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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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良久还是吐出一口气，看着手中捏着的一缕头发嘟囔着：“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是动不动就威胁我，要杀我啊？不说就不说嘛……你知道我胆子很小的。”
她话语声听起来委屈极了。
墨星阑沉默，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生气？
片刻后他自嘲笑了笑，淡淡道：“所以……后悔你当时和我的约定，让我跟你一起来飘渺域了？”
所以到头来她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想利用他。现在是终于忍不住要赶他走了吗？
初九听了他的话后很是不理解，皱了皱眉抬眸：“谁说我后悔了？你想什么呢？”
这人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怎么说的话让她反应不过来呢？
“……”墨星阑神色一顿，抬起双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没有后悔？真的吗？
初九放下手中的头发站起身，收拾碗筷：“有什么可后悔的？本来就是我非要让你来的，该后悔的也该是你吧。”
顿了顿吐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
初九收拾好碗筷，正准备端起来拿到楼下去，墨星阑起身拿过她身边的碗筷：“我来。”
“……”她豪爽地松开手。
本该也是他来端。
墨星阑端着碗心情复杂地走下楼去，嘴角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浅浅勾着一个弧度。
……
夜晚初九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发呆。
系统说获得回忆梦境，今天晚上睡觉是不是就会使用这个回忆梦境了？
会看到什么呢？谁的回忆？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睡了过去。
……
“阑儿乖，不要出去。”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就待在院子里。”
“出了结界若被别人发现你会死的。”
“阑儿听话，娘亲明天就回来了。”
女人温柔的声音如轻风般轻轻响起，空灵悦耳。
声音落下，苍白的天空便就飘起雪花来。
门外雪花纷纷，积雪将院子里的地面和那棵快要枯萎的树渐渐覆盖。
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淡蓝色棉袄站在房门边一脸期盼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小男孩生得比女孩子还漂亮。一双大大的红色眼睛水灵灵的像两颗耀眼的红宝石。小巧的鼻子被冻得发红，小小的嘴巴仿佛一颗水润的樱桃。柔顺的头发才刚刚长到肩膀的位置。
细眼瞧去还以为是哪家养的小精灵出来了。
一个女人从院门口缓步走了进来。
虽说她穿着素衣，但也难掩她极美的容貌。
若说冬天里的雪是最美的，那么她比其更美，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又显得清淡。
她从纷飞的雪花中款款而来，微风带起素色的衣摆，仿如雪山上白色雪莲，优雅、清冷、孤傲，但也温柔。
小男孩见到女子走来，迈着小小的脚丫子笑容满面地奔向女人，扑进她的怀中，奶声奶气地喊着：“娘亲。”
女人笑得温柔，抱起小男孩，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阑儿有没有听娘亲的话好好吃饭？”
“有。”小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笑容。
女人在小男孩额头上轻轻一吻：“我的阑儿真乖。”
拿出一颗红色半透明的糖果放到小男孩嘴边：“娘亲奖励阑儿一颗糖。”
小男孩高兴地将糖含在嘴里。
“甜不甜？”抱着他往屋里走。
小男孩咯咯笑着：“甜。”
门外的雪越下越大让这母子情深的画面越来越模糊，越发不真实起来。
雪停的时候周遭事物也发生了一些改变，四下已经没有积雪的半点影子，眨眼间似乎已经到了夏季。
而在院落中之前还散发着母爱的女人正捏着小男孩细白的脖子，似乎这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
她将小男孩按在地上，满脸狰狞可怖，原本黑色的眼珠子此时像浸了血一般红。苍白的嘴喃喃着“去死”的话语。
小男孩的身形看起来比上一次长大了一点，五六岁的样子，之前红色的眼珠子也已经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他此刻正双手握着女人的手，满脸痛苦，还带着一丝惊恐，张着嘴艰难地呼喊着：“娘……娘……”
大脑供血不足导致他脸色渐渐发紫。
可他的呼喊和痛苦的神情并没有让失去理智的女人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直到小男孩开始翻白眼，握着女人的双手渐渐松开，呼喊的声音停止，女人才身子猛地一抖，颤着手松开掐着小男孩脖子的手。
终于得到空气的小男孩本能地大口喘息起来。
清醒过来的女人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差点杀了自己的孩子，慌乱地将小男孩抱进怀里，心有余悸地忏悔：“对不起，对不起阑儿，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是爱你的，阑儿，阑儿……”
周遭事物忽然一阵变换，积雪又一次覆盖了院落。
然而明明上一刻还在抱着小男孩说着爱他的女人这一刻便拿着剑刺进了倒在地上的小男孩的胸膛，脸上仍旧狰狞，双眼也仍旧通红可怖，嘴里也依旧念叨着“去死”的话。
而地上躺着的小男孩脸上没有了之前那惊恐之色，反而是从容淡定。
他安安静静躺在那，甚至没有阻止那柄剑插进自己的身体，只是本能的微张着嘴喘着气，任由血液从嘴里溢出滑入发间最后染红地上雪白的积雪。
显然他已经习惯了女人毫无征兆的变化。
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看着眼前狰狞又痛苦的女人。
忽而他被鲜血染红的唇瓣轻颤，声音沙哑地开口：“是不是我死了，娘就……就能好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他的话像触动了女人某根心弦，握着剑的手颤了颤缓缓地松开了剑柄。
双眸满是憎恨的血红渐渐褪去，转而是惶恐的黑色。
“阑，阑儿……”她颤抖的声音惊慌又不敢置信。
全身都在颤抖，双手无措地悬在半空，看着面前被自己刺伤躺在地上的小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男孩见她清醒过来，这才抬起手握着剑刃，艰难地把剑慢慢从胸口拔出。
这一举动他又吐了不少血。
噗嗤一声，剑掉在雪地上，小男孩的视线也渐渐涣散。
女人如之前一样将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一边为他疗伤一边愧疚忏悔：“阑儿，是娘不好，对不起，再忍忍，阑儿再忍忍，阑儿乖，阑儿很快就会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