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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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江都市迎来了新的市委书记，叫姜海。
姜海在与吴星交接完工作后，深深的叹息道：“吴书记啊，你把江都市竟然带到这个高度，我想更进一步，真的很难啊！”
吴星笑笑：“姜书记，省委组织部能派你来，就是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相信你会做得更好。”
姜海苦涩的摇摇头，郑重的和吴星握握手，眼神里满是敬佩。
吴星交接完毕后，独自启程前往新的战场。
天蒙蒙亮，借着黯淡的路灯，吴星就悄悄出发了，连熟睡的老婆都没有惊动。
可吴星不知道的是，家里的窗户上有个俏丽的身影，一直注视着他的远去，脸上带着诸多的不舍，泪水早已湿透了衣襟。
忘记是谁说的了：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站着一个女人。
吴星几天前就在网上定了长途车票，他打算悄悄的过去，先从基层调查一番再去县委报到。
而清水县的县长闻道兵此时也早早醒了，悄然披上大衣去了阳台。
“啪。”
zippo熏金十二星座打火机，点燃了黄鹤楼1916。
闻道兵狠狠的吸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
“你怎么这么早起床啦？这才半夜呢。”
“唉...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少抽点烟，你怎么就不听呢。”
闻道兵的夫人仲翠花被咳嗽声吵醒了，来到阳台，准备帮助闻道兵把大衣穿上。
闻道兵推开了她的手：“屋里暖气这么足，你要热死我啊。”
仲翠花赶紧抽回了手，怯怯的问道：“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闻道兵面无表情的说道：“新的县委书记这几天就要到了。”
仲翠花很惊讶：“什么？市里不是说留给你了吗？”
闻道兵皱着眉头：“市里说这是省委组织部的安排，他们也没有办法。”
仲翠花恼怒道：“那我们的钱白给他们花啦？几十万呢。”
闻道兵脸色一变：“你给我闭嘴，什么话都敢拿出来嚷嚷。”
仲翠花见闻道兵发火了，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委屈的嘟囔一句：“本来就是嘛。”
闻道兵还是听见了，彻底爆发了：“滚。”
仲翠花一溜烟的跑进了卧室，再也不敢出来了。
闻道兵抽完了一支烟，心情才平静下来。
惆怅的看着远处依稀的灯火，狠狠的掐灭了烟头。
自言自语道：“不管你有什么来头，在这里我才是真正的王。”
闻道兵转身回去了。
本来想进卧室的，犹豫了一下，来到沙发上躺下了，还厌恶的看了一眼卧室。
早上八点钟，清水县陈旧的政府大楼热闹起来。
“你们听说了没有，新县委书记不是闻县长，也不是曹书记。”
“昨天就知道了，是原江都市市委书记吴星。”
“他怎么会跑到我们这个穷地方来啦？”
“被下放了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也听说了，他上任几年抓了很多贪官，得罪了省里的大官。”
“唉，谁来也没用，我们这神仙来了也没法。”
县委副书记曹月升脸色阴沉，匆匆走进政府大楼，所到之处议论声戛然而止。
“曹书记，闻县长刚才找您，说您来了，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县委办公室主任刘加亮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好。”曹月升勉强点点头，脚步未停。
曹月升拿出钥匙刚要开门，瞥了一眼县长办公室的牌子，犹豫一下又收起钥匙，转身走了过去。
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
“哎，曹书记你来啦！快请坐。”闻道兵非常热情客气，还站起身来亲自为曹月升泡了茶。
闻道兵的热情有点过头，让曹月升心里升起一种警觉。
他们两人一直不对付，明争暗斗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这次因为县委书记的空缺，两人更是斗得你死我活，只是结果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闻县长，怎么能让你泡茶，把秘书小顾喊过来就是。”曹月升接过茶杯，象征性客气了一句。
闻道兵摇摇头：“哎，我特意把他支走了，今天咱哥俩聊聊天，不方便他人在场。”
曹月升自然知道他要聊什么，仍装作不解的问道：“闻县长想聊什么？”
为了掩饰自己的装糊涂，低头喝了一口热茶。
闻道兵笑笑，也没拆穿他，坐回座位喝了几口茶。
“曹书记，新书记要上任了，你就不担心？”
曹月升不解其意：“担心？我担心什么？”
闻道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个吴星我打听过。”
曹月升坐正了身体：“打听到什么没有，这个人怎么样？”
闻道兵低头想了想：“怎么说呢，他被贬下来的，从市委代书记直接发配过来的。”
曹月升点点头：“这个我也听说了，据说是得罪了省里一些关键人物。”
闻道兵看着曹月升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发配？”
曹月升说：“听说是因为一个发改委主任的事情。”
闻道兵摇摇头：“不尽然是，这个吴星在江都市做了两年市委副书记，一年市委代书记，三年拿下两个处级干部，五个副处级干部，十几个科级干部，罪名都是贪污受贿。”
曹月升眼睛瞪圆了：“他怎么敢的？后台很硬吗？”
闻道兵歪了歪嘴角：“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他没有后台。否则，也不会被发配到我们这里来了。”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能做到市委书记的位置，你敢想象吗？”
“你知道他抓的那个发改委主任，后台有多硬吗？省财政厅厅长大秘，和省委组织部五个处长，都为他撑腰。可这个吴星还是办了他。”
曹月升的嘴早已变成了o形。
难怪闻道兵问他：新书记上任，你就不担心吗？
他终于明白了闻道兵这句话的意思。
清水县的百姓中，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十个当官九个贪，一个不贪难升迁。
这句话放在别的地方，那就是一句戏言，谁也不会当真。
可在清水县，这句话确是实情，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
曹月升身为清水县三把手，位高权重，更是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在清水县官场，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曹月升忙问道：“闻县长，你甘心吗？”
闻道兵听后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知道曹月升的心乱了。
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他们两人相互了解很深的。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亲人和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闻道兵回答道：“彼此彼此吧。”
曹月升点点头，冲着闻道兵苦涩一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呵呵。”闻道兵干笑两声，“曹书记未免太消极了，谁是渔翁谁是鱼，还未可知。”
曹月升一愣神：“你这么有把握？”
闻道兵看了曹月升一眼，没有回答，低下头喝起茶来。
曹月升看闻道兵的架势，是不准备回答了，心里十分想骂娘。
可想想自己和对方确实谈不上交情，反而算是敌人，人家不交底也是正常的。
就说道：“闻县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合作了？”
闻道兵内心一喜，就等你这句话了。
于是也表态了：“曹书记深谋远虑，我们哥俩两个副书记，本就该精诚合作，这清水县才能长治久安。”
“哈哈哈。”曹月升哈哈大笑，“闻县长说得好，我们两人精诚合作，让清水县长治久安。”
闻道兵也笑出声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曹月升点点头：“闻县长，你这茶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