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厄尔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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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朝独自在草坪上坐了一会儿。
“哟，搁这思考人生呢？小人鱼跟你说什么了，让你露出这种满脸想不通的表情？”Nox怀里抱着千岁，前来寻他，简单交代道：“图门权指挥善后，其他人打扫战场、帮助救治伤员去了。只剩咱俩不归她管，能当个闲人。”
“的确有点想不通。”陆今朝舒展眉眼，无奈的笑笑：“感觉就像是毕业很多年后，突然有老同学找过来说另一位之前不太熟、几乎没什么印象的老同学去世了，而他是来转交遗物的。当你抱着疑惑的心态打开遗物一看，发现密密麻麻都是关于青春时候的你。原来有人在背地里默默关注了你很多年，而你对此一无所知。当你知道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你和遗物面面相觑。”
“咦？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言情剧。”Nox认真回忆了一下，倒真想起点什么，“当年我初出茅庐还在攻略组的时候，为了完成任务拯救过不少主角配角小透明，男女皆有。”
“好像当年有过你说的这么个桥段，她的遗物应该至今保存在我系统空间里，就是可能得翻翻。也有胆大的向我表白过，不过无论哪种，世界线重置之后，通通会忘掉我。”
“我有时候也会想，他们忘了我，但我忘不掉他们。对于你我这样的人来说，共情能力强、记忆力好，究竟是奖赏，还是惩罚呢？”
陆今朝不答反问：“还记得当时你是什么感受吗？”
Nox认真看了看陆今朝，仔细端详一番，忽然笑道：“大约跟你现在一样。带着点茫然无措，又有点不敢置信。”
“感觉自己承受不起如此浓烈的感情，说因为这事儿爱上对方不太现实，但的确又有些许细微的感动，毕竟如此真挚的感情很少见。”
“想在脑海里搜刮些什么出来，结果发现记忆里关于这个人的片段少得可怜，除了知道他长什么样之外，别的一无所知，对吧？”
陆今朝笑着附和：“差不多吧。还得加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份感情究竟从哪儿来。”
Nox哈哈笑起来：“那这样，我马上回去提交报告，让他早点活过来，如此一来你就不用觉得为难了。”
“听起来不错。”陆今朝想起正事，问道：“赫里·卡帕跟着消散了吗？”
“没有。”Nox拿出那个小瓶子，里头浮现正在酣睡的透明婴儿身影，“关于他没有消失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原理，只能看出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物。”
陆今朝瞥了一眼，道：“他看起来像是某种精纯的能量体。依我看，完全可以把他和系统关在管理局当能源用。反正他们作恶多端，永生永世困在不见天日的匣子里当血包，也是应该的。”
“……”Nox竖起大拇指：“你他娘的还真是个活阎王啊。真没看出来，你疯起来比我还略胜一筹。”
“哪里，我疯不过你。”
“不跟你贫了，”Nox把猫递还给他：“我待会儿准备启程回管理局复命，你可以趁这段时间留下来玩玩，等重置世界线我再叫你。”
“好。”陆今朝接过千岁，点头。
Nox伸出手，“跟你合作很愉快，真的不考虑来管理局入职么？你的系统能量总有消耗完的一天，到时候你们俩会一起消散。就当是为它着想，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长期有效。”
陆今朝伸手回握：“我会考虑的。”
“嗯，我走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苟在管理局，有事联系我。”
“一路平安。”
待到Nox穿过传送门，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视线内，千岁这才掀起眼皮，开口道：“二百亿跟你说什么了？”
陆今朝据实回答：“什么都没说。”
千岁蹭的一下在他怀里站了起来，炸毛道：“你变了！你跟我有小秘密了！”
“不是那个意思。”陆今朝把它按下去，不让乱动，“他说他知道会发生这一切，但不肯告诉我他是如何知道的，关于他的来历什么都不肯说。”
“……”千岁顿时乖下来，呼噜呼噜被顺毛，“那等Nox重置世界线他复活之后我们去问问他！emmmm如果他还记得这一切的话……”
“想也知道不可能记得吧。”陆今朝看向窗外：“所以为了弄清楚真相，我们现在应该去找厄尔问清楚，他做这一切的动机。没准能从他口中得到点我想知道的东西。”
“走走走，现在不问回头重置了就没机会了。我可真是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能支持他犯下这种骇人听闻的重罪。”
陆今朝抱着千岁，缓步往皇宫地牢走去。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但他已经完成了所有该做的事，他可不想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接下来只愿当闲人一个。
千岁：“你说我们接下来旅游路线怎么安排比较好？首都星在灾后重建，要不直接飞其他国家吧？等蓝星帝国重建完了再回来玩儿。”
“好啊。”
待一人一猫走到地牢门口，才发现此处重兵把守。
千岁想起什么，提醒道：“图门权下令没有她的许可谁也不准进去探监来着，说是为了防止有其他未被发现的内奸。咱们隐身进去吧，我升级高级系统后你也可以隐身啦。有我在，避开里面各种无死角扫描的机械眼不成问题。”
“好。”
他们二人同时隐身，在地牢里畅通无阻，很快就在最底层找到了关押厄尔的监牢。
这一整层，只有三间牢房。
分别关押着厄尔、蒙德与时风、还有伍晓琳。
千岁检测到周围全是探测摄像头，同时监控着热量、光线、声音等等，一旦发生波动，会被检测出异常。陆今朝索性不解除隐身状态，让千岁穿过牢门钻进去，给厄尔贴上意识贴片，自己转身离开。
「不对啊。」千岁给一旁的蒙德和时风、伍晓琳全部贴上意识贴片，追上自家宿主：「既然你不打算当面对话，那你直接叫我进来地牢不就好了吗，何必自己跑一趟？」
「没见过，实地参观一下。」
「你是不是有病……」
走到半路，头顶响起警报。陆今朝停下脚步，抬手看向自己，没看出什么端倪，因为他从始至终都能看见自己，只能转头看向千岁：「我隐身失效了吗？」
虽然原设定中刺客可以隐身行动，但有时间限制，他方才见超过了原设定里的时间，以为这一条款不存在，便放松下来慢慢走，早知道就不偷懒了。
千岁抬头看了看，摇头：「不是你，应该是防空警报。」
又有敌人来了？
「真是一点也不消停。走，出去看看。」
来到皇宫门口，抬头向上看，黑压压又是一片星舰。
千岁：“卧槽，这是简汀之带余部赶回来了？？？”
陆今朝：“先看看情况。”
图门权开着机甲在半空中与其对峙：“请阁下说明来意，派战舰群前来我国造访意欲何为。若给不出合理答案，两分钟后我们将对你进行驱逐，包括但不限于发动武力！”
对面星舰内走出一人形智慧生物，看起来应当是雄性。他先是朝图门权施施然行了个礼，解释道：“亲爱的侄女儿，可还记得我吗？”
图门权：“……你是索林王国的艾德蒙陛下？”
艾德蒙·索林：“正是！皇女殿下，好久不见！我收到你父亲的求救信号，立马率兵赶来，没想到到这儿的时候发现你们已经解决了一切，我倒是白跑一趟了。”
既然是她父亲图门骞发求助信息过去，舰队拥有进入蓝星帝国空域内的权限便不奇怪了。
从机甲走出来，图门权挂上得体的社交笑容，回礼道：“艾德蒙叔叔，您难得来做客，倒是侄女招待不周了。您大老远赶来，请留下来玩几天吧，我这就把父亲请来，让他和您叙叙旧。”
艾德蒙哈哈大笑：“好啊！有劳了。”
图门权领着艾德蒙往皇宫内飞去，让皇宫守卫们领着索林王国军的星舰往客用码头去，同时吩咐手下人去别宫将图门骞请来。
陆今朝侧身靠在走廊柱子后，“看来今晚会有庆功宴。走吧，我们现在回去睡一觉，等晚宴跟他们吃顿散伙饭，就可以离开这里去游山玩水了。”
千岁乖乖点头：“好嘞。”
回到房间内，陆今朝第一时间陷入睡眠状态，连接上了厄尔的意识。
“不是初次见面，就不自我介绍了。”陆今朝抬起厄尔的下巴，直截了当问道：“说说看，你做这一切的原因？”
厄尔脸上神色平静，眼中空空没有神采，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过于绝望亦或是双目失明，但他拒不答话。
不答话也没关系，这里存在的是厄尔的意识，根本不需要他开口。陆今朝抬手将排线接口按在厄尔太阳穴上，那里不久之前被千岁贴上了意识贴片，对意识体同样有效。
排线的另一端，连接着他的光脑。
尽管伍晓琳可能还没想好厄尔做这一切的原因，但在厄尔这里，一定会有驱使他做这一切的理由。
不管是小世界为了逻辑自洽而书成，还是赫里·卡帕替他写就。
之前Nox的记忆提取器之所以提取失败，应当也是赫里·卡帕做的手脚。如今，赫里·卡帕可是自身难保，他相信一定能从厄尔的记忆中提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这玩意儿我是第一次用，不知道会不会疼，如果疼的话，你忍忍就过去了。”陆今朝嘴上放低声调，给人造成温柔的错觉，实则手上直接把功率调到最大。
千岁：“噗嗤。”
它家朝哥关键时刻恶趣味又上来了。
厄尔的记忆被投放成大号光幕。最先出现的是一张漂亮的脸，从女人尖尖的耳朵上来看，她或许不属于人类种族。
女人抱着他，开心的笑：“小宝，你父亲来信，还有三天他就要回来咯！到时候他会接我们去他的家乡定居，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了。”
稚嫩的童音响起：“好哎！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和爸爸分开了吗！”
“是的哟小宝。所以你今天乖乖去学校上课，回来以后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好吗？”
少年：“好！”
千岁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出现了，反派童年回忆杀，让我看看他爹是谁。”
并不想看母慈子孝情节，陆今朝直接拖动底部进度条，从飞快闪过的无数缩略图中大致看完幼年厄尔与母亲的相处模式，最终手指停在战火纷飞的画面。
身穿军装手持制式武器的人们肆意屠杀，母亲为年幼的厄尔挡下一枪，抱着他咽了气。厄尔咬紧牙关，在母亲尸身下装成尸体，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
直到周围再也没了声音，厄尔从死人堆中爬出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寻找食物。
无非就是些打零工讨生活被拒，只能在大街上乞讨、与野狗抢食的画面。这类剧情他看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陆今朝再次拖动进度条。
时间过去了不知多久，一个身穿华服的小孩子撞到了厄尔，两人双双跌倒在地。
一双戴满珠宝首饰的手将那孩子扶了起来，厄尔抬头看去，竟然是他梦寐以求见到的父亲。
见到厄尔父亲面容的一瞬间，千岁瞪大了双眼：“卧槽！”
竟然是图门骞。
幼年厄尔张嘴要喊，却还没来得及开口，直接被自己父亲踢了一脚。图门骞：“竟敢冲撞皇子，你有几条命！？来人啊，给我把他打断双腿，丢到郊外！”
幼年厄尔感觉五脏六腑差点移位，但还是艰难喊到：“爸爸，我是小宝！布里斯星发生战争，妈妈为了保护我去世了，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
图门骞脸色微变，试探性掏出手绢擦擦厄尔脏兮兮的脸，发现竟然真是自己的孩子，当即抱住他，落下两行清泪来。
“孩子，父亲找得你好苦啊！你母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已派人将她好生安葬，你随我回去吧。”
厄尔：“嗯！”
那个被撞的孩子也朝厄尔伸出手：“原来你就是我流落在布里斯星的弟弟，你受苦了，以后哥哥会跟父亲一起好好对你的！”
“咦？”千岁揉揉眼睛：“是我看错了吗？我还以为图门骞会压根不认他，让他自生自灭呢？”
陆今朝显然开始感兴趣起来，“继续往下看。”
幼年厄尔被接回皇宫，摇身一变，从吃不饱穿不暖的小乞丐成为人人艳羡的皇子，过上穿金戴银、坐拥顶级资源的好日子。
尽管他们拖动进度条快进，但也隐约能从缩略图中看出，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千岁彻底搞不懂了：“我以为他被捡回去以后会处处遭受霸凌呢，现在看起来，他过的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有钱到没处花的好日子嘛。”
“图门权虽然看起来不待见他，但是也没有苛待过他，只是反应比较平淡而已。”
“至于图门贞，那小子虽然嫉妒他能得到图门骞的宠爱，经常搞些小动作，但是有那个二皇子护着他，我想不通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