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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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异议的涟漪在各处泛滥，却呈现出迥然相异的两极态势。
此刻，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已然不重要，取而代之的是政党阵营间的权势博弈，一场党派争斗的拉开。
坐于龙椅之上的天子目视满朝文武，心中泛起冷笑。
“既然众爱卿无法做到统一，那此事......”
崇文帝大手一挥，便要给此事落下结果，只是在司礼监太监的低声细语之下，顿时止住了声音。
一双如渊眸中闪过一抹流光，随即点头默许。
宦官旋即扬声唱喏：“宣，前太子太师韩鸿明，觐见大殿！”
此语甫落，殿内瞬息静谧，诸臣屏息以待。
韩鸿明，昔日皇储之师，也是当今圣上之师，其名讳在朝堂之上犹如古籍中的冷僻字眼，久未被人诵读。
随着韩鸿明缓步入殿，众人的目光如聚光灯笼罩，各怀心绪，揣测着这位前太子太师此番被召回朝的原因。
有人忆起他当年教化储君时口若悬河，引经据典，常援引冷僻史实以警醒未来君主，其言辞犀利，见识广博，令人敬服。
亦有人暗思他因何缘故遭贬黜，远离庙堂多年。
韩鸿明踏上丹陛，举目四望，殿内金碧辉煌依旧，只是人事已非。
“草民韩鸿明参见陛下！”一袭简朴布衣的身韩鸿明躬身行跪礼。
崇文帝迅即起身，快步走下龙椅，来到这位满头白发的先生身前，扶住了前者。
“先生无需行如此大礼！”
韩鸿明闻此言，微抬首，目光与崇文帝交汇，其中既有对往昔的追忆，也有对当局的感慨。
韩鸿明没有执意行礼“多谢陛下圣恩！”
崇文帝微微点头，出言道“不为何，先生今日会来见此？”
韩鸿明轻轻挣脱崇文帝搀扶的手，微微低眉道“陛下，关于雁州粮草一事，还需谨慎对待，不可少，也不能多了！”
“少了便如宰相大人所说，寒了一众边关将士的心，而多了便于我大夏国库而言入不敷出，百姓雪上加霜”
崇文帝再度走上龙椅，只是在其转身之时，无人能够看得见这位大夏天子，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先生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崇文帝的目光越过众人，定格在前者身上。
韩鸿明有感，微微抬起眸子，继续道。
“如今正值开春，正月之时，我大夏遵循祖制，向来有各藩王嫡子上京面圣的惯例。”
“算算时日，雁州那位世子殿下也应在近日抵京，何不待其面圣之后，再就雁州妖霍之事与其当面对质，这雁州妖霍究竟如何？届时再商议粮草一事！”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陡然一变，户部侍郎，礼部尚书，太常寺卿就连宰相王成学也不由而同的投来目光。
朝堂之上，无人不知这位前太子太师，辞官之后，游历大江南北，最终定居于雁州，而那位雁州世子同样拜读于韩鸿明师门之下。
如今韩鸿明横插一脚，很难让人不心生揣摩。
崇文帝眼神微微眯起，帝王威严始终威如泰山，一众文武百官皆是噤声，生怕触怒这位心思沉重的天子。
“此事依先生所言！朕乏了，退朝吧！”
良久，崇文帝大袖一挥，为此事盖棺定论，留下一道庄孤高背影。
殿内朝臣闻此，皆知此事已成定局，无人再敢心生异议。
众臣整齐划一地俯身跪地，口中齐声颂道“恭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埃！老头，我爹说你年轻的时候名声响亮的很，不如说来听听？到底怎么个响亮法？”
马车行驶在雁州官道上，李时安百无聊赖的坐在宋老头身旁，随意问道。
“你想知道问你爹去啊，问我做甚？”
宋老头丝毫不把李时安当作雇主，嘴里叼着一棵不知名的杂草，哼哼道。
李时安同样不在乎，继续追问“老头，你说江湖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
“还是行侠仗义不问出处？又或者是，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是不是还有仗剑走江湖的女侠......”
“停停停！烦不烦，烦不烦？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你算哪根葱？”
“在雁州你是世子殿下，等出了雁州，估计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宋老头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李时安的唠叨，右手马鞭一挥，加快了马儿的脚程。
“宋老头，那你说说，曾经有没有像本世子这么潇洒？受万千女子追捧？要是没有，那还闯个屁的江湖！”
李时安学着宋老头的样子，随意从路边抓起一棵杂草，叼在嘴里。
只是他运气不咋好，刚放入嘴里，就察觉嘴里一股怪味。
“呸呸呸！哪个挨千刀的，撒尿也不滚远点！”
宋老头见状哈哈大笑，手中马鞭都不自觉的挥重了些许。
“我告诉你小子！江湖怎么样不是老夫一言两语就能够说清楚的，得你自己走过才知道。”
“不过你小子就算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这么快意洒脱，就像你爹一样，困笼之虎，本事再大也得忍着！”
李时安闻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置可否。
宋老头带着些许笑意，又道“不过有一点，老夫倒是觉得你说的对！”
李时安歪着脑袋，反问“哪一点？”
“一个偌大的江湖，若是没有万千女子追捧，那还混个屁的江湖！”
李时安哑然一笑“说得好，“琴儿，此时此景，何不抚琴一曲！”
坐在车厢内的柳琴儿，无奈摇头，将木琴横放在腿上，轻灵之声响起“世子想要听什么？”
“就弹本世子前些日子教你的曲子！”
下一刻，车厢内柳琴儿手指轻挑慢捻，琴音犹如山泉般潺潺流出。
琴音起处，如沙平江阔，雁群悠然翱翔；继而转折跌宕，似雁阵变换，忽高忽低，忽远忽近，恰似江湖中人起伏不定的命运。
琴声回荡在马车之中，李时安与宋老头皆沉浸其中，仿佛眼前浮现出一幅幅江湖画卷。
既有刀光剑影、快意恩仇，又有儿女情长、诗酒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