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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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幼筠站得离她们不远,她耳力又好,自然将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她知道福宁郡主是大皇子的长女,而鲁国公与皇后的母家那边有亲,听婉宁的话似乎与两边都很交好,这让苏幼筠感到有些惊讶,要知道天家孩子中的情谊里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关系,他们所谓的交好更多的是背后关系的捆绑。苏幼筠想到苏成说的那些事不禁有些头疼,也不知白家或者说白昭仪到底想干什么。
也正因为苏幼筠他们站得不远,婉宁一眼便瞧见了苏幼筠身旁的白芷,几步过来拉过白芷道:“这里人太多了,花香都闻不到了,你陪我上山上的亭子里坐会去。”
说罢,也不管白芷的反应,拉上她直径就往假山走去。假山上的几个小姐远远见人过来,忙起身下了假山将亭子让了出来。
白夫人见婉宁走远,忙向周围的小姐夫人道歉,慢慢走到苏宁筠这边,对着这边的小姐们笑道:“婉宁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大家莫要见怪,今日我找了京师最好的戏班子,待会大家好好热闹热闹。”
苏宁筠不在意地笑笑:“白夫人严重了,婉宁公主这也是真性情,这般年纪的姑娘直爽些多好。”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也纷纷应是,白夫人笑着拍了拍苏宁筠的肩膀,又对白王氏道:“今日我有些忙,你替我好好招呼着苏姑娘他们。”
白王氏躬身应下。
正主到了,赏菊宴也算正式开始了。夫人小姐们自去寻了平日交好之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赏花闲聊。苏宁筠与白王氏聊起孩子经谈得很是热络,而苏幼筠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自然是不感兴趣,便带着娅茹到处闲逛起来。
白府的花园真的很大,那么多的夫人小姐还有丫鬟仆妇散落到园子里竟也完全不觉得人多。苏幼筠自幼对花花草草的兴致就一般,逛了一会便觉得有些累了,正巧瞧见角落的一处太湖石后头有张石凳,便带着娅茹过去坐一会休息一下。
两人刚坐定没多会,太湖石的那一头便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苏幼筠好奇,便透过太湖石的缝隙朝那头望去,却只见一抹淡黄色的身影。不过那头的对话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王姐姐,你听说了吗?大皇子那个被挖了眼睛的宠妾据说有孕了!”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传出,虽然刻意压低了音量,但难掩语气中的兴奋。
“什么?眼睛都被挖了还能被宠幸吗?!你打哪儿听说的啊?靠不靠谱啊!”另一个女子声音满是惊讶。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季我们家铺子都要往大皇子府里送脂粉去给大皇子妃挑选,与皇子府里那些嬷嬷们都熟得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
“啧啧,没想到啊,这宠妾还真是有本事,都这样了还能笼络住大皇子的心。听说是一顶一的美人。”
“那可不是,那时候她还没瞎的时候我们家掌柜得有见过,真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就是不知这没了眼睛会是如何了......”
“嘘,好像有人来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去。”说罢,两人匆匆离开了。
苏幼筠等了一会,见只是几个夫人从这边路过,等他们走远这才走了出来。她朝众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抬眼看了看天,见天色不早,转身去找姐姐。边走边想着刚才那两个小姐间的对话。
大皇子一怒挖掉了宠妾眼睛的事她听燕肃信里提到过,当时也没当回事,这会想想却是有几分好奇,想着找时间去问问燕瑶。这种事情连个商贾人家的小姐都知道了,想必官宦家的小姐那边消息会更多一些。
傍晚,开始有女眷告辞离去。鲁国公家的小姐到最后也并没有过来,倒是让人来知会了一声,只说马车在路上磕碰了一下,惊到了贵人,来不了了。
婉宁公主知道后发了通脾气早早便离席回去了。白家人面露尴尬,倒是来做客的女眷们都暗暗松了口气,谁也不想好好的一个赏菊宴还得看公主脸色。
苏幼筠他们也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告辞离去。走到二门处,正巧男宾那边也陆续散席了,两人只能退回二门里面等马车到了再出去。
她们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边聊天边等马车,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苏姑娘,梁姑娘。”
苏幼筠寻声望去,见来人正是白艾。
几人互相见了礼,苏宁筠道:“白公子怎么这时候会在这里?”
她言外之意是你一个男子,这时候不在大门处送客,跑到这二门处来做什么。
可白艾却似乎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很自然地说:“我刚才远远看到救命恩人在此,总是要过来打个招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苏幼筠总觉得他这“救命恩人”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当时只是举手之劳,白公子莫要放在心上。”苏宁筠客气道。
“不不,除了救命之恩,当日在窑厂还没多谢姑娘割爱,我祖母很喜欢那个插瓶。”说这话时,白艾定定地看着苏宁筠,嘴角是温柔的笑意。
被白艾如此盯着,苏宁筠越发手足无措起来,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好在这时候马车到了门口,苏幼筠忙提醒了句:“表姐,马车来了。”
苏宁筠这才回过神来,抱歉地对白艾说:“马车来了,我们要走了,白公子后会有期。”
说罢,仿佛后面有人在追似的,匆匆往前走去。
苏幼筠正打算追上去,冷不防白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梁姑娘的声音听着很是耳熟啊。”
苏幼筠心中一惊,忙回过头去,却见白艾躬身向她行了一礼,表情很是郑重。苏幼筠猜他是知道当初救他之人是自己了,但不知为何他没有点破。既然对方没有点破,苏幼筠也权当不知,向他福了福身,转身跟上了姐姐。
回去的马车上,苏幼筠与苏宁筠各怀心事,都没有说话,马车上静得落针可闻。
苏幼筠心中暗暗感叹,白艾看着似乎是个人畜无害的富家公子哥儿,可这一言一行却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果然这白家教养出来的人都不能轻视了去。转头看向姐姐,见她捻着手中的帕子,一会微笑,一会皱眉,也不知在想什么。忽地,苏幼筠想到刚才姐姐见到白艾时那副拘谨的模样,心中不觉有了丝不好的预感。
苏宁筠回过神来,见妹妹盯着自己,不由有些脸热,却故作镇定地问:“你总盯着我作甚,我脸上有花吗?”
苏幼筠笑了笑,仿若不在意道:“那白家公子看着年纪与我差不多大,也不知订了亲没有。”
苏宁筠脸上的笑僵了僵:“人家定没定亲与我们何干,总不至于你救了人家还要让人以身相许吧?”
“那哪会,我可是有肃哥哥的,那白艾再好哪有我肃哥哥好。”苏幼筠露出一个傲娇的小表情,逗得苏宁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姐妹两人都不再想讨论这个白艾,说笑间就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可她们却不知,有些事情总归是避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