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0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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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文：青梅酱
[天空一声巨响，天才班死忠粉闪亮登场。]
[哈哈哈哈蹲到屠神现场了，意满离。]
[开玩笑，Starry粉丝天天到处吹逼，还真以为你们家哥哥是大神了。]
[顶流是顶流，实力是底流。]
[训练营的人都打不过，这还马上要打全球总决赛了，散了吧。]
[手感一时不好不是很正常的吗，日常游戏这都能喷，你家选手直播全胜？]
[是是是，Starry奴粉说的是。]
充满嘲讽的弹幕一经爆发彻底不可收拾。
在海外的某酒店中，坐在电脑跟前的辰殊看着暗下的屏幕皱起了眉。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本来只是心血来潮随便播播，居然会像这样被人追着狙杀。
虽然职业选手在直播过程中也不能确保把把获胜，但是辰殊绝对顶级的自由人实力摆在那里，就算偶尔失误，胜率始终保持得相当漂亮。更何况刚才的情况看起来明显是有人提前给对战区域进行过了清场，这种1V1的情况下输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从一开始发空枪主动暴露位置开始，辰殊就可以感受到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Embers，严格来说这个ID他并不觉得陌生。
印象中，就在先前刚刚收到的那份全新的未来规划里当中，这个ID就赫然在列。
按照原定计划，这个Embers应该会跟另外三人一起进入到北辰资本投资的新战队当中，然后根据后续的评估结果，选择继续当作KOT的副队来进行运作，如果有必要的话，还会挑选合适的选手转移到KOT战队当中，来为他的职业王朝保驾护航。
规划书是下面递上来的，虽然辰殊并不认为这种训练生值得这样大费周章，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专业团队的判断。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所谓的天才班，好像确实有点意思。
KOT的总教练原本想等辰殊随便播上一会后讨论下一场的战术，显然也没想到居然会输，多少也有些愣神。
过了一会儿才用不至于被收录进耳麦的音量问：“……刚才那个击杀你的，好像是？”
辰殊点了点头，在直播间里说一声“先下播了”就干脆地退了出来。
等确认退出了界面，这才开口回答教练的问题：“就是之前在全训赛夺冠那队里的。”
总教练：“我记得解总今天不是刚好过去谈签约了吗，这是已经谈完了？”
辰殊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昏暗的画面，眼里的眸色也是微微一深：“是谈完了，不过前面听解叔说，好像是被拒绝了。”
“拒绝？”总教练显然感到很不理解，“这些小年轻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可是出资直接支持他们建立新的战队，这么好的机会，一个两个的居然全都不要。”
辰殊冷笑一声：“不急，说不定再等一阵子，他们自己会想通的。”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总教练噤声，转身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解田的号码拨了过去：“喂，解叔，是我。是这样的，我想跟你再聊聊训练营那个天才班的事……哦对了，刚刚直播的时候出了一些小麻烦，等会可能还要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些舆论方面的事情。”
最后一局结束，林遂唐并没有着急关闭电脑，而是将结算界面往下拉了拉，为带着“Starry”游戏ID的排名战绩进行了一下截图。
点下保存后还反复观赏了几遍，直到视野随着忽然伸过来的手掌忽然暗下，才发现池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池淮：“休息了，还看？”
池淮的指尖跟额前滚烫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冰凉的触感让林遂唐微微地愣了一下，才伸手将盖在眼前的那只手拿开：“嗯，就睡了。”
关闭电脑之后，林遂唐一起身就钻进了浴室。
隔了一会儿，可以听到隐约的水声传来，池淮的视线定定地落在浴室门上，脑海中浮现起那一瞬间落入眼中的通红耳根，没忍住地笑了一声。
等再回头看向自己电脑屏幕上的结算界面，在原地驻足站了许久，也走过去轻飘飘地点了点鼠标，关了机。
二十分钟后，等到林遂唐从浴室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桌上的热水和药片。
扫过那已经靠在床头上玩着手机的那个身影，他走过去乖乖地吃了药，然后一声不吭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池淮一直低头玩着手机，直到房间里的动静彻底安静了下来，才在无声中抬眸看了过去。
这个人，刚刚在游戏里面明明还火力全开地进行着清场，这会儿一旦松懈下来终于没再掩饰疲态，就像是彻底蔫下去了一样。
要说双排的时候偶尔还有几句交流，这个时候房间里面微妙地没再有人说话。
直到过了许久，池淮轻轻地开了口：“晚安。”
睡意笼上，林遂唐也迷迷糊糊地回答：“晚安……”
夜色里的宿舍一片寂静，池淮看着隔壁床铺上面的那张睡颜，一下子就再也没有玩手机的心思了。
无声中，他缓缓地勾了勾指尖。
刚刚击杀Starry那一瞬间，那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还残留有依稀的余韵。
那种感觉，就像是将多年看坐冷板凳所表现出来的所有心平气和彻底打破，一切的故作轻松、云淡风轻也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假象罢了。
没有人真的甘心彻底放弃追逐荣光的希望，但不论甘不甘心，池淮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都从来没有后悔过。
从正式签约到离开BIRTH基地，整个过程满打满算也就不过两天。池淮还记得当时自己一直有尽量躲着林遂唐，甚至特地选择了一个固定的训练时间回去收拾行李，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个一言不发地坐在床头的身影，被直接抓了个正着。
外面都传当天他跟林遂唐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其实池淮知道，林遂唐当时说那么多为的也是想要挽留自己。可惜合同已经签了，木已成舟，他只能狠心地不去看那人的表情，强行让自己显得决绝一点。
也是在那一天，池淮才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一个人的心原来可以痛到这种地步。
他就这样加入了KOT战队，毫无意外地被安排成为了辰殊的替补。
说是替补，其实基本上并没有太多的上场机会，KOT要的本来就不是选手，而是要他这种同类型的自由人选手永远地困死在后台，不会去成为Starry封神道路上的绊脚石。
就像签合约的那一刻就意料到的那样，他的职业生涯，已经注定要彻底毁了。
现在想想，池淮感到好像连自己都不太记得到底是怎么度过的那段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要说还有什么期待，大概就是那一场场BFG战队的比赛，看着他心目中的那个人终于彻底抛开了枷锁，一步一步地站上了职业赛场的最顶端。
特别是林遂唐在万众瞩目之下捧起单人赛的冠军奖杯时，池淮感到终于重新看到了那个如初见那样光彩熠熠的少年郎。那一瞬间，似乎所有一起许诺过的未来终得到了实现，只是这个未来里面，少了一个Embers而已。
如果必要有一个人永远堕入黑暗的话，池淮的答案当然宁可是他自己。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已经渐渐习惯了身处黑暗当中，命运却是跟他开了这么一个巨大的玩笑。
从车祸当中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全球训练营交流赛结束回来的飞机上。当时看着这个时候的林遂唐，他就在想一定要拼尽全力去改变当初的那个结局，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正式回国后的今天，居然连林遂唐也……
宿舍当中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因为发烧的关系，林遂唐的呼吸比平日要沉很多，像是咫尺地贴在耳边，轻轻地撩着池淮心头的某根弦。
三年间来一度形同陌路的那个人，此时，就这样安静地睡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池淮到底还是翻身下了床，一手摸出了抽屉里的烟盒，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他就这样靠到走廊的墙面上，随意散漫地点了一根。
池淮一直都会抽烟，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而且配合他痞里痞气的气质，更像极了校园偶像剧里那种让人望而却步又忍不住春心萌动的坏学生。
不过会归会，为了长久的职业生涯考虑，他在BIRTH期间一直都很克制，直到转会去KOT之后才又开始抽得凶了起来。
再然后，有好几次再遇到BFG战队的时候，池淮看到那个从前从来不沾烟的林遂唐总是会时不时地点上一根烟，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特地朝着他的脸上狠狠地喷上一口，故意报复他似的。
态度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下一秒直接轮袖子干架都丝毫不会让人意外。
外面疯传BIRTH战队昔日的两大王牌在解散后反目成仇，其实也算是“证据确凿”。
池淮在缭绕的烟雾间眯了眯眼，豁然苦笑出声。
不得不承认，Lustre啊，总是很懂得怎么朝着他最痛的地方插刀子。
如果说他自作主张的自我牺牲像极了那些说着“为你好”的封建家长，那么Lustre赫然是在对他进行着无声的抗议。
其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呢。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北辰资本那边困死的人，就不只是他一个，而是天才班全体四人了。
当时夏冰戈跟陆致没少劝他们好好谈谈，但是池淮很清楚，他跟林遂唐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从来都没有误会。
也正因此，这个矛盾从头到尾都无药可解，谈得越多，只会让林遂唐对这样不能改变的结局更加无法接受，到最后，也只能愈发地钻牛角尖。
现在再回到四年之前，像是上苍特地安排的一个重新挽回遗憾的机会。
原本重来一世，池淮已经决定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重新书写这一段过去。可怎么也没想到兜兜转转之下，Lustre居然也带着记忆一起回到了这里。
既然不可改变地已经让那个人难过了，那就只能，让所有的记忆更新换代了。
这一次就让全新的美好回忆，去彻底地覆盖那一段让两个人都遍体鳞伤的三年岁月吧。
池淮轻轻地吁出了一口烟。
走神之下，口袋中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拉回了他的思绪，低头一看，来源是名为[是兄弟就一起组队]的微信群。
[天才班老妈子-凉：[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天才班老妈子-凉：不得不承认，你们可是真行啊！]
[天才班老妈子-凉：现在都还没成功签约职业合同呢，就直接给我来这一出，生怕我晚上睡得安稳是吧？]
[天才班老妈子-凉：@Embers@Lustre来来来，说的就是你们俩，都给我出来！]
[天才班老妈子-凉：照我说咱小小训练营还真容不下你们，也别愁签约了，咱只要不是世界赛就直接都不用去打算了！]
[天才班老妈子-凉：还没正式成立战队就搞头条，就这带节奏的水准，以后宣传部要是没有你俩我都不答应！]
[天才班老妈子-凉：现在可太好了，跟人家谈签约合同的时候我都不用做介绍了，直接让人家去看微博热搜就行了！天才班，牛逼！]
池淮：“…………”
他看着刘凉原地爆炸的一连串炮轰，动了动手指点开了那几张截图。
一眼就看到了十分醒目的几条热搜词条：
#Lustre游戏清场#；
#Embers狙杀Starry#；
#Starry世界赛状态#
#枪魂第一自由人之争#。
随便翻了翻广场上的内容，每个词条下面都无比的精彩。
群里还没有其他人回复，很显然夏冰戈跟陆致都没有惹祸上身的习惯，保不准正缩在屏幕后面看戏。
池淮扫过一眼身后的房门，点了点对话框，输入。
[Embers:@天才班老妈子-凉]
[天才班老妈子-凉:哟，可总算知道出来了呀E神，这里采访一下，上热搜的感觉怎么样，幸福吗快乐吗？]
[Embers：Lustre睡觉了，别把他吵醒，他是病人。]
整整半分钟之后，刚刚激情输出结束的刘凉才重新回复消息。
[天才班老妈子-凉:……………………]
[天才班老妈子-凉：#微笑#微笑#微笑]
[天才班老妈子-凉：明天会议室，不见不散~：）]
池淮反复地看了两眼最后那一串笑脸。
总觉得这样友好的微笑表情背后，好像骂得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