自己的台，那个叫晴子的从名字来看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来自十二区，长得也很可爱，符合自己对未来妻子的一切要求，说不定聊得来就能解决掉单身问题。
赫劳德暗笑一声，抬起头越过草薙一刀的红发打量了晴子一眼，小声说道：“确实和你前女友挺像的。”
“这样暗地里评论女生可是不礼貌的。”山吹花的声音在两人几乎凑在一起的耳朵边炸起。
赫劳德抬头一看，山吹花带着她自己和他的四名执行官从另一个电梯里走了出来。他假咳一声，用手抵住草薙一刀的胸膛缓缓把他推开。草薙一刀一边大叫着非礼啊，一边捂着自己的胸跑开了。
“准备出发。”山吹花一反常态地阴着脸跨上自己的摩托，按下启动按键，摩托里十二个气缸开始有节奏的锤击着空气，发出低沉轰鸣。
赫劳德感觉到山吹花身上的低沉气压，无奈笑道：“好的。”
接着他们两人让自己的神官分别发动了摩托并设置好了行车跟随。这六名执行官都是前不久刚刚获准执行任务的新手，都经过了培训和一定的实战模拟以及机器模拟驾驶。可都是第一次跟着出任务，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摸到专属摩托车的车把手，就算动作和注意事项已经烂熟于心，动作行云流水，但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草薙一刀提醒所有人佩戴好耳内通讯器后，朝赫劳德使了个眼神，用神言和他说让他和执行官们讲两句，鼓励一下。这三人带着新手执行官任务前，都要轮流讲几句打气的话，山吹花和草薙一刀在前两次已经讲过，这次轮到赫劳德了。
“呃——”赫劳德抓抓头发，心里一瞬间涌现出了无数个毫无用处的单词，“大家都听得到吗？”
“听得到！”本来状态就紧张的六名执行官被赫劳德忽然间的询问吓了一跳，每个人绷得更紧。
山吹花叹了一口气。
“大家可以不用这么紧张。”赫劳德停顿了一下，环顾一周，与每一名执行官都对视了一眼，“虽然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但是大家都是经过了严苛的选拔和残酷的训练后才成为执行官的，所以我相信大家完全有能力能够执行任何任务。”
草薙一刀咬着嘴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往日里的赫劳德在旁人看来或许有安静认真的情绪性格和不容易接近的冷漠疏离，但在他和山吹花两人看来，他完全是不懂表达感情的呆板和木讷，甚至在许多事情上都格外的笨拙。
“当然在任务里面不可避免的会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会碰到难以逾越的障碍甚至会碰到危及生命的险情，但我希望你们在这些难题面前学会冷静，去回想你学过的所有东西，去运用你拥有的所有技巧，大胆的去突破，这样你们才会在一次次的考验中蜕变成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执行官。因为你们的背后，有我们在。”
此时赫劳德的话简单朴素，拙劣的亲切丝毫没有所谓神的距离感，执行官们都逐渐放松了下来。
草薙一刀见赫劳德的话起到了一定作用，便招呼众人开始出发。出发前赫劳德忽然啊了一声，说自己忘了说最重要的一件事。草薙一刀大笑一声，冷漠着脸的山吹花竟然也跟着轻笑，剩下的六名执行官都抬头看向在前方正沐浴在蓝色光晕中的赫劳德。
摩托车喷出的蓝色尾焰与赫劳德额前的安多塔之瞳辉映着在他白皙皮肤上留下舞动的蓝色图案。他转过头，扫视自己身后的八人，大声地喊出来，企图盖过引擎的轰鸣。
“不要死！”
行驶了三个半小时左右，赫劳德指挥后面的人停下，他从逐渐稀疏的建筑中看到了前方大片的沙漠荒野。他把摩托车的引擎停下翻身踩在车座上，将神息凝聚在双腿上用力一蹬，动作轻盈灵巧地跃上了前方的楼顶。
这里已经到了第四区与第七区的交界处，也就是赫劳德设置好的燃油补充点。
身后摩托车引擎的声音一一停止，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他人和生物后，执行官们都开始撑着懒腰一边喝水一边查看自己的油表指数。
山吹花与草薙一刀倚在摩托车交换着水瓶喝了一口水，往四周环顾一圈。第四区属于艾德佩尔大陆的工业核心区，虽不是整个区都用于工业制造，但分散零落的工业厂区让第四区的道路狭窄又复杂，宛如迷宫一般让人迷失。一条道路上有无数个与其他道路相连的路口，稍不注意就会走错。此时他们就在一条还算宽敞的街道尽头，再往前走就是被零碎建筑分割的七零八落的小路。
依靠着大量的工业厂区，第四区成为了艾德佩尔大陆上最着名的务工区。不少来自下位区的人员在用尽千方百计获得了通行证后，在这些工厂里做着苦工，挣着远高于下位区的薪水，饮用没有掺杂黄沙的纯净水，吃没有石子的面包和米饭。
由于人口密度极高且这些人都来自于不同的区，第四区显得有些破败，街道与居住楼里的环境比同为中位区的第七区脏乱许多。一些年久失修无人管理的全息投影弯弯扭扭的斜倒在楼宇之间，偶尔才会投射出许久之前的广告，把还往外流淌着零件润滑机油的各种管道与下水道照的一清二楚。
第四区特有的塔楼是艾德佩尔最复杂最庞大的建筑，内部中空的圆柱形建筑里是无数狭窄逼仄的蜂巢屋。塔楼内鱼龙混杂，既有在上层住着阳光充足，宽敞阔绰的联排蜂巢的第四区本区人，也有在下层全家都挤在一间昏暗无光，逼仄窄小蜂巢屋里的外区人，还有许多来自兰因汀或欧莱努斯的务工人同样聚集在下层区，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叽哩哇啦的与旁人争论叫嚷。
时不时都会有无法偿还债务或是丧失了生活希望的人失足跌落，在中空的天井内下落，最后摔死在一层的地面上。此时就会有一个行动缓慢的老者或是骂骂咧咧不耐烦的中年女性出来，将尸体拖走，再利用神息将血液迅速清理掉。他们作为塔楼聘请的管理者，每天几乎都能碰到个一两次坠楼事件。住在塔楼里的人对于这种坠楼更是已经见怪不怪，甚至都无法影响到他们的走路或是吃饭，稍微善良一些的人会在这个人下落的过程中在心中默念一句真神保佑，祈祷这个人信奉的神官为他的带去祝福与好运。
每个塔楼的一至四层都是自带的塔楼市场，平日里都挤满了人。这里的人喜欢以物换物，将钱攒起来，把无用的东西替换另外的物件或是必需品。有许多外区人不住在塔楼也喜欢每个月都来一次塔楼市场淘淘旧货和黑市商品。在市场的地下一二层则是地下斗武场与赌场，是连上位区富人都愿意屈尊来玩一把的艾德佩尔娱乐中心。
赫劳德一行人此时就距离一座塔楼不远，这是在第四区人口中称为“天堂”的模范塔楼。因为塔楼运营者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所以天堂的环境和居住人员素质要远远高于其他塔楼。从外观上看就干净许多，没有黝黑的油渍也没有大面积的彩色涂鸦，更没有裸露的电线和血管一般盘踞在塔楼外立面上的排污管道和热水燃气管道。
没有见识过塔楼市场的执行官们软磨硬泡的争取到了半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在给摩托车加油的时候去塔楼市场的一二层逛一逛，购置一些往常在第一区看不到的便宜衣物和用的上的日常小物件。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沉入地平线。
从一片与城市接壤的贫瘠森林中出来，前面就是大片的黄沙荒漠。第七区与寂静之海只隔着一个十一区，所以被侵蚀的程度也比较高，是大片大片的黄沙荒漠地貌。所幸是在荒漠中能够找到许多重金属矿坑以及燃油的油井，还能在黄沙之下寻找到能够承受楼房地基的岩石层，所以不至于沦落到下位区。
再行驶了一个半小时后，就到达了燎原荒野的边缘。
按照之前的经验，如果冒险在燎原荒野上驾驶摩托车，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荒野上的沙洞或气沼坑吞噬掉。人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提交了任务物品损毁报告后不免会被后勤部门的人暗地里冷嘲热讽一番。所以赫劳德命令队伍停下，将摩托车安置好后，徒步进入任务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