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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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和墨满手是泥,小心翼翼捧出了一坛酒,毫不在意身上的龙袍,用袖子将那坛子擦得光亮。
“子归,找到了!你看,这可是你当日亲手挑的酒坛。”
圣尊只是瞥了那坛盖一眼,“阿墨,这酒……怕是也喝不成了。”
慕和墨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掀开盖子,坛内一股子怪味,没有半分酒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慕和墨不舍地盯着那酒,片刻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痴笑摇头,“共饮一杯也成了妄念,子归,你从未喜欢过忆浮宫对不对?”
“阿墨,你说得不错,我从未喜欢过这里。你所谓的回忆,都是我故意为之,为的是……有朝一日让你的回忆里,只有苦涩,和失落。”
语罢,圣尊沉眸,低声道:“只是我从未想过,会陪在你身边,亲眼看着你这般……阿墨,不必再寻过去了,都是苦果,何必呢?”
慕和墨眼睛里有了莫名的痴狂,“呵呵呵呵……子归,你既如此恨我,就千万不要心软!”
他突然举起酒坛,仰头猛灌那散发着恶臭的陈酒。
“阿墨,你疯了!”圣尊连忙上前夺下酒坛。
“皇上!”
“父皇——”
众人围了上来,圣尊拍着慕和墨的背,“快……快吐出来!”
慕和墨面容铁青,仍是痴痴地盯着眼前人,“子归,你在担心我!”
“你别说话了。”圣尊点中他的穴道,在几处要害之处扎了银针,“穆公公,速去熬些苦参汁给皇上催吐。”
慕和墨抱着圣尊,终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嘴边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慕屹川上前问,“父皇他……可会有事?”
“吐出来后需养一段时日,暂无性命之忧,只是这段日子,他的五脏要受些罪了。”
语罢,他看了楚星舒一眼,眸中略有责备之意。
楚星舒慌忙拱手跪地:“皇上恕罪,我只是担心您,这才负了您的嘱托。”
圣尊睇了发呆的慕屹川一眼,“你内子身体弱,二皇子还不快扶起来?”
“慕屹川,你别管我。”楚星舒低斥道。
“星舒,我说过,世间再无谕子归,更没有南越国国君,起来吧。”
“不论您是谁,在星舒心中,您永远都是我的主子。”
“你这孩子……”
圣尊递了个眼色,下一瞬,慕屹川直接将楚星舒往肩上一扛,“父皇就交给圣尊了,圣尊放心,这人我带回去了。”
“慕屹川,你放我下来!这般扛着人,像什么?”楚星舒羞愤道。
慕屹川轻扯唇角,大掌在人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楚星舒瞪大了眼睛,慕屹川刚刚竟然打他……屁股?
“慕、屹、川!”
慕屹川第一次来忆浮宫,路线不熟,问:“你屋在哪儿?带路!”
“不带!”
“啪啪!”又是两下,慕屹川好像打上瘾了,笑问,“带不带?”
楚星舒知道,自己越失控,慕屹川兴头越大。慕屹川喜欢征服的感觉,楚星舒偏偏就不要如他的意。
“慕屹川,我倒是小瞧你了,你竟然有这癖好?”楚星舒贴在慕屹川耳朵旁,趁其不备咬住了他的耳垂。
满意的听得一声慕屹川闷哼,楚星舒重重的咬了两下,“二皇子耳垂向来敏感,你敢再打我一下,我就咬你一下。”
慕屹川宠溺地拍了下他的头,“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坏蛋。”
他随意在廊栏上坐了下来,将楚星舒制在腿上,喘着粗气,“星舒,你果然胖了!才扛了这么一会儿,为夫就没力气了。”
楚星舒坏笑着捏了他一下,“二皇子年纪轻轻就这般……虚了?”
慕屹川那处迅速有了反应,将他手按住,不许他拿走,脸上是促狭的笑意,“楚星舒,你又想欺负我?”
天已大亮,楚星舒迅速瞥了周遭来往的宫人一眼,“松手!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
“我抱着夫人在这里歇歇脚也不行?”他握着楚星舒的手一紧,呼吸沉了些。
“你那是歇脚么?”楚星舒涨红了脸,“好了,别闹了,我们去看看皇上吧,你不担心吗?”
“父皇现在最想看谁,你聪明的脑袋不可能想不到,作什么要巴巴贴过去坏人好事?父皇受这么大的罪,不就是想跟圣尊多待一会儿么?”
楚星舒沉默不语。
“哼,你哪里是担心我父皇,记挂着的还是你的主子,是不是?”
“圣尊救他,不过是悲悯之心罢了,长痛不如短痛,皇上心中执念太深,再纠缠下去,只会徒增痛苦。”
慕屹川眉头轻蹙:“你觉得他们不可能破镜重圆?”
楚星舒坚定的摇头,“圣尊已经完全走出来了,他眼中你父皇已于常人无异,只是一个中了毒,需要救治的病人。”
“我父皇这些年来,荒唐行事,一直在寻圣尊的影子,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却已对他没有了情意,他该怎么办……”
“你……担心他?”楚星舒有些惊讶。
“见到圣尊这张脸,我突然就释怀了。我这张脸和圣尊太像了,他那次喝醉了酒将我误认为圣尊,也是太思念一个人所致,与他相比,我已经幸福太多了。”
慕屹川将楚星舒搂紧了些,“我无法想象,若我像父皇一样,有一天,你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你再也不要我了,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再要我……”
慕屹川只是想想就不自觉发抖,哽咽着:“这简直……比天人永隔还要残忍!”
“因果循环,当受则受。你父皇今日的苦,是他当日种下的因。”
楚星舒抚平他的眉心,“圣尊的苦你没见过,我可是清清楚楚。他多年洁身自好,守着孤寂过了大半辈子。”
“他做谕子归时,郁结难舒,甘修每每来犯,你父皇以为是调情,想逼他现身,殊不知,甘修却是拿着你父皇的荒唐事,当软刀子割他的心。
“三年前,你父皇微服去了一次花楼,与人春宵一夜,他知道后,整整病了一季。”
“那时……我总想不明白,如此薄情寡义之人,他为何就是放不开?还事无巨细,忍不住想知道所有,明明知道得越多,就越痛苦。”
“后来我应他之托,给你父皇带来了‘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