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以死之躯,再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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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望北山边防线前。
五队人数不下万余的妖兵如江浪拍岸，发出汹涛震天的厮杀声。
“长戟卫千夫长，杨焯，步兵，临字营徐旗，兵字营何汤，凡字营千骑校尉，虞步青。
五位实质意义上的掌兵之人同时来到战线上。
望着这股早有预谋的妖族大军，心思沉重起来。
徐旗率先开口道“敌军足足有五万之众人，我方防线过长，至少需要八千人”
长戟卫千夫长杨焯开口道“我长戟卫如今已尽数出动，剩下的缺口，诸位谁来填补？”
兵字营何汤出言建议道“长戟卫全员出动，这让我等如何自处？”
“不如长戟卫撤去两千人，只留两千，兵字营，临字营，各填补两千人，至于凡字营，乃善于骑战，只需派出五百千弩尉协防即可，诸位意下如何？”
经过一番商议，杨焯也不再坚持己见，虽然今晚是他一营值夜，但如此规模的大战，死伤定然不是小数。
不是他杨焯怕死，倘若战线还需拉长，人手还需填补，他相信，长戟卫没有一个孬种，大丈夫当死即死。
只是若能让那安些兔崽子死得晚些，他杨焯这个千夫长，心里也会好受些。
就在这时，异象横生。
一道沉重，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望北山。
“大阵已成，诸位，请赴死！”
几乎同时，整个望北山防线前后，一道道淡蓝色生魂自地底浮现。
数十道。
数百道......
数千道......
他们飘曳于半空中，双眼带着迷茫，眼底还有着些许呆滞。
防线前的一众将士皆是疑惑的望着眼前怪异一幕。
而那些已经接近防线十里处的妖兽大军，同样心所疑惑。
领头的玄应见此情形，心中不断权衡，最终抬起右手，示意暂缓脚步。
幽幽生魂自地狱而来，赴以死之死。
许多将士从开始的疑惑，到震惊，再到最后压抑住不住悲愤。
千弩尉骑兵司马余虎，一双满是皱纹的眸子始终盯着一处。
在那处，有一个年纪比他要小上一些，他却得称呼为大哥的家伙。
四目相对，余虎早已是泪眼婆娑，而那个家伙，依旧如当初那般，笑意腼腆。
“这该死的世道，死了也不让鬼安生......”
有些回过味的三位主事将军神情满是愕然，知道其中些许门道的千骑校尉，虞步青面容平静。
心中不由回想起那日，他与千弩尉校尉，叶敬平喝酒时的场景。
当初他说过一些没头没尾的话。
虞步青转身望向一众生魂，他们下意识般的朝着远处望北山腹地上空飘去。
这位对敌始终喜怒不形于色的千骑校尉，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当时他与叶敬平喝酒时，叶敬平借着酒意开口。
“二十年的光景，千奴尉走了许多老人，也来了很多新人”
“我手下的崽子们，差不多都是十来岁就到了这战事频发的雁州，一些老卒也习惯了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活”
“当时就有些不过而立之年的兔崽子和我说，男人，应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此为大丈夫也。
“可后来他又想了想，温柔乡虽是英雄冢，但若是天下太平了，要这么多英雄干嘛！当个太平百姓，没事逛逛窑子......炕头搂搂老婆，那也挺好的”
“气得我当场就给了那臭小子几脚，谁知那小子不但不怕，还乐呵呵的掸去身上的灰尘，撒丫子往前跑，最后还不忘回头喊着，这道理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谁打都不好使！”
虞步青依稀记得，当时好友脸上满是笑意。
“就在前些日子，有几个还差几月便要退伍的老卒找我喝酒来着，也许是这些老兵油子年纪大了，喝了点酒就分不清大小王了”
“拉着我说糊涂话，说什小叶啊！你虽然官大，但论年纪，我们与你爹是一个辈分，当年跟着大将军一路北上雁州，什么活没干过，你那时候估计还个新兵蛋子......”
“那时候我心里知道，这些兵油子表面上不说，可心里都想着，这辈子多吃些苦，下辈子说不定就投个好人家，也好过过那江南道，太安城，大夏以南，那些大老爷们的生活”
“如今道好，这些老家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活着说不定以后就可以过上那些大户人家丰衣足食的活计，可若是死了...”
当时，虞青步自觉好友在替这几位老卒惋惜，他们时运有些不济，可如今看来，哪还有下辈子一说。
又是一道紧密鼓声响起，之前还停滞不前的妖族大军，再度袭来，速度竟是比之先前还要快上许多，似乎要速战速决。
虞步青转过身，正对妖族大军，理了理身上甲胄，大踏步朝着防线而去，走时似低语着什么，确实无人能听得清楚，唯有他自己知道。
“虞步青，答应别人要带着他们的尸体回去，你就得做得到......”
此时，另一处战场之上，情形更为险峻。
待到一百六十八位千弩尉皆站在该站之处时，只需等到贾三异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刀起头落，只是这一次，刀是挥向自己罢了。
天幕间，泛着淡淡红晕的大阵几乎覆盖了整个望北山腹地。
丝丝缕缕的血煞之气自白雪覆盖的战场上引入大阵。
“贾老头，是不是只要有足够的浩然正气，他们，还有那些已战死的将士就不用再死了？”
李时安站起身，目光坚毅起来。
原本提气运阵的贾三异也没顾及前者对自己的称呼，微微皱眉道。
“噬灵阵若是有充足的能量，压制或是毁灭这座庙宇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储能是血煞之气，还是道法之气，又或是儒家浩然正气，皆可”
“若是有充足的浩然正气，只需加上些许引导，同样可成阵，只是凭借你小子儒生五品境，如何能有如此浩然正气，世子还是别强人所难了”
闻言，李时安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只见李时安一步踏入大阵，儒气由内生外，又是一步踏出，脚底生金莲，再一步，凭空生圣言，威严之语似在耳边响起。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后厚徳载物......
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
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
君子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一字一句，久久回荡耳中，让人敬畏无比。
若是儒家巨擘在此，定然惊骇的无以复加，天吟圣言，此等异象，千年难遇。
李时安强行破境，一步一半境，定身时，已是四品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