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八王血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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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新历590年-兰茵汀大陆-共卫域-苏拉伯禄图圣殿】
看着奥格丁不紧不慢往殿内移动的步伐，赫劳德察觉到事情不妙。从其他家族长的表情判断，八王宴会拒绝入场的对象也包括任何一位神官，所以对于奥格丁和阿撒兹勒的突然现身，他们表现出来愤怒和惧怕的复杂情绪。
皮埃古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些，整个人都紧贴着将近三人高的巨大椅背。赫劳德轻拍他的肩膀，让他尽可能放松一点。毕竟八王宴会的召开是兰茵汀人尽皆知的盛事，不管出于任何目的，奥格丁都不会做的太过火。
众人中只有恺撒和谢巴顿显得格外淡定，他们两人对奥格丁的到场似乎是意料之中。
“老朽冒昧打扰，也不过是想来提醒诸位，当下是接管艾德佩尔的最佳时机，不管诸位是带着怎样的想法来参与这次宴会，老朽都希望最终的结果是对艾德佩尔全盘接管。”
“奥格丁，”不死鸟家族长【亚当尼奥·菲沃兹】语气相当强势，“虽然你贵为轮回神，但是否入侵艾德佩尔是属于民众政府的决策事务，与你们神官政府无关。我们敬你为神明，所以给你一次机会离开这里，如果你还要恣意妄为的话，神徒司的位置就交给别人来坐吧。”
亚当尼奥是兰茵汀有名的无信仰者，他对于当今的神官政府和神官信仰体系并无敬畏之心，在他眼中，这些顶着神之名号的，不过都是些得到命运眷顾的启瞳者而已。如果想要凭借幸运就凌驾于人类之上，那就要做好因为幸运耗尽，随时被拉下神坛的准备。
加上兰茵汀特殊的历史原因，八大家族历史悠久，在使徒特殊政策的眷顾之下，根系发展的盘根错杂，时至今日，几乎可以认为整个兰茵汀就是八大家族的所有之物，所以神官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旧时代的遗留来帮助他们稳定社会体系的工具。
所以虽然并不常见，但八大家族的家族长不把神官放在眼里也是完全合理的事情。
“你竟敢直呼轮回神的名讳！”阿撒兹勒阴柔的声音愤怒起来有一种异样的撕裂感，他额间安多塔之瞳亮起的同时，亚当尼奥身后的健壮男人一跃而起挡在了两人之间，安多塔之瞳同样爆闪出深邃的蓝光。
“放肆！”恺撒一掌将面前的石制圆桌拍的巨响震耳，坚硬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痕，足以证明他这一掌力道万钧，几乎可以媲美一般启瞳者使用神息强化后的力气。
“八王宴会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奥格丁，你可知道你将要为你今天行为付出的代价？”恺撒愤怒的嗓音中充满了帝王强势雄浑的霸气，旁边原本有些因为安多塔之瞳亮起而感到紧张的家族长仿佛受到了呵斥的鼓舞，纷纷眼神坚定了起来。
“老朽想，诸位应该是还没弄清楚局面吧？”
奥格丁话音刚落，阿撒兹勒身形一闪，快速来到了亚当尼奥的面前，一掌抓住了亚当尼奥的头颅，在他的身后，亚当尼奥随从的健硕身体诡异的畏缩起来，在燃起的紫色火光中，硕大的身体逐渐坍缩融化，最终化为一滩暗红色的腥臭液体。
剧变之中，剩下的家族长随从纷纷将各自的家族长护在身后，额间的安多塔之瞳都爆发出了耀眼蓝光。
“我不爽你很久了。”阿撒兹勒看着亚当尼奥惊恐的双眼，蛇蝎般的双眼中迸射出疯狂扭曲的光芒。亚当尼奥的头顶上出现了四团跳动燃烧的紫色火焰，随着第一团火焰熄灭，亚当尼奥开始翻着白眼口吐白沫起来。
阿撒兹勒摇摇头说道：“也太经不起折腾了。”
恺撒面不改色，双目怒视奥格丁：“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叛国？”
“那您是否要为我施行神格罪降呢？”奥格丁朽木般的声音情绪淡薄，在微弱的情绪波动中，恺撒能够感觉到他的调笑讽刺。
“老朽认为，您已经做出了选择，选择成为全视之眼，成为圣所计划的背叛者。”奥格丁说着眼神移向了赫劳德。
“说起来，老朽还要感谢您，让老朽获得了和戴柏尔交易的筹码。”
赫劳德明白他口中所说的筹码指的就是自己。在琼捷利安号上的时候斯托利亚几人就已经分析过，赫劳德失去神息或者说无法使用神息的情况戴柏尔和阿加雷斯应该是清楚的。
当时场面虽然很混乱，但以他们对神息波动的感知能力一定能发现赫劳德体内是完全没有了神息波动的，这个情报肯定会被分享给所有无咎者敌对势力，用以来延缓无咎者找上阿加雷斯的时间点，所以奥格丁这伙人知道赫劳德丧失能力可能性很大。
而赫劳德，恺撒以及谢巴顿通过目前的情况都已经清楚，奥格丁今天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有两个原因。
一是恺撒为了试探自己的狮王长老院是否已经被全视之眼渗透，所以故意将赫劳德抵达兰茵汀的事情泄露给了奥格丁，按照他和谢巴顿还有但丁的判断，知道赫劳德行踪的奥格丁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因为赫劳德目前是他少数能够掌握的和戴柏尔还有阿加雷斯「谈判」的筹码。
二是奥格丁清楚赫劳德已经失去了使用神息的能力。那么奥格丁一旦出现，就能达成一石二鸟的目的。
恺撒知道了自己的狮王长老院甚至是狮王家族都已经不能信任，也能够借由奥格丁闯入八王宴会的理由，对其治罪，进一步削弱全视之眼以及圣所计划在兰茵汀的势力。
而这一切的计划，都建立在空海三重灵几人能快速赶来现场的情况之上。
“这么说你现在不得不杀了我们所有在场的人，不然你放过任何活着的人走出圣殿的门，等待你们的，就是所有兰茵汀人的愤怒。”恺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沉稳，但他内心已经开始有些波动了。
因为从奥格丁入场时赫劳德就已经暗中发出了信号，现在已经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空海三重灵几人应该早就已经到场了才对。
赫劳德同样也意识到空海三重灵那边出现了问题，不知道是自己的信号被中途阻断了，还是奥格丁他们找到了困住空海三重灵几人的方法。不管是哪一种，都代表他们几人不得不准备以死相搏。
“您是否对您的子民太有信心了？如果老朽带领众神官发生了政变，有多少子民会追随您的王霸之道呢？老朽认为这个答案可能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乐观。不过——”
奥格丁拉长声音，额间安多塔之瞳亮起后，已经完全丧失了生命活力的亚当尼奥被回溯的神息性质再度拉回到日晷的倒数开始之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阿撒兹勒丧心病狂的癫狂笑声中，原本已经彻底死去的亚当尼奥再次痛苦万分的哀嚎起来，他沙哑破碎的声音在空阔的苏拉伯禄图圣殿穹顶之下回荡着，宛如正要挣扎着从炼狱之火中爬出的怨魂亡灵，拼命抵抗着烈焰焚烧灵魂的疼痛。
“老朽不会现在就杀掉你们。等你们完成该做的事情之后，老朽自然会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亡。”
“但是如果你们不配合老朽做出【晨烬会】的第一个宣言，那就要和不死鸟家族的家族长一样，经受千万遍紫炎灼烧灵魂之苦。”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晨烬会又是什么？”墨染声音有些颤抖，可她还是竭力维持着一个家族长的威严，尽管她内心一定做好了顺从奥格丁的打算，可她还是想先做一些无用的抵抗，尽可能挽回一些黑翼家族的名声。
“老朽希望你们做的很简单。第一，公开表明兰茵汀的八大家族以及双政府都将派遣部队帮助艾德佩尔恢复公共秩序，清除目前活跃在艾德佩尔内的所有反政府势力。”
“第二，公开的将八大家族手中所有的产业和权力，包括民众政府的行政权力，都移交给由老朽领导的晨烬会。”
对于第一个要求，没有太多人表达出不满和异议，毕竟几个家族在私下就已经接触过狮王长老院的人，早已在入侵艾德佩尔一事上达成了共识。他们今天参加八王宴会的目的就是表达观念后再趁机联合起来弹劾恺撒，逼他交出帝王之位。
可没曾想奥格丁横插一脚，甚至还提出了第二个这么无理的要求。
“痴心妄想！”派奥匹斯大喝一声，“八大家族在兰茵汀已经有将近千年历史，怎么可能由你们几句话就随便交给你们！就算今天要死在这里，我们后继之人也会想尽办法将你们这些伪神铲除！”
奥格丁并未理会激动的派奥匹斯，因为他的头顶上也出现了四团悬空的紫炎。奥格丁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到了恺撒的身后，与恺撒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睛对视着，似乎是在告诉恺撒，他所有的计划都已经落空了，期待中的救兵不会来了。
“晨烬会简单来说就是夜晚燃起了燎原之火后，与朝阳初升的清晨之中，自燃尽的灰烬中新生而出的世界。由老朽带领的晨烬会将会在兰茵汀大陆上唤醒神之低语，和全视之眼一同给这个世界带来全新的变革和生机。”
“老朽已经将宣言起草完毕，诸位只需要在上面署名印章即可。”
说完奥格丁从衣服的内里抽出一张被揉皱的纸，看到这张纸，所有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奥格丁的用意。什么宣言，什么公开的表态其实都不重要，就算他们誓死不从，最终死在他们的折磨之下，也不会改变什么事实。
政变，权力交替都已经在暗中开始发生了，现在八王宴会上发生的一切，不过就是奥格丁出于个人爱好折磨八大家族的家族长而已。他想要的，就是所有家族长的屈从。
“我同意——”再度被回溯的亚当尼奥再也经受不住紫炎反复灼烧灵魂的痛苦，用略带着哭腔的声音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奥格丁连正眼都没有看他，只是一挥手，一阵强大的神息波动从空间中扩散出去，在撞击到亚当尼奥的瞬间，亚当尼奥整个身体都宛如被一股巨力压碎一般，血肉，白骨，内脏都在顷刻间化为粉末碎块。被轰飞的人体碎块往后喷溅到了彩色玻璃和墙壁的壁画之上，乍看之下，鲜艳的颜色中一时间无法分辨究竟哪里是颜料，哪里是血液。
目睹亚当尼奥的残忍死状，其他家族的家族长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夺路而逃。昂多纳奇一把推开自己的随从，任凭他在奥格丁再次发出的神息震荡中化为粉末碎块，但在即将到达圣殿门口的时候，昂多纳奇的血肉化作一朵于明媚阳光中盛放的红花，自圣殿之门往外飞溅散落。
“住手！”恺撒暴喝一声，一把甩起自己的金色斗篷，巨大的斗篷在空中旋转着盖向奥格丁，恺撒右手从腰间闪出，一柄闪烁着蓝光的短剑以极快的速度在斗篷的掩护下刺向奥格丁的腹部。
阿撒兹勒在同一时间启动，朝着恺撒伸出去的手被一个黑色的身影挡住了。
“【泪】，优先保护赫劳德和恺撒，不用管我。”谢巴顿的身影也在阿撒兹勒行动的同时闪到了奥格丁身后，用随身佩戴的长刀从背后掣住了奥格丁的双手。
一直听闻屠神之刃谢巴顿的屠神名号，奥格丁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认为他不过就是一介凡人武夫而已，可如今被他封锁住身体才切实的感觉到，这个男人体内蕴藏的力量和实力不亚于任何神官。
阿撒兹勒还未从和名叫泪的女人的制衡中抽离身体，就和她对视了一眼。
只见泪右眼紧闭，左眼眼白为黑色，瞳孔却是纯白色，在这只诡异眼睛的注视之下，阿撒兹勒身体僵硬，陷入了一种完全无法控制身体的麻痹状态。
“抚土者的【即死之眼】吗——”意识还很清晰的阿撒兹勒迅速想起了抚土者里的一员，即死之眼泪。关于这个女人的情报很少，只在许多与其对战过的人口中听说过，她的左眼名为麻痹之眼，只要与之对视，就会陷入无法抵抗的麻痹状态之中，而右眼名为混乱之眼，在对视后就会让人进入无法自由操控身体的混乱状态，至今还没有人见过她双眼一起睁开的场景，也有可能是见过这个场景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根据她展现出来的能力，政府的情报机构将她的神息性质暂时确定为【剥夺】，即她的能力就是对人类五感的剥夺，是一种稀有的天赋桎梏的表现。
被麻痹的阿撒兹勒尽力想要摆脱麻痹的状态，却见面前的泪没有丝毫离开的意识，慢慢的，她的右眼开始睁开。
与此同时，奥格丁被恺撒手持蓝光短剑刺入腹部，直到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才意识到恺撒手中的并不是普通武器，而是兰茵汀秘密开发的弑神武器，欧吉德坎。
局势开始不对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奥格丁明白是自己小看了这帮人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他强忍着腹部创口火烧般的痛哭，神赋发动。
就在泪的右眼即将完全睁开的时候，阿撒兹勒在回溯性质的帮助下突然恢复了行动能力，立刻闭上双眼的同时一脚踢开了泪，然后赶在墨染踏出圣殿大门之前，让她和昂多纳奇一样死在了圣殿大门之前。
躲在后方角落的皮埃古里和赫劳德对视一眼，两人都做好了以死相搏的心理准备，等时机来临，他们会一同上前配合恺撒和谢巴顿两人对抗奥格丁两人。
就在他们两人观察战场的时候，另一边的角落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惊叫。
左游不可置信地看向插进自己胸口的短刀，又抬头看向面前正微笑着的女人。
“【希尔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