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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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人来到一处较为冷清的街道上时，亘今看到了一座黑雾弥漫的高大建筑，孤零零的耸立在远处的大地之上。
以这座建筑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地，没有第二座建筑的踪影，直接是一片空地，光秃秃的，偶尔能在空地上看见神秘的黑光一闪而逝。
“那是黑水城关押重犯的地方，名为黑水天牢，就在黑水城地底深处，已然存世数个纪元那么久远了，非常牢固，关押的生灵皆是实力惊天的重犯，据说，在黑水天牢的最深处关押着不朽的生灵。
一旦进入那座天牢，几乎没有出来的可能，相当于是判了死刑。”四臂族老者解释道。
亘今点头，对于这座天牢，他早有耳闻，正是石昊被押送回异域之后关押的地方。
里面的环境的确很恐怖，尤其是最深处的牢房，身体若是被禁锢，强如遁一境界的生灵，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为一滩脓水，尸骨无存。
又穿过了几条街道，他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在四臂族老者的带领下，他们进入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之中。
“亘今，这位是拓拔前辈，专门负责管理奴隶种族身份方面的事，拥有至高无上的洛族的四分之一血脉，还不快来给拓拔前辈见礼。”
亘今看了看前方盘坐在蒲团上的一个人形老者，立刻遵从四臂族老者的话，上前行礼。
“亘今拜见拓拔前辈。”
“人族？”
人形老者睁眼，眸子中闪烁着精光，犹如两盏金色古灯高悬，在亘今的身上扫视着。
没过多久，他的脸上就露出了震惊之色。
“好强大的肉身天赋，有资格与无上洛族的后代相比拟了。”
老者像是发现了一个宝藏似，盯着亘今的躯体，上下打量个不停。
良久之后，他才恢复平静，淡淡的看了一眼四臂族老者，开口说道：“多力，你们这一族很不错，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带他来此是想让他获得一个正常身份，好去参与战神书院选拔吧？”
闻言，四臂族老者大喜，果然，让亘今上前展现过人天赋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回拓拔前辈，正是如此，亘今虽是人族，但天赋超绝，有问鼎不朽之资，若是被打上奴隶的标签，无疑是白白浪费了他的修道资质。”
拓拔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朽之资？你倒是敢说，不过这个人族小子确实有点意思，肉身强度远超同龄人，并且，潜能巨大，犹如一头史前凶兽蛰伏。
如果能进入战神书院，他的天赋能完全开发出来，问鼎不朽也不是不可能。”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向亘今的目光已经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变成现在的凝重、和善。
在强者为王的世界里，一旦修道天赋绝佳，那么种族就不算什么了。
“这样吧，人既然是伱带来的，那这个少年就先定义为四臂族的奴隶，你拿着这枚令牌带他去参加几日后的战神书院选拔，如果成功进入，他的身份就不再是奴隶了，从此拥有自由身。
失败，就不用我多说了。”拓拔说着，朝四臂族老者丢出一枚黑色令牌。
接过之后，四臂族老者发现，这正是黑水城高层专用的令牌，上面铭刻着“黑水”两个古字，在黑水城中，持令牌者，可以无视许多规则。
他连忙拉着亘今对拓拔行大礼。
出了大殿后，四臂族老者相当兴奋，拿着那枚黑色令牌仔细翻看，爱不释手。
“目前来说，一切顺利，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成功杀进前五十，你就能得到自由，成为战神书院的学员，享受到巨大的资源，失败，你就只能是四臂族的奴隶了。”
亘今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虽然还没有食气境大圆满，但在实力方面，碾压这一境界的修士根本不成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亘今并没有修行，选拔将至，多修这几天也没什么意义，四臂族的法本来就不强，他手上也无源块，还不如四处走走。
几天的时间里，他在黑水城中闲逛，深刻的感受到了异域内人族的地位到底有多么的低下，无论是强族还是弱族，面对人族时，皆有种自然而然的优越感，高高在上。
碰见的几个人族，无一例外，均是别人的奴隶。
年纪轻轻，不像奴隶的亘今在这里显得异常扎眼，和大环境格格不入。
不过，亘今没有在意，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情形终究会随着战神书院选拔的到来而改变。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日，黑水城沸腾，大批生灵出城，朝着战神书院的方向赶去。
一年一度的战神书院内修名额选拔即将开始，许多准备了很久的生灵磨刀霍霍，神情激动。
虽然他们即将挑战的对手已经在战神书院内进修了一年之久，实力有了肉眼可见的提升与质变，但是，为了能够进入这座精英学院，他们挤破头皮也在所不惜。
只要成功入选，那就赚大了，最起码也能在里面修行一年。
丰富、雄厚的修道资源，至尊、不朽定期讲道……无一不在刺激着众修士的神经。
为了一个名额，即便需要付出惨重代价，有失去生命的可能，他们也在所不惜。
四臂族老者带着亘今也上路了，混迹在浩浩荡荡的修士群当中。
许多人看见他们这样一个四臂族老头加一个人族少年的奇怪组合，都发出刺耳的嘲笑之声。
“哈哈，快看，区区人族，也和我等同行，莫不是也要去那战神书院竞选内修名额？
我想，应该不是吧，战神书院可还从来没有过人族修行者的先例，所以说，这个人族很有可能去书院做战者的。”一个生有三颗头颅的黑色凶蛟不坏好意的说道。
此言一出，迅速在异域修士中引起了波动。
瞬间，各种嘲讽与鄙夷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然而，也有灵觉敏锐的生灵察觉到了亘今身上的异样。
他依靠对大道的理解，隐匿了自己肉身当中散发出来的强横波动，这才导致一些生灵看低。
但对真正的强者来说，这样的掩盖起不到什么作用。
“唔，不错的天赋，多少年了，人族没有出过这种苗子了，终于又出现了一个吗？”突然，一个羊首人身的生灵这般感叹道。
他立身在遁一境，此行前往战神书院，正是为了争取冥冥中那一线机会。
如果能加入战神书院，说不定能借此冲击至尊。
一位遁一境界的强大生灵开口，威力非常之大，让喧嚣的异域修士一下子鸦雀无声。
“什么？羊首族的前辈说这个人族少年天赋过人？”
“不会吧，他连食气境都未曾圆满，肉身也孱弱无比，我能轻易将之撕成碎片，哪里来的资质过人？莫非是羊首族前辈看错了？”
……
异域修士议论纷纷，将信将疑，直到有另外的遁一境强者发声，表示非常看好亘今，认为五十个食气境名额中，必有他一席之地。
这一下，先前出声讽刺的生灵彻底不能淡定了，尤其是那头黑色三首蛟龙，瞬间无地自容。
对于这一切，亘今满不在乎，直接无视了所有人，一言不发的朝着战神书院赶去。
这样的态度让很多生灵感到不爽，但碍于一众遁一强者对这个人族少年的高度评价，他们也不敢表露出不满的情绪，万一这个人族少年真的能崛起，成为一方强者，那他们就会为今日的冲动付出代价。
“有意思，看来，这一次名额选拔不再是那么无聊了。”有强者发出这样的感叹，望着亘今的背影，目露精光。
“人族，血食。”
也有同处食气境，喜好吃人的王族少年冷酷开口，舔舐嘴唇，露出一口锋利的牙齿，看上去对亘今似乎很感兴趣。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影响不了修士洪流前进的步伐。
数不清的异族生灵从黑水城中走出，涌向战神书院，另外的方向，还有修士源源不断的赶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盛事，一旦成为那一千个人中的一人，即使未来没有成为“战神”，也是一段光辉灿烂的履历，对自身实力的提升大有帮助。
无数人向往渴望的战神书院，就坐落在至高无上的洛摩家族祖地旁边，一片浩瀚的山脉内。
远远望去，那片山脉真的很恢宏，很壮阔，仿佛有上万头真龙静静地蛰伏，气势滔天，走近之后才发现，那其实是一条条山岭，长的很形象，共用组成了一处惊天地势。
这些山岭构成的地势中，分布着诸多神奇之地，有的地方黑雾滔天，充满了不详，有的地方紫气东来，带着祥和的气息，更有的地方赤霞漫天，仿佛滴落有不朽之血……
太神秘了，唯有真正临近此地，才能感受到这里的地势有多么的复杂与非凡。
至于山脉的尽头，洛摩一族的祖地，那就更加的神秘与超凡了，栖息着一支庞大的帝族不说，连传说中的不朽之王都在那里闭关，简直不可想象。
此刻，战神书院宏大的山门之前，人山人海，嘈杂声沸腾，氤氲光雾弥漫，这浓郁的天地精气，让许多到来的修士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一些人干脆原地盘坐，直接开始修炼。
在这样的环境下修行，效果甚至好过手持普通源块，没办法，精气太过浓郁，几乎要化作水滴。
这还只是战神书院的山门前，若是真正进入书院，那种环境简直不敢想象。
“肃静！”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让嘈杂的声音瞬间熄灭下去，上百万修士无一人敢开口，场面寂静，针落可闻。
这是一个不朽者，立身在不朽的光辉中，通体朦胧，让人看不真切，一举一动都有着莫大的威势，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认真聆听他的话语。
“选拔名额的规则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直接开始吧。”
说完，他大手一挥，一片气泡般的事物从其掌中飞出，悬浮排列在虚空之中。
仔细看的会发现，这些气泡是一个个小型世界，每一个小型世界中都有不止一座角斗场，选拔便是在这些角斗场中进行。
不等下方的众人有所反应，天神书院山门内就走下九百多位生灵，男女老少皆有，每一个人都神采奕奕，气势非凡，眼中弥漫着精光，很是慑人。
他们正是上一年在战神书院进修的生灵，从去年的选拔中杀出重围，脱颖而出，全都是精英，实力超群。
有的是通过挑战，刚刚上位一年，有的则是已经在书院内进修了好多年了，一直霸占着席位，无人可以撼动。
相对来说，后者的实力更加强大，更难挑战，所以，大多数修士的目光都锁定在那些刚进入书院一年，两年，或是三年的生灵，只有少数极其自信的存在会去挑战那些几乎快要获得战神称号的至强天骄。
但这些都与亘今无关，他处在食气境，竞争对手是来自黑水城内部，以及外部各大王族、豪族的少年天骄们，一同去争那五十个名额。
随着九百多位书院天骄进入气泡世界，名额选拔正式开始。
食气境的名额选拔很简单，就是每一个参与者一个编号，随机匹配，两两对决，胜者进，败者退，一轮接着一轮，直到选出五十个最强大的生灵。
为了防止漏选，也就是两强过早的遭遇，使得某一个潜力巨大的人意外被淘汰，而另外的人钻空子晋级，在五十个名额决出后，失败的人还有一次挑战的机会，当然，是否有提出挑战的资格，决斗场会自行判断，没有资格的生灵会被直接移出去。
了解了规则之后，亘今站进了参与食气境争夺的生灵中去。
他的到来，让许多异域少年皱起了眉头，就像亘今先前所了解到的那样，面对人族时，异域种族天生有一种优越感。
这或许是异域之前攻伐的古界内有大量人族被奴役过来的缘故。
亘今闭目养神，不予理会，直到一个豪族少年上前，试图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时，亘今才睁眼看去，霎时间，一股瘆人的寒意席卷这个豪族少年全身，让他悬在半空中的手僵在了那里。
就算周围传来阵阵嗤笑声，这个豪族少年也没精力去理会了，此刻的他冷汗直流，只觉得自己方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这个人族少年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是一个硬茬子，眼神中充斥着杀气，浸入灵魂，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他只在王族少年的身上感受到过，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王族少年也不如这个人族少年可怕。
“嗡！”
一阵嗡鸣声响起，每一个食气境少年的右手手心处都出现了一个数字，代表他们的编号。
随后，那些气泡世界内传出吸力，示意对应编号的生灵进入。
亘今望向处在边缘地带的一个气泡世界，他感应到了一种召唤，于是，毫不犹豫朝着那个气泡世界冲去。
“哈哈，真幸运，我与这个人族分在了一组。”许多生灵见状，大叫出声，故意让亘今听见，试图让他心神惶恐，惴惴不安。
谁知，亘今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反而嘴角冷笑，对着气泡下方盘坐的战神书院老者问道：“前辈，可以杀生吗？”
气泡下的老者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一个人族少年说出这样的话语，实在让人感到意外。
不过，当他仔细感应亘今的实力时，心头顿时了然，这个人族少年的天赋堪称是举世罕见，就肉身来说，比王族少年都要逆天，怪不得敢这样问。
他对着亘今微微点头。
“选拔并不禁止下杀手，不过，一旦对方口头认输，你就必须停手了，否则的话，不管你天赋有多逆天，只要违反规则，那就只有一个下场，被抹杀。”
亘今听出了这个老者的提醒之意，立刻对着他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也就是说，只要没开口，就能下死手，亘今明白了，多谢前辈告知。”
说完，亘今化作一道流光冲入气泡世界中。
他刚冲进去，就有上千道流光紧随其后，仿佛扑食的恶狼一般，都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和人族少年匹配在一起。
唯有一些早就被族中长辈警示过的少年天骄知道，这个人族很危险，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气泡下的老者见到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有些无言。
“无知者无畏，这些少年要倒大霉了，呵呵，有趣的人族小子。”
步入气泡世界后，亘今的目光立刻锁定了一座角斗场，手中的编号告诉他，那便是他第一轮的战场。
“嗒！”
双脚落地，亘今的眼神陡然变得冷漠起来，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等待自己的对手。
没过多久，一个狮首人身的豪族少年从天而降，落在对面。
看到自己对手是人族少年后，他的眼神变得兴奋无比，觉得自己撞大运了。
“嘿嘿，真幸运啊，我族的人族奴隶我都吃腻了，今天正好换换口味，放心，不会有痛苦的。”
狮首少年狰狞一笑，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亘今吞去，似乎是害怕亘今被吓到，会直接口头认输，他的速度奇快，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天边。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就戛然而止了，并且，再也笑不出，因为他的大嘴被一拳锤了个稀巴烂，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啊！”
狮首少年震惊中带着恐慌，瞬间明白自己踢到铁板了，差距巨大，要不然不会被这样碾压。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认输。
若不认输，今天就得死在此地了，他可不认为这个人族会放过自己。
“我……”
少年大吼，双手扶着满是鲜血、稀烂的残嘴，就欲喊出“认输”二字，结果，一只冰冷的手不知何时锁住了他的咽喉。
“你想怎样？不是要吃我吗？”
亘今微笑，手掌用力，直接把少年的喉咙捏碎，血肉横飞。
“呃……”
狮首少年惊恐万分，从未像今天这般充斥着无力感。
最后，亘今痛下杀手，一巴掌将他的狮首拍成了肉酱，自此魂飞魄散，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具无头尸体无力的滑落，摔在角斗场的地板上，鲜血流了一地。
亘今拍了拍手掌，震掉上面沾染的血滴，随后，走到一边，静静地等待。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亘今脚下的无头尸体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对面出现了一头吊睛白虎，满目凶光，嘴角淌着新鲜的血迹，仿佛刚刚才大快朵颐一顿。
“哈哈，是你？运气不错，我最喜欢……”
没等白虎说完，亘今就单脚瞪地，化作人形闪电冲了过去。
速度太快了，肉眼都已经不可见。
吊睛白虎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它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脊椎骨裂的声音，短短一瞬，它的脊椎就被轰成了糨糊。
“你……”
白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当然，它也来不及说了。
“你话太多了，下辈子注意点。”亘今冷漠低语，一拳轰下，砸在白虎额骨处，顿时间，那里就被轰的稀碎，白虎立马没了动静。
接下来，亘今又经历了数轮对决，无一例外，他都以雷霆手段镇杀了对方，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直到他遇见一个稍微强大点的对手时，情形才出现转变。
这是一个外表特征和人族相差仿佛的少年，气势与实力都比所谓的豪族天骄强大的多。
始一降临，看到对手是亘今，这个少年就出乎预料的苦笑一声，而后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认输。”
亘今有些意外，因为先前的生灵出现之后，无一不是着急忙慌的展现自己的优越感，然后被他瞬杀，连认输都来不及说。
这个少年却是反其道行之，一上来就认输，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你来自王族吧？为何不战而退？”
“先前多位遁一前辈夸赞道兄的时候，我和族中长辈在场，那个时候，族中长辈就嘱咐过我，若是不幸遇见你，立刻认输，不要有任何犹豫，要不然就是在找死。
我虽然很自信，对自己实力很有信心，但并不自负。
听长辈的话总归是没错，而且，就算认输，最后还有挑战的机会，只要不与你对决，我有信心争得一个食气境席位。”少年坦然道。
亘今闻言，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能说，这个少年的长辈很明智，挽救了族中天骄的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