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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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妹，这……这是在开玩笑吧……”裴石下意识地挡在李婉身前，“婉儿只是一个凡人，刚刚……尊者想必已经都查探过了……”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了裴云带着洛如风前来的目的恐怕不是单纯的想给李婉检查身体。
裴云看着瑟瑟发抖神色恐慌的李婉和强装淡定的裴石，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先把自己在无名岛看到的往事回忆和两人叙述了一遍，然后才道：
“……如果你们不是秦允和夜璃的转世，那最好不过了……我今日前来并不是要把大嫂交由宗门处置，也没有要把对你们的身份怀疑告知宗门，我对你们据实以告，只是想让你们自己做抉择，决定自己的命运……”
“五妹……”
“……但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再待在乾文城，你们可以找一个偏僻的地方隐居，不过魔族的人估计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手中有魔骨，迟早有一天会找到夜璃的转世，当然你们也可以寻求一个人的庇护，他可以帮你们确认身份，也有能力护你们平安……”
“是谁？”裴石激动地问道，目露一丝期盼，连洛如风听了也不禁微微挑眉转向裴云。
“极剑宗的秦古尊者。”
“……秦古尊者？是东苍洲的极剑宗？”裴石喃喃自语，“是……秦允的师父……”如果他的前世真的是秦允的话，那秦古尊者不就是他前世的师父！
“对，秦古尊者品行端正，秦允的魂骨也在他的手上，他又是秦允的师父，你们向他求助，他应该不会置之不理，而他也是如今道门之中少有能抗衡魔族的人……”
“……可是从北祁洲到东苍洲须长途跋涉不说，东苍洲是整个浩宇大陆最中心繁华的修仙之地，我一筑基期的低阶修士带着婉儿如何能到的了……而且秦古尊者也不会见我们这种无名小辈吧……”
“……这是东苍洲灵瑶派端木旭前辈给我的玉牌，你可以凭着此玉牌向他求助把你引荐给秦古尊者……我曾在永宁城得幸见过秦古尊者一面，这封信你可以当面交给他，他看了信就会明白你们二人的身份……”
裴云空间里拿出玉牌和信交给他：“当然，你们的身份除了秦古尊者不要向任何人透露，端木前辈也去过无名岛，你们千万谨慎别在他面前暴露，你们可以把事情推到我身上，说是为我办事，请求他帮助……”
“五妹！”
“五妹……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裴石夫妻眼眶泛泪，拉着她的手，言语中满是感激。
“大哥，这空间戒指你收着，里面是我给你们准备的一些物资，不管你们是选择隐居还是前往东苍洲都足够你们用一段时间了……”裴云把戒指塞到裴石手里。
“这……我们已经收了你太多的恩惠了，怎么能……”裴石想要推辞。
裴云摆了摆手，站起身朝两人郑重地行了行礼：“此次一别，恐怕很长时间不能相见了，大哥大嫂你们珍重，等安稳下来了可以送信来云山派……”
她说到此顿了顿，“如果你们真的想感谢我，那就不要让我为自己现在做的这个决定后悔……”
“五妹，我裴石向天道发誓，我此生绝不会投靠魔族，绝不会做出残害苍生之事，如违背誓言，必不得好死！”裴石站起身坚定道，说完期待地看向李婉。
李婉双手紧纂着衣裙，低着头垂下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可易见的红光，过了片刻抬起头，轻声道：“……我自和夫君一样，如违此诺……不得好死……”
“大哥大嫂，你们保重！”
“五妹你也是。”
道别之后，裴云便抱起李婉怀中的小白，和洛如风起身离开了。
房间里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任谁突然知道自己的前世秘密一下子都很难接受，除了震惊之外，夫妻俩现在心中就像背负一块巨石，既沉重又焦虑。
“……婉儿，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一趟东苍洲寻找秦古尊者，最起码先确认身份，万一是五妹弄错了，我们并不是那两人的前世，那我们就没必要提心吊胆了……”良久，裴石拉住她的手道。
“我听夫君的。”
裴石拍了拍她的手，这才查看起裴云给他的空间戒指，发现里面有好几万上品灵石不说，还有许多丹药、符箓、成品的法阵，甚至有一件地级下品的防御法器，他心下感动无比，这……这裴云实在是对他们太好了！
裴云这次给裴石的物资确实是大出血了，比如灵石丹药这种她就分了自己的一半给他，至于这件地级下品法器，是她完成城主府的任务得到的奖励，她特地选了一件适合裴石使用的防御法器。
裴云从散修盟门里出来后，就一直默然不语。
此时已是深夜，街道上除了她和洛如风空无一人，两人慢慢地散着步，氛围很是宁静平和……
“……裴云，你做得很好。”洛如风背着手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仿佛明了身旁人此刻内心的挣扎，轻轻开口道，温和沉稳的语调瞬间抚平了裴云心中泛起的波澜。
裴云忽而停下脚步，抬首望向面前的人，惊讶的神情中透着一丝被人理解的感动：“……尊者。”
洛如风转头与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见她眼底微微泛红，心底掠过一丝难言的心疼，他忍不住抬起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作安抚：
“裴云，今日这事你处理得很好，即使是我也不能比你处理得更好了，归根到底这是他们自己的人生，你作为他们的亲人已经把事实和利弊都告诉他们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他们要为自己负责……”
“可是……尊者我不知道我现在这个做法会不会太过感情用事了，如果将来大嫂……李婉真的恢复了魔女身份，残害苍生，那我今日算不算放虎归山……”
这就是她一直纠结的地方，让她捉拿李婉交由宗门处置，她是做不到的，李婉现在只是个普通凡人，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果她现在把李婉推出去，让她一个凡人面临道门的种种手段，她的情感和道德都不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她选择了坦言相告让他们自己做抉择，并为他们分析利弊，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帮助他们，但是这样，她又担心将来李婉真的回归魔族，那她现今这出算不算推波助澜呢……
“你今日这个做法才是真正兑现了道门修士口中‘守护苍生’的承诺……”
洛如风说着眼眸中透着欣慰的笑意，“哪怕李婉将来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但现如今她是一个普通凡人，没有做过任何恶事，她此刻就是苍生的一员，是我们要守护的普通百姓，所以你没做错，也不必纠结……”
“尊者……谢谢你安慰我。”裴云心底的暖意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悸动，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对方。
月光下，望着她眼眸中的流光溢彩，洛如风喉结微动，二人怔然地对望了片刻后，他克制住自己不再看向对面的人，不自在地转过身，轻道了句：“……走吧，我们回去。”
“……嗯。”裴云突然也感觉脸热，抚了抚微烫的脸颊，带着些许羞赧点了点头。
寂静的街道上，两人说是回去，但也没急着赶路，彼此都很享受此刻温馨的氛围，两人脚下步伐一致都走得很缓慢，只想着这样的独处时光能多停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