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奇袭赫图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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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鹘关,风雪天,四千精兵从天降!
枪声响,景奴慌,残破城墙弓箭乱。
王吒咧嘴一笑,鸦鹘关地势险要,扼守山谷,奈何景军想不到,铁杆团竟然真敢杀过来,仓惶应战,自然乱成一团!
张世泽和争世王九月十三开进盛京,随后十来日,曾在抚顺所和威宁营(本溪)西面展示军威过。
不过,仅仅是展示而已,这两货还没傻到冲进山林深处,对他们来说,周边试探一二即可。
因而,鸦鹘关的守将想当然,铁杆团不会打进山区,哪怕是冠军侯深入凤凰城抓博洛,抓完后也不可能长久驻扎。
之所以如此笃定,最关键的判断依据:寒冬来临!
想当然么?
在景军的传统认知里,漫长冬季,深山老林是禁区,没有任何军队会愿意在凛冬打仗。
最近的一次大规模战争,是三十年前的萨尔浒之战,选择的交战时间为三月份。
汉人谁会在寒冬发起战争?除非疯了!
鸦鹘关对名朝来说,是防范羁縻地区的重要关隘。
可对景朝来说,这里不过是辽阳到赫图阿拉的山口而已。
三十年前那场大战后,无人再修缮城墙,鸦鹘关成为周边村庄部落的行政管辖地,以及集贸市场。
铁杆图狙击手精准点射城墙上的弓箭手,掷弹手从容扔出手榴弹炸开木制城门。
鸦鹘关共有三个牛录,甲喇额真在一片混乱中,凑齐约五百人,堵住城门后的街道。
命人抬出六门碗口铳轰,还有三十几支三眼铳辅助,暂时挡住铁杆团士兵拥入城内。
但是,前门正堵,后院失火。
鸦鹘关内城东火光冲天,紧接着城北十几处屋子纷纷起火。
城内有人叛变?到底有多少人?究竟谁叛变了?
这种念头不能想,越想越崩溃!
甲喇额真与手下将士们俱大骇!这还了得,再不跑,内外夹击,要被包饺子了!
守军瞬间一哄而散,甲喇额真被盯上,仅跑出北门三百步,一枪击中后背,强忍着转身,回望一眼鸦鹘关,仰天倒在雪地上。
内心里充满怨恨,大冬天的,猫在家里不好么?非要打仗......
战争不会顾及个人的想法,一旦开启,跟随爱新家族造反的大小部落都得有倒下的心理准备。
“丹达,干得不错,大功一件。”
王吒大喜,军旅生涯第一次打有内应配合的攻城战,爽嗨了!大致清点战利品后便召来丹达。
“侯爷!这是我的好兄弟,伏里起部的亦巴火,他手下有两百六十多人。”
丹达喜形于色,介绍身边一位瘦高个,丹凤眼,山羊胡,一脸凶悍。
“好!分景州卫,伏里起部有一份。”
王吒不吝分享,游牧渔猎部落跟海盗一样,得有劫掠动力。
“老铁们!趁热打铁!老孟领二千人留守鸦鹘关,其他人填饱肚子,休整半个时辰,随我拿下赫图阿拉。
亦巴火,可敢跟本侯一起去?”
“侯爷,伏里起部愿听差遣。”亦巴火隆重单腿下跪,归顺铁杆团。
鸦鹘关是块大肥肉,财货虽不多,但守将囤积了过整个冬天的粮食、熏肉、烧酒......
这些物资足够老孟两千人吃两个月。
王吒重新分配军事装备与物资,四千八百人的山地部队总共有后装线膛枪600支,左轮枪300把,后装线膛骑步枪500支,驮马300匹。
骑步枪是在九连城时被征用,特战骑兵队回金州休整,不再参战。
老孟的二千人分到200支后装线膛枪、200支骑步枪、100把左轮枪、100匹驮马。
其他武器绝大部分为喷子和滑轮弩,以及人手三颗手榴弹。
300匹驮马载的主要是弹药和干粮,以及一些常用军事物资。
最后,王吒把严树留下来,严树这哥们冷静善权衡,绝对能成老孟的好助手。
老孟则一如既往,把四营第一刀手兼打手螳螂刀派给团长,做贴身护卫。
五百新七连乃骑兵连,大部分留在鸦鹘关,仅石勇带领五十个山林好手随军行动。
午时,二千八百铁杆团山地部队,加上丹达和亦巴火近300人的女真丛林战士,带上200匹驮马,直奔赫图阿拉!
十月二十六日晚,铁杆团摸到一处山寨外。
“从鸦鹘关逃出来的人,进了这个山寨?”王吒低声问道。
“错不了,方圆二十里内,就只有这一个寨子,逃出的人要找吃的,必定会在此处落脚。”亦巴火拍胸脯保证道。
“老阮,上!其他人,围住寨子,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
王吒下令,斥候行动,一般是猴子和阮忠营两人带队轮番干活。
“好嘞!”
阮忠营声音刚落,人已窜出几步外,很快便消失在几十米外。
清冷月光下,数十人如鬼魅一般靠近山寨。
狗吠声响彻山谷,没多久,一片宁静。
仅十几户人家的山寨再怎么有警觉,也无法抵挡正规军队的进攻。
“除了这条路,还有其他路到赫图阿拉么?”
寨子中一处屋子内,将领们围坐在一起,喝烧酒御寒,讨论袭击计划。
“回侯爷,还有一条路,绕得比较远,就这条路最近。”
队伍中有熟悉地形的亦巴火,讨论起来事半功倍。
“寨子中搜出几个鸦鹘关的溃兵?”
“三个?”
“交待了么?”
“全交待了,他们前面应该没有人。”
“好!兄弟们赶紧休息,明日寅时起床,寅正出发。”
亦巴火和丹达听完冠军侯的安排,佩服得五体投地,铁杆团行军速度快,决策快,打仗下手狠又快,各种快!
这样的军队,世间谁能挡得住?
二十七日,三千人继续高速挺进,晚上攻破一个寨子歇息,果然再没有搜出从鸦鹘城逃出来报信的景军溃兵。
二十八日,申时。赫图阿拉呈现在王吒眼前,好似不着寸缕的绝世美女!
他暗笑,只要冬季装备精良,袭击渔猎部落的城池和堡垒,绝对是一打一个准!
赫图阿拉做过一段时间的景朝都城,分内外城,外城周长十里左右,内城周长四里,依山而筑,垒土为廓,地势南高北低。
在广袤的奴尔干都司,这样的城池算得上是一座大城,放在中原就排不上号了,跟一座县城的规模差不多。
比如,平遥县城,周长12里。
赫图阿拉城墙上仅有屈指可数的哨兵,城门大开,稀稀拉拉站着十几门卫,躲在避风的地方聊天。
没有任何准备的城防部队,岂能防得住大军攻打?
顶多就能防住几百人的袭扰。
“亦巴火。”
“在。”
“有没有胆子混进去?”
“侯爷,在下定能完成放火任务。”
亦巴火眼露狠色,值得博一把。
王吒在鸦鹘关尝到内应的巨大甜头,打算照方抓药,由亦巴火谎称鸦鹘关被铁杆团攻破,赶来报信。
不过计策有风险,首先混进赫图阿拉的人不能多,多了容易被怀疑。
还有一个危险点,鸦鹘关溃兵可能会星夜兼程,提前到达报信。
如果有,那么就看报信人知不知道亦巴火投降,当时鸦鹘关一片混乱,逃跑时不见得清楚是谁在内部搞事。
王吒想多了,在冬季,部落出身的溃兵,没有那么急切到要拼命赶过来。
毕竟雪夜山谷,人少的话,有丢掉性命的危险。
亦巴火领着三十来人进城后,旋即被带入内城,豪格须详细询问细节。
肃亲王豪格为啥会在赫图阿拉?
他也不想,但跟摄政王从来不对付,一直在争权夺利,且丝毫不认怂!
所以打完四川后,基本处于闲置状态,前年被排挤到辽东,担任正黑旗主旗主。
虎尔哈部和索伦部皆不是善茬,让他伤透脑筋,好在一颗雄心仍然在支撑他,一切在慢慢改善。
谁曾想,逃回盛京的石廷柱告诉他惨败消息,该死的冠军侯又杀回辽东,把阿济格十五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
还能咋办?跑路呗!
石廷柱绕道科尔沁草原回帝都,豪格却毫无回帝都的打算,他想在父辈发家的福地赫图阿拉重振雄风。
临近酉时,夕阳西下,白雪皑皑的山林抹上一层红晕,景色醉美!
砰!砰!砰!再醉美的景色,也无法缠住战士们的冲天杀气。
铁杆团三千人分别从北东西三门,几乎同时发起进攻。
天色已暗,且人手不足,不可能封锁得了南面的山脉。
游牧渔猎部落联盟有一个显着特点,劫掠时,士气高涨,勇于争先,但势弱防守时,号令容易失效。
特别是当部落联盟刚经历惨败,大小部落心里会活泛起来。
凭啥要给带头部落卖命,逃跑不香么?
尤其是进攻方为中原军队,跑才有未来,反正中原军队逮不着。
广袤森林,辽阔草原,我就不信你能找得到我?
善劫掠者必定善跑!
说来也巧,防守西门的将领,乃是五年前的逃跑俊杰,复州甲喇额真索必隆,他五年来郁郁不得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熟悉的手榴弹炸响声,勾起心中难以消除的恐惧。
对手榴弹、迫击炮、神铳,他有清醒认知,那就是不可抵挡。
冷静倾听四周枪声后,随即扭头,第一个往南门跑。
西门溃败之时,外城城北区域才刚点上火,亦巴火欢快干起老本行,点火泼油。
同样的剧情,从鸦鹘关到赫图阿拉重复发生。
守城将士慌了,他们有野战经验,却无守城经验,不知该如何有效集结和配合。
而且,最要命的一点,城里有他们家眷,有内奸捣乱,谁不担心家里出事?
赫图阿拉城中乱成一锅粥。
唯一的亮点,是豪格,有巨大威望,且狠辣!
内城城墙上,他迅速下了两道令。
第一道令,派出大将前往城北失火处,肃清内奸;
第二道令,命鳌拜带五百亲卫,无论如何将铁杆团赶出西门。
赫图阿拉的战兵并不算少,足有三千多人。
鳌拜率领的五百亲卫,有两百把燧发枪,配上弓箭,火力够强,西门的巷战打得有来有往。
不过北门和东门,确实挡不住铁杆团的凌厉攻势。
问题就出在城墙守兵极少,城门被轻易攻破。
而巷战中,铁杆团的喷子和左轮枪,大发神威!
负隅顽抗躲入民房的守军,正中手榴弹下怀,轰轰声中,一波接一波被清除。
“主子,铁杆团人数不低于三千,火器如石廷柱所说,精准无比,不可硬挡。
再不走,内城一旦被围,逃无可逃。”
半个时辰后,鳌拜自知不敌,回到内城苦劝豪格。
“冠军侯,你欺人太甚,来日本王必双倍还回!”豪格怒击咆哮!
“主子!息怒!”鳌拜急了,别再骂了,是战是逃,赶紧拿主意。
片刻后,豪格一转身,说道:“随我来。”
在数百人簇拥中,王吒进入内城。
透过火把的光芒,能看出曾经的王宫虽然简朴,但修建得很结实,当初的景州卫指挥使很务实。
“战况如何?”
“回团长,歼敌七百余人,俘虏不多,仅五百来人,大部分人已从南门逃出去。“石勇禀报道。
王吒咧嘴一笑道:“就是把他们往南门赶,看样子景军根本无心恋战。”
有意思!游牧渔猎部落对守城没信心,快速溃逃。
鸦鹘关和赫图阿拉,己方伤亡极小,遇到的抵抗可以用柔弱无力来形容。
为何以前的名朝边军不考虑在冬季发动偷袭?
王吒随即叫停自己的轻狂,若没有强大的工业制造能力,提供远超这个时代的冬季装备,仗不可能打得如此轻松!
“豪格的家眷可有抓获?”
“团长,很奇怪,我们封锁南门前,未发现豪格的亲卫与家眷,按道理,不应该逃得这么快。”石勇一脸失望,没抓住几条大鱼。
王吒沉思,半晌后,说道:“搜!连夜搜内城,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搜出来。”
全世界的王宫都不会简单,这是常理!
不修条地道,不留些后手,敢随便称王称帝么?
景朝在赫图阿拉,到底留下了什么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