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要不要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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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儿再次回家，父母、兄长得知她以后要跟乔亦雪长居南方，自有一番不舍。
林秀儿不欲给家里多添麻烦，悄悄留给母亲二百两银子，便头也不回的带着阿江夫妇离开了，甚至都没敢住一宿。
林秀儿临回家前，找乔亦雪借了二百两银子，只给了她娘。她嫂子汪氏见没得半点好处，虽然不敢啰嗦，只是脸色也没少摆。
路过王家集时，三人见河边聚了二三十人，不由得心生好奇跑去凑热闹。
连看带问之下，才得知是村里一户人家的闺女，之前跟同村的后生私奔，结果那后生犯了事被抓，坐了大狱。
这闺女也没得好，竟然生了男娃。无力生存下，她只好回了王家集。
她父母大怒，加上同族都知道了这件丢全族人脸面的丑事，便将那闺女绑了起来游街，还扬言要凿开冰面，将母子沉河！
林秀儿说完很是感慨，“姑娘，怎么说也是两条命啊，他们就这样要私下处死，官府都不管的。”
洪氏今日也过来串门，听到这事也有些惨然，“嗨，这种事经常有。反正咱们女子活着就是艰难。明明是臭男人作的孽，凭什么处死女人婴孩儿？”
乔亦雪摇了摇头，“皇权不下乡嘛，再说民不举官不纠的，这种事往往乡里族里自行处置了。等等，王家集？私奔？你可打听了那闺女叫什么？”
林秀儿闻言想了片刻，有些不确定，“这我倒没问，只是村人一路骂她，好像叫什么王大花，王小花的。”
乔亦雪看看洪氏，见她也是满脸惊讶。
居然是王小花！
洪氏当然认识王小花、张实两人，“乔妹妹，会不会真是她？要不我们去看看？要真是她，好歹救下她的孩子。”
乔亦雪有些沉默。
乔亦雪自那次，在一个变态汉子的手中救下王小花，将张实送去府衙判了三年后。王小花请求她收留，乔亦雪当时却是拒绝了。
她以为再也不会遇到这个恋爱脑的“二货”。哪曾想，才回北宿岛没几日，却在林秀儿口中得知了她的消息。
说起来这王小花，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所以，当初乔亦雪才硬下心肠拒绝了她。
她没有林秀儿的通透、坚毅，甚至都不如比她小几岁的小灵有头脑。
然而，毕竟曾经相识，猛然听到她要被私刑处死，乔亦雪既然知道了，便有些不舒服。
去看看吧，按她以前的言行，不值得救。若是不去，又觉得有些心下难安。因为她竟然生了个小孩，也要一同被沉河！
正如洪氏所说，起码将她的孩子救下。
乔亦雪犹豫片刻，忽然想起小统子说过的话，“积德行善，更容易意志强韧。因为这样的人念头通达，意志宏大。”
乔亦雪长出一口气，“秀儿，这人可能是以前大杂院的邻居，你带我去看看吧。”
林秀儿很是惊讶，没想到乔亦雪居然认识她，“姑娘，虽然她做下的事确实不容于家族，但也不至于死。既然你认识她，能救便救救吧。”
乔亦雪点点头，当下叫上阿江、阿河坐上马车赶往王家集。这马车也是宁明旭这几日派人送来的，怕她出门雇车麻烦。
洪氏和林秀儿也坐上车，路上她便把过往的事情，跟林秀儿讲述一番。
林秀儿和乔亦雪认识的时候，王小花早就不在大杂院住，因此两人并没见过。乔亦雪和小灵也没提过她这个人。
林秀儿听得有些气恼，“这是个傻子！既然那姓张的对她这样，还不干脆一刀剁了！留着过年吗？”
乔亦雪听得直翻白眼。林秀儿确实性子暴躁，不是要剁这个，就是要捅那个。凡事只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各人性格不同，王小花除了有些恋爱脑，性子上也有些软弱，不逼她到一定程度是不愿意反抗的。
不过也倒是，如果没什么官府势力或者其他背景，动刀子往往是最后的自保手段。欺人太过，有时候可就没后悔的机会了。
洪氏很欣赏林秀儿的性子，“秀儿妹子，可不是人人都有你的胆色。毕竟杀人可要偿命，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秀儿不以为然的撇嘴反驳，“要是让我憋屈的话，我宁愿闹个家破人亡。只是，谁害我憋屈，我就要拉着他一起死！”
阿河闻言，在马车外一拍大腿，“秀儿姑娘这话在理！我也是这个脾气。对我好的，我恨不得掏出心来给他。刁难我的人，我就要灭了他！”
阿江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可拉倒吧！好好驾车，莫颠到姑娘了。就你那两下子，想灭了谁？”
阿河脖子一梗，“我就是表明个态度，这不是没人刁难过咱们嘛。”
两人拌嘴的话传到车内，让乔亦雪三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到了王家集外，果然看到河边聚着群村民。
其中三个白胡子老头，正神情微有些激动的说着什么伤风败俗，有辱门楣之类的话。
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人高的笼子。这东西乔亦雪还真见过，通常是抓猪、运猪用的临时笼子，多是用竹片编制而成。
整体形状是圆柱形。左侧在编制时就是封死的，右侧有活孔，可以将猪赶进去。
猪笼里果然有个女子，手中抱着个小小婴孩一言不发，容颜枯槁、神情呆滞。
乔亦雪走到近前细看，还真是王小花！
只是，虽然确定了是她，乔亦雪却有些犯难。
怎么救她是个问题。
眼看着那婴儿也在猪笼，看起来母子俩都难逃一死了。
王小花先是与人私奔，再是未婚生子，这两样都够要了她的命，毕竟这是个讲究礼法的时代。
虽说乡村之中不会讲太多礼教，但涉及到男女之间的丑事，可就是大家的逆鳞了。
礼教虽然可恶，但没有礼教的约束，那将会更加可怕。男女之事恣意妄为，那可不就要大乱了。
对于这种事，乡村行的是宗法，而不是朝廷律法。
老实说，乔亦雪还真没办法救人，直到无意中听了旁边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