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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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沈荞从容雪泫口中得知了竞演的结果。
他们小组因为加上了小组对决胜利的十万票，基本上战胜了一半以上的练习生，不过最后淘汰的结果还得加上线上网友的投票数才行。
接下来他们一起去演播厅，导演说晚上还有东西要录。
到那里的时候，沈荞就看到一个小房间外面排着很长的队伍，沈荞和容雪泫也不明所以地随大流排在后面。
没排一会儿，小房间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工作人员从门口探出头。
“沈荞，进来一下。”
房间不大，里面简易地搭了个棚，沈荞身上穿的还是演出时穿的那件轻薄的雪纺衬衫，在里面竟然还有些热。
工作人员示意他在棚前坐下，那里就一对简单的桌凳摆在那边，桌子上摆着几个玩偶，那都是金主爸爸们给节目赞助要求出现的硬广玩偶。
沈荞坐在那个板凳上，板凳上似乎还散发着上一个人留下的余温，感觉怪怪的。
艾莎看他坐下，之后就有工作人员检查沈荞身上的麦能不能收音，检查完没有问题后，艾莎点点头，然后录制采访正式开始。
“关于你们组的选c位你怎么看？”
“你当时为什么不想当c位？”
“有没有发生让你觉得比较意外的事情？”
“你对小组对决中容雪泫拿第一怎么看？”
“你对自己的成绩满意吗？”
“你比赛结束没在现场是因为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吗？”
“你觉得谁的成绩不在你预料中？”
……
沈荞被这一个个问题搞得脑壳痛，他拿容雪泫的人头打赌这绝对是节目组在引导节奏，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引起腥风血雨。
他当然知道这是节目组一贯的把戏，想营造出什么戏剧性的画面。
强压下了心中即将喷涌而出的吐槽，保持便秘的微笑，他还以为会很艰难地回答这些问题，但没想到有些顺利地不可思议，比如他的天赋果然就是胡说八道。
“没想到我们都队友比较佛系。”假笑x1!
“不想当c位是因为我觉得大家都太优秀了哈哈。”假笑x2!
“意不意外不知道，我唱破音那段必须剪掉，令我惊吓了哈哈。”假笑x3！
没想到今晚他的人设是假笑男孩。
“容雪泫拿第一啊，人间不值得，他值得。”
“我的成绩很普通啊，没什么好骄傲的。”
“我不在场？那就是私人原因了，乌龙而已。”
“大家的成绩都在预料中嘛。”旁边的编导听到又追问一句：“包括你吗？”
沈荞又点点头：“包括我，成绩不能代表所有，但大家都有努力的。”
之后又临时补充了几个问题，结束的时候沈荞的表情都要僵了，讲道理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笑的，比如如果笑的话突然不笑看起来会像是突然变脸，但是如果一直不笑却不会有人说他全程黑脸。
果然多了一次经历，他觉得自己又get到了一点。
等他从位置上站起来的时候，艾莎还叫住了他，说他前面还有个初次测评的舞台没有录上。
虽然节目的第一期正片已经剪完了，但是他的个人初评舞台到时候还是会放在网上。
其实他们是忘了吧。沈荞心想。
艾莎又补充了一句：“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准备一下你的节目。晚上等这边结束了，我们就开始录你这个。”
沈荞只能说好，离开了这个闷热的小房间，接着工作人员又从门口叫下一个练习生进去。
“下一个，容雪泫。”
沈荞走过时拍了一下容雪泫的肩，跟他道了别，然后就又回寝室。
之后换衣服的时候，他没有再去看盛凌霄那个大行李箱里的必胜神装，又想起海因嫌弃的眼神。
哥是这么浮夸的人吗？搞笑！
他最后从自己的衣柜里挑了一件黑色的不规则剪裁的披风外套，材质是带着镭射，具有未来感，摩登中有种低调的华丽，灯光下会泛着有些酷炫的紫，下面搭的就是条同色的高腰阔腿裤，所以也请别再吐槽他直男审美了，他审美很好滴！
其实说到要表演节目的时候，他脑子中就一下子跳出了一个曲目。
就连刚才手指拂过衣物时，仍能感到那种指尖都在战栗的激动。
换好衣服他在房间里先是放空了思绪，静坐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在没有一丝褶皱之后，就准备出门。
他再过去录制的时候，那个小房间外面的人已经散了大半了。
沈荞心里有些纳闷，照他刚才的经历来看，这个去小房间里的问题还挺多的，如果每个人都叫进去问的话估计一晚上也问不完。
事实也是如此，因为问完所有人绝对是个大工程，所以这次需要采访的人全是节目组挑出来的重点对象。
就比如刚才大家一起排着队，就是先叫到了沈荞还有容雪泫。
这其中也是一个筛选，有种无声的不平等。
沈荞到的时候，刚好有一个练习生从小房间里出来，后面跟着工作人员，准备叫下一个练习生进去。
沈荞上前逮住那个工作人员询问。
“你好，请问一下，我的那个初舞台录制是什么时候？”
那个人应该是实习生，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生，打扮中性，短发棒球帽，卫衣牛仔裤，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子小小、五官秀气的小男生。
那个工作人员呆了一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沈荞看。
沈荞又问了一遍：“请问一下，我的那个初舞台录制是什么时候？”
“哦哦。”连点头都是有点点呆的样子，然后反应过来说：“我替你问下吧。”
工作人员很快又出来。
“艾莎姐叫你等等，等这边结束了。”那人看着沈荞，想了想还是补充一句，“今晚肯定会给你拍的。”
沈荞点点头道谢。
站着等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个傻逼，于是找了个教室，利用一下时间他还可以先练练他准备的歌。
他随意推开一间平时训练用的音乐教室，奇怪的是里面灯还开着。
随之一阵“叮咚叮咚”的钢琴声响了起来。
里面有人。
沈荞推门的手刚因为这一认知停顿了一下，钢琴声也停下来。
沈荞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背对着他坐在钢琴前面的人这时也转头看向他，和他对视的是那张熟悉的脸。
是祁升啊。
沈荞也就没有了那种不好意思。
祁升看了他一眼，双手抚下琴键，一段流畅优美的琴声就又响了起来。
沈荞刚好此时也无事可做，就靠着墙坐下来静静地欣赏祁升弹钢琴。
先是一段低沉的有些哀伤的旋律，偶尔穿插着几声尖锐高昂的音，显得有些割裂，然后琴声平缓了一下，好像穿过山谷进入了平缓的小溪，渐渐的琴声也变得明亮了起来，像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下跳着舞。
这里应该是高潮，明显更能牵动听众的情绪，就好像是突然的艳阳天里下了雨，但还能接着跳舞，那种畅快的感觉。
沈荞渐渐也沉浸于祁升的琴声中，但接下来琴声的转向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沈荞耐心地听着，才发现祁升竟然又回去将高潮处重新弹了一遍，但很快他又发现不止是一遍，祁升不停地弹着那段。
时间过去，祁升不知道弹了多少遍，连沈荞也能听出琴声中的烦躁来，之后祁升放下琴键，琴声戛然而止。
在一片静默中，祁升开口：“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沈荞有些好奇：“你是在写歌吗？”他注意旁边有一个笔记本正摊开，上面画满了五线谱和音符。
祁升淡淡地说：“是啊，卡在结尾了。”
祁升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和平时沈荞看到的有些不同，如果平时的表现就像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有些透明感的人，此刻的他看起来却是那种有着抽离感的，带有些神经质的作曲家。
前者还是个活生生的普通人，后者则冷淡的有些厌世，仿佛世界跟他不熟。
祁升竟然还有两副面孔，沈荞不禁想。
之后祁升又从头开始弹那首曲子，不过这次是放慢了节奏，之后又是循环。
时间应该也过去很久，沈荞本来还想着先练练他一会儿要准备表演的歌，但不知不觉也都搞忘了，精神世界仿佛都被祁升的那首没写完的歌搞得有些震荡。
他中间起身又出去看了一下，那个小房间门外还是那么多人，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般，似乎跟他之前看到的没发生什么变化。
他掏出手机看了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半，才过去一个小时，看样子还有的等，他就又回到了那个音乐教室。
进去的时候祁升已经没在弹了，手放在膝上，但脊背还保持着弹琴时那般的挺拔，肩膀放松地垂下，他的背影也十分的好看。
高雅挺拔。
让人不由想起，公子如玉，列松如翠。
等到沈荞走过他的身边，他抬眼，眼眸似幽深的古井。
“我想我需要一个听众。”
沈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