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输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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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雪看向陈不凡，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肖海和陈不败等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两人笑意吟吟，等待着陈不凡的悲惨结局。
石宏图眉毛挑起，面带戏谑：“杜先生的诗做完了，韩清梦，如今该你了啊！”
韩清梦抿着嘴唇，脸色纠结。她有心想要认输，可思绪翻涌之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不凡盯着她的背影，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晰：
“小清梦，这是怎么了？是做不出来？还是......说不出口？又或者......”
气氛沉寂下来，周围看客倒是很有耐心，并没有急于催促。
韩清梦轻咬下唇，瘦弱的身躯，就直挺挺的站在那。众人瞩目，竟让她双眼略微发红。
突然，陈不凡摇晃着站起身，试着揉捏脑袋，让精神清醒一些。
他走上前去，伸手搭在韩清梦的肩膀上，小声询问：“你？并不想输？”
韩清梦浑身一颤，这才回过神来，盯着陈不凡潮红的脸颊：
“我......从小到大，就没认输过。想着好像轻松，可做起来，才发现它依然很难。”
“对不起，这本应该是我承受的，却强加在你身上......”
“呵呵，也是我强出头，认输就认输！但是你欠我的，可要记清楚！”
陈不凡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轻按在韩清梦的双唇之间：
“其实，我早就认输了，可刚刚......我突然发现，你不能输，更不能为我输！”
随后，他语气变得温柔：“小清梦，在帮我倒杯酒吧~”
韩清梦瞳孔微缩，眼中涌现亮光。说完话，陈不凡面向众人，一脸憨笑：“诸位！这场文斗，还是由我来和杜先生比吧！”
杜明远笑着摇头，表情不屑，连话都懒得说。
周围安静片刻，齐超风最先笑出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陈不凡竟然这么幽默！！！”
“我没听错吧？他说要和杜先生比？他也配？哈哈哈！”
“那个陈不凡，文不成，武不就的陈不凡！这也太自不量力了吧！哈哈哈哈！”
“估计是喝多了！竟然敢和杜先生比诗词！”
“若是那韩清梦，我还有些期待。换成陈不凡，算了吧！切！”
“是啊！他和齐超风可能半斤八两，与杜先生比，真是自讨苦吃！”
陈不凡并未理会周围的嘲讽，而是扭头微笑：“清梦，我的酒呢？”
罗天阳和韩幽梦呆呆的在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韩清梦虽有担忧，但还是硬着头皮，给他倒了杯酒：
“这陈不凡，难道是想醉死过去，逃避文斗？”
挥挥衣袖，陈不凡接过酒杯，大声说道：
“诸位！刚刚石先生说的五字诗！杜先生说的七字诗！如今，我便说一首词好了！”
“清梦，你随我来。”
黄悦萱摸着下巴，总觉得陈不凡像是在耍酒疯。众人见状，神情也有些迷茫。
只见他右手端着酒杯，左手抓着韩清梦的玉臂，摇晃着向大门走去。
晚风夜雨，天气渐凉。映月楼内的门窗都被关上，只有几扇小窗还在敞开通气。
陈不凡走到大门前，饮下半杯逍遥露，伸手将右扇门推开。
一阵凉风传来，细雨飘摇，附近的人下意识紧裹衣裳，满脸疑惑。
韩清梦也被吹了个激灵，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陈不凡将酒杯放在她手中，突然解下黑白长衫，又为其披在肩上，小声低语：“有一首词，很合适。”
“这个陈不凡，在搞什么名堂？”
“是啊？当着梅若雪的面？这么疼惜其他女子？”
“他应该是知道，自己死定了吧？”
周围看客交头接耳，同样在等待陈不凡所说的诗词。
他们只是好奇，这场文斗的输家，到底会有什么作品。
忽然之间，陈不凡毫无征兆的开口吟道：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态度各异，纷纷将目光望向陈不凡。
只见他脸色沉重，神情忧愁，脚步摇晃着向前行走几步，目光逐渐游离。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话音刚落，石宏图、杜明远突然坐直身体，眼中满是惊异。
其余人等也收起轻视之情，仔细回味，心底越发赞叹！
一句梦里不知身是客，仿佛说尽了在场众人，又好像是在感慨自身！
而在陈不凡的心中，这更是对前世今生的伤怀。
重新接过酒杯，在韩清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沿着墙面，抚摸万里江山图，再度走到门口。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吟到最后，陈不凡的眼中闪烁泪光。此时此刻，他更能对这首诗感同身受。
隐约间，他仿佛看见那独坐囚笼的李后主，举杯望月，神色悲怜。
众人屏气凝神，已经不急着感叹。大家都很期待，这首词的尾声，到底要如何描写！
更有爱诗者，已经取出笔墨，将这首诗词抄录纸上。
陈不凡将剩余的逍遥露一饮而尽，酒杯扔至脚下，眼神更加朦胧。他向门外伸出右手，任凭雨水打湿掌心。
又是冷风拂面，细雨忽然变得稀疏，竟缓缓消失不见。
春夜，雨停。
陈不凡顿时语凝，不自觉仰头大笑，一滴泪水悄然滑落，声中几许悲凉：“哈哈哈，天意，天意！”
随即，他转身面向众人，伸开双手，大声吟诵：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哈哈.......天上，人间~”
陈不凡脚步虚浮，吟诵间险些摔倒。
韩清梦眼疾手快，急忙将其扶住。不知为何，听到这首词后，她隐约有些心疼。
“嗒！”
石宏图目瞪口呆，手中折扇滑落地面。杜明远捏紧大腿，口中喃喃低语，让人无法听清。
韩清梦将大醉的陈不凡带回座位，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抢夺别人抄好的诗词观看。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齐超风吞咽口水，摇头否认：“不可能！这不可能！陈不凡！不可能有如此文采！”
“抄的！绝对是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