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紫妍阖家聚餐闹,仕银娶妻百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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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正在东方玉梅在梦中与她倾心的李白战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另一边,紫妍也睡熟了,也做了个梦。
在这个梦中,她似乎回到了巫王寨,那里是自己自幼成长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砖一石,她都再熟悉不过。推开房门,她见到了笑容可掬的老爹,以及和蔼可亲的老娘。响马的山寨一般是不住家眷的,可是,她爹是这里的大王,她娘是压寨夫人,手下自然没人屁话。所以,她家在寨子里有单独的一套宅院,同其他响马汉子分开住。
“爹!娘!早啊!”紫妍欣喜地喊道,她已经好些年都没见到爹娘了,隐约记得他们早已过世。然而,此刻为什么爹娘活生生地坐在眼前,还笑得那么亲切呢?
她不明白,她本来就心大,凡事不爱刨根问底,只爱率性而为。
爹娘怎么可能过世了呢,他们这不好好地在她面前么。也许,过世什么的,只是梦一场,醒来就没事了。她这么想着,乐呵呵地坐到餐桌前,只见老娘张罗了一桌好菜,正等她来吃。那香味,她很久都没闻到了,顿时馋涎欲滴。
“来来来。”老娘这时端上了一碗刚煲好的鸡汤。“快趁热喝了,对你肚里的孩儿好。”老娘笑着,小声说道。紫妍定睛一望,只见这碗鸡汤色泽淡黄,飘着几片鸡皮,肉香四溢,还有黄豆、红枣等等滋补食材,令人食指大动,还没入口就饱了一半。
紫妍捧起汤碗,一边吹冷,一边缓缓入口,只觉得口感咸香,一股鸡肉的细腻滋味回荡在口中,温润怡人,喝了还想喝。于是她忍不住一饮而尽。娘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她咂吧着嘴,心想,这汤那么好喝,也不知道煲了多少个时辰。
“你肚里的孩儿,有三月了吧,如今怎样,踢你么?”老妈望着宝贝女儿,笑盈盈地问道。紫妍低头一望,自己小腹好像是有点隆起,只是还不明显。
“娘,你说什么呢。”她笑着遮掩过去,道。“才三个月的娃儿,有没生脚都不知道,怎么会踢我呢?”
“哦。我大概糊涂了,记得怀你弟弟三个月时,他就踢得我夜里睡不着。”老妈望着她,喃喃说道。紫妍听了,心想,我是女娃,哪里是弟弟可以比的。而且,自己也不是娘生的,又怎么可能踢过娘呢。
是的,这是寨子里公开的秘密。她不是娘亲生的,而是爹在劫道时捡来回的。她的来历,爹娘倒是从来没有瞒过她。瞒也没用,她生得同爹娘半点也不相像,换作谁也不相信,她是爹娘亲生的。
那么,她的亲生爹娘在哪呢?谁也不知道,或许爹娘也不知道。寨里的人天天干着刀口舔血的营生,都心大,谁有功夫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紫妍也猜过,也许亲生爹娘被劫时反抗,被爹一刀砍了。那又怎样?响马杀人劫财是常有的事。总之,那么多年来,爹娘没有亏待过她,她也很满足了。
这时,有个男子推门进来。紫妍定睛一看,是她亲弟。弟弟小她好几岁,是娘亲生的,也都长大成人,快到娶亲年纪了。只见他坐到餐桌前来,娘盛了碗饭,只是爹盯着,弟弟也不敢先吃,他还得等他姐夫来呢。
想到她这个弟弟,她这个做姐姐的就操心。这年头,哪有人家愿意让姑娘嫁上山寨?过两年,还得给弟弟寻找个好人家,下山去干点踏实的营生吧。
这时,又有一人推门进来了。紫妍转头一望,只见这人一身粗袍,长身玉立,剑眉星眸,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宝哥哥。宝哥哥扫视屋内,见到她,笑了,拱手道,“娘子先到了,为夫这厢有礼。”
紫妍含笑回礼,她依稀记起,自己同宝哥哥成亲已经有一年多了。还记得,拜堂那天好热闹,来了很多人。废话,她爹是周围数十里赫赫有名的山大王,山大王嫁女,别人敢不给点薄面么?洞房那晚,哥哥很乱来,但她的心是欢喜的。因为她天天期盼的宝哥哥,时隔十年也没有忘记,来娶她过门。
成亲后,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自己平日操持家务,闲时练练拳。哥哥日日吟诗作对,倒也琴瑟和谐,好不快活。而自己的肚子,如同大家期盼那样,一天天大起来。要是这样的快活日子,能永远这么下去,就好了。她忽然这么暗暗想道。
“娘子,昨夜睡得可好?”宝哥哥望着她,殷切地问候道。
睡得好不,你不是一清二楚吗?还不是你,弄得我睡不踏实。紫妍心想,但也不好扫他脸,便点头道,“嗯,还好。对了,我们这孩儿叫什么名,哥哥可有打算?”
宝哥哥一听,望向她爹,问道,“阿爹可有高见?”
爹摇头道,“我只会劫道,不像你会舞文弄墨,还是你来吧。”
宝哥哥于是摇头晃脑地念到,“天地有理路自直,云想衣裳花想容。以为夫的愚见,男的要理,女的要容的好。”
“孔理,孔容吗?”紫妍心想,这名字倒是不难听,于是点头附和。“可是,万一生的是龙凤胎呢?”
宝哥哥笑道,“那不就正好,儿女双全了。”
“来来来。”这时,老妈上来招呼道,“都别顾着说话了,菜都凉了。”
“好啊,开饭咯!”弟弟早就等不及了,举筷喊道。她也一同举筷,一家人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吃起午饭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紫妍梦到一家人吃饭的当口,在她的身旁,孔京也睡熟了,也做了个梦。梦中,他还是前世的模样。记性好的看官,应该记得他前世不叫孔京,而叫曾仕银,是一名普通的社畜。哦不,银行职员。
在这个梦中,他的大客户陈先生没有落跑,一直都有按期还贷。而自己拿下了上亿元的大单,业绩盖过他的对手A姐,最后如愿以偿地拿到部门年度优秀,还在隔年升任了部门经理。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他如以往那样到岗上班,突然手机响了,收到个短信。发信人是,“老婆大人”。短信写着,下班8点老地方,不见不散。
于是,下班后,他用过晚餐,又在街上晃了一阵,7点50时,准时来到远离公司的一家咖啡厅。这里是他与地下女友约见的老地方。
为什么大费周章来这里,是因为公司人多眼杂,给同事看到不好。
8点,一袭靓丽的身影闪进门,径直坐到了曾仕银的对面。
“她把我上周送她那钻戒戴上了。”曾仕银瞟了眼对方的手指,心想。不过现在戴上,真的好么?毕竟还没办婚宴。不过他记得昨天在公司电梯里遇见她,她可没戴这个。应该是为了他开心,现在才故意戴上的。
“仕银,我们的喜事,定好日期了么?”女友,哦不,应该叫老婆,也不同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新房首付用了五十万,加上装修的预付款十万,其实我身上不剩多少钱了。但这个底细不能露,于是他摇头道,“日期随你,翻下黄历,今年内找个良辰吉日就行。”
老婆在手机上翻了一阵,说,“那就10月26日如何,正好是半年后,还有大把时间准备。”
他点头道,“老婆大人定的日子,我哪有什么意见。”
“那就说定了,至于摆酒要请哪些人嘛。”未婚妻在手机通讯录上噼里啪啦一阵翻,吐出一堆名字。都是些七姑八大姨,曾仕银是一个也不认识的。他是个凤凰男,在本地举目无亲,孑然一身。而老婆大人家是本地原住民,自然亲友众多。反正老婆要请,请就便是了。至于费用嘛……
“费用么?我有个闺蜜是做婚庆生意的,前些天我找她打了个价。要想有点档次,现在的市场价,大堂费,迎宾费,乱七八糟费用加起来,一桌最低大概这个数。”老婆在手机计算器上打了个数字,递给曾仕银过目。职业习惯,钱数能看不能说。
他定睛一看,失声惊呼道,“9999!这么贵!”
“贵么?我看还好,记得十围起订。”老婆轻描淡写地道。
那不就是要,至少十万么?曾仕银咬牙,他本来就囊中空空了,这下还得放点血。幸好,婚宴订在半年后,算一下自己的月薪和开销,估计勉强可以应付。再不行,只能找爸妈借点了。毕竟成家是人生大事,爸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吧。
这么一想,两人又继续商量,婚宴的各种细节。
之后一如往常,曾仕银每日上班下班,只是升职了,电梯里遇到的笑脸明显比以前多了。偶尔遇见老婆时,她也不像以前那样遮掩了。
自己在这一行混迹多年,年近四十,总算混出点人样,有了谈婚论嫁的资本,曾仕银心想。以前他还是平头小职员时,在公司里每次遇见女友,都要偷偷摸摸,唯恐别人看见。
而如今,别人看见不就看见,反正没几天就要官宣发请柬了。
这种变化,真是改天换地,鸟枪换炮啊。他突然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畅快感,忍不住想哼两句曲儿出来了。
半年后某天,某婚庆会场内。因为老婆喜欢赶时髦,婚礼搞的西式,所以这天,曾仕银来到某教堂内,一身西式新郎装,内外好几层,套在身上好像盔甲,令他很不舒服。无所谓了,毕竟再难受,一辈子只遭这一天罪,忍忍就过了。他心想
下午,宾客们都如约到场,大哥迎宾,小妹收礼金,爸妈坐在亲人席,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们肯定心想,没白供自己上大学。如今二儿子出息了,娶了个城里媳妇,还在城里安家,总算给他老曾家争光了。
爸妈老了,爸早些年就没下地干活,妈还一身病,这么多年拉扯他长大,也真不容易。想到这,他不由得眼前一红,想对人群大喊道,他这个凤凰男终于混出人样了!
然而,曾仕银什么都没说。现在,自己怎么也算个部门领导,今天的来宾里还有他的下属,所以这个面子还是不能丢的。
之后,又是一番折腾,终于到了新人宣誓的环节。不知是不是主办方入乡随俗改了流程,他记得电影里这个环节,好像是新郎站在教堂里,岳父领着新娘入教堂,把新娘交给新郎。
而现在反了过来,新娘在教堂里,反倒是他这个新郎入教堂。不过无所谓了,只是走个过场。他心想,于是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教堂内,只见过百名宾客齐坐一堂。正中央的新娘,一身白衣胜雪,妆容精致,巧笑嫣然。
他望着新娘,正要大步走上前,忽然心里咯噔一声响。不知什么声音,呓语一般轻声念道,“若得鸳鸯双栖宿,不负韶华不负君。”
这句诗,他隐约记得,好像是他做来送给另一位姑娘的。
那姑娘是谁呢?他想不起,好奇怪,为什么自己记得这诗,却记不起那人?
“不负韶华不负君。”好句啊,他感慨道。究竟是什么人,令他写下这样的诗句呢?
这时,全场宾客都盯着曾仕银,以为他太激动,呆住了。只有新娘知道,没这么简单。新娘太了解他了,于是用期盼的眼神望向他。那双哀怨的眼睛仿佛在说,傻瓜,还不快来接我?
望着这双眼,曾仕银忽然想起来了,一位姑娘背着他,一点一点徒手攀登上高崖的身影。即使在他们的身下岩壁,留下长长的血迹,这人也没有半点退缩。她的心意,自己又怎么能忘记?
“不负韶华不负君。”这一刻,过去的往事,发生在另个世界的一切,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荡漾在他的脑中。于是,他想起了,自己早就不是曾仕银了。他的名字叫做孔京,字宝玉,是孔圣人第三十六代孙,还是干掉了天下第一天宝将军的厉害反贼。
“抱歉。”他忽然大声对着新娘喊道,“我欲为王!”
这时,全场宾客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以为新郎欢喜疯了。但是他自己清楚,他没疯。
“我要做个明明白白,不受任何人控制的王!”
这才是他真正的心愿。娶个老婆,在城里安家,才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大喊着,掉头冲出教堂。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从超过十米高的台阶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