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监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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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分钟。
薛问彻底动不了了。
两年多的时间让他的身体全方面的与正常人拉开差距。
他躺在地上，怔怔的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脑海中一片空白。
忽然，他大吼一声，挣扎着翻过身子，用肩膀带动身子，向着前方耸动。
第三十分钟。
脑海中的淡绿色卡片消失。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薛问半瘫在地上，肩膀斜倚在书桌，脸上的血迹已经结痂，肘部的破处的皮肤逐渐僵硬，发白。
“钥匙在门框上，自己开！”
薛问有气无力的回道。
“咔嚓”，房门打开。
刘杰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地上的薛问。
“这是怎么了？”他问道，随手把钥匙再次放到门框。
薛问有气无力的笑了一下，道：“吃饱了撑得慌，发泄一下。”
刘杰似乎放心了一些，搀扶起薛问，“你这发泄也要注意身体，你一个人生活，出了事怎么办？”
薛问没有了丝毫力气，几乎是被刘杰提着放在床上。
“这不是有你们看着吗？我出事你们肯定会第一个到场的，是吧？”薛问笑道，似乎牵引到了伤处，疼得他吸了口凉气。
刘杰怔了一下，深深地看着了一眼薛问。
“你这种情况，自己一个人住，我们看着才放心，要不你出了问题，谁来管你？”
薛问笑了笑，龇牙咧嘴的躺在床上。
“说的是，要不我可能死在这都没人知道，我可得谢谢你们。”
说完，他还指了指饮水机，“我就不伺候了，喝水自己倒，我这也没茶叶，更没有饮料。”
刘杰沾湿几张卫生纸，将薛问脸上的血痕擦干净，后又将卫生打扫了一遍。
“最近有什么需要的吗？”他问道。
薛问翻着手机页面，随口回道：“一直想进长生空间看看，不知道刘哥能不能让我去看看。”
刘杰笑着摇头道：“可别说胡话了，你这情况进去就是个死。”
“死前看看也行啊，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薛问盯着他。
刘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没事我就走了，别整天胡思乱想的。
那里面可是真会死人的。
走了，下次来给你带几个健身握力器之类的。”
“哐当！”
刘杰离开了。
薛问躺在床上，嗤笑了一声。
他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有点疼。
他脸上再次出现了一丝笑意，眼睛里闪烁着一点光芒。
傍晚时分，薛问坐着轮椅出门了。
腿上放着几个塑料袋。
敲开1802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面色苍白，乱发随意披在肩膀。
“邓姐好。”薛问叫道。
邓丽挤出一丝微笑，“小薛啊，有事吗？”
邓丽看着脸上还带着伤的薛问，却没有一点关心的心思。
薛问提起一个塑料袋，“我那多出来一些水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跟超哥尝尝。”
邓丽接过袋子，“谢了啊。”
随后就关上了门。
薛问在门外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
接下来，他把其它装着水果的袋子分别送给了1803，1701和1901的住户。
回到自己的房间，薛问坐在书桌旁，趴在桌子上假寐。
“楼上楼下的状态还可以，只不过邓姐和超哥他们......”
薛问心中有些焦虑。
昨天，他无意中听到了邓丽和孙超夫妇的谈话。
两人相约自杀。
其实，他本是不在意的。
月华小区的状况他很清楚，在这里住的人大都是穷困潦倒或者自身就有问题的人。
几乎每天都有死去的人。
有部分非正常死亡的人甚至会引起长生异变，异化为行尸，甚至是鬼物，或者其它奇怪的东西。
若是今天之前，薛问确实不在意。
甚至幻想过哪一天自己就被异化的邻居杀死。
他本是能接受的。
但自从脑海中出现那淡绿的卡片，以及捏起来有些疼的大腿。
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燃起了一团火。
他还不能死！
他想活着！
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所以他就格外注意邻居们的状态。
谨防自己被带走。
思索着，薛问逐渐睡着了。
一觉醒来，腰酸背痛。
薛问舒缓了下身子，推着轮椅进了厨房，他看了看堆在旁边的方便面，顿了一下，拿出前几日刘杰带来的菜，溜了两个馒头，饭后再吃了个水果。
休息了一会后，他转动着轮椅，进入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面容柔和的少年，薛问拉起嘴角，做了个鬼脸。
“哈哈哈哈哈。”
随后，他拿起拖布，将洗手间角落里隐藏的摄像头戳了下来。
小区外的监控室。
“他在干什么？！”张威怒砸桌子，指着监控器上一个黑了的监控画面。
刘杰皱着眉头，拨打薛问的电话。
无人接听。
“我再去一趟。”刘杰无奈道。
张威冷哼一声道：“还是我去吧，揍那小残废一顿就老实了！”
刘杰斥道：“你别给自己招惹麻烦！”
张威点了根烟吧嗒一口。
“能有什么麻烦？他还能跳起来打我不成？”
刘杰道：“上面的意思很清楚！我们这是监控，不要做任何威胁他的动作。”
张威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什么狗屁！就一孤儿打了还能咋的？！”
刘杰冷笑道：“他确实不能把你咋地，但他也不是没人护着，要不以咱们协会那些人的实力，他两年前就活不了！
到时候，你是做了让协会中某些人高兴的事，但你恐怕也会跟着薛问一块死！”
张威面色稍变，轻哼一声，“晨曦开拓团的人如果真的能护着他，他还至于被断了双腿吗？”
刘杰面色一变：“你他妈说话注意点！他双腿残疾是得病了！不是谁故意断的！”
张威撇了撇嘴，抽着烟不再说话。
刘杰再次出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了个弯，进入一个健身器材专卖店。
1801的洗手间。
薛问几乎把所有东西都拆了一遍，确认此地没有摄像头。
他轻吐一口气，双手撑住轮椅扶手。
挣扎着站了起来。
看着斜靠在墙上镜子里那高了一截的身影，薛问的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
虽然此时他的双腿不停颤抖，有些僵硬，也有点酸麻。
但是，两年零六个月之后，他重新站起来了！
“咔哒”
房门再次被打开了，这一次没有敲门声。
薛问似乎早有预料，他重新坐在轮椅上，拿起花洒，冲着自己的头顶开始浇水。
刘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幕。
面色苍白，双眼充血的少年，面无表情的拿着花洒不停地给自己淋水。
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虚空。
刘杰的一肚子气忽然消散，他默默地关闭花洒，看了眼被薛问糟蹋的不成样子的洗手间。
叹了口气，将薛问推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刘杰耐着性子问道。
薛问无神的转动脸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刘杰心中一个咯噔，这孩子怕不是精神出问题了吧！
他想想还真有可能，任谁被这样无死角的监控几年也会受不了的。
刘杰温声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薛问面色苍白，静静地呆坐着。
刘杰赶紧帮他换上干衣服。
随后出门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就再次进来，面带喜色的告诉薛问：“我跟上面说了你的事，上面同意拆除洗手间的摄像头了，但是其他区域的监控你不能动。”
薛问终于有了回应，沙哑着声音道：“我不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