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初次见面,我叫克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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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上一秒他还在和塞德里克谦让着奖杯的得主,下一秒那位学长就在他的眼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毫无预兆。
而这座迷宫里只有一个人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放倒一个人。
哈利:“洛斯特!我知道你在这儿!”
实际上塞德里克倒下去之后洛斯特就已经现身,她在那声呼唤声中走到哈利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但自我介绍都没出口,就被男孩儿扯住衣领质问,他朝她大声喊着,问她为什么那么做。
洛斯特:“也许你很难理解,但哈利,请相信我,我只是想救他。”
她第一次能说出来这句话,洛斯特不确定这是否代表着塞德里克必死的结局已经被改写,因为她现在不得不先伸手按住哈利揪扯她衣领的手掌。
男孩儿们有本事穿着单衣,但洛斯特的身体在这个学期却似乎一月不如一月,这时候她依然离不开这件来自斯内普的长袍。依照男孩儿这个力道,这衣服多少得有点损伤,她心疼。
哈利在她逐渐加重的力道下不得不松开手腕,也在洛斯特毫无笑意的注视下逐渐冷静。只是哈利依然难以理解,这算什么救他,都已经走出迷宫了,距离荣耀只有一步之遥,这明明是在害他。
但洛斯特像是每次都能看穿他在想什么。
洛斯特:“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哈利,至少我信我自己,走吧,让我们看看,到底之后会发生什么,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扯烂我的长袍。”
其实洛斯特也不是完全有谱,这个迷宫也许确实有点危险,她也一度在思考塞德里克会不会死在什么机关或者陷阱上,但直觉让她在这里等着,事实也确实如此,命运将塞德里克送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她阻止了他。
但是现在呢?现在她也想不通了,他们只要碰到奖杯,这场比赛就结束了,这还能有什么危险?还是说塞德里克获得了奖杯所以被什么人盯上了吗?是奖杯有问题还是荣誉有问题?
洛斯特不确定,但她也不害怕,她只是忽悠着哈利。哈利依然对她抱有一些负面情绪,但至少现在,他决定先信任她,他们一起伸出手,去抓住了那只学院杯。
是洛斯特下辈子都会讨厌的感觉,似乎被什么钩子刺穿了身躯,被拖拽着前往不知道哪里,在被像是风筝一样甩了不知道多久,他们才狠狠砸在地上,头晕,晕得想吐,洛斯特也差点就真的吐出来了,她跪在地上,脑子里只是转着幸亏刚才只吃了糖又在迷宫跑了半天,不然她一定能和上次坐骑士公交车一样狼狈。
但她没休息太久,一种让人背后发凉的危机感让她抬起头,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但是压迫感更强,威胁感也更明显,这让她想起上一个让她下意识抓紧魔杖的人。
伏地魔。
这显然是个可怕的设想,她从地上站起来了,哈利也是,他们朝四周张望,但能看到的都是有些熟悉却全然陌生的景色,这里是一片墓地。
好消息,现在知道了,问题原来真的出在奖杯上。
哈利:“我来过这儿,在梦里。”
坏消息,他们自投罗网了。
洛斯特:“这是个坏消息,哈利,我说真的。”
随着在这片墓地待的越久,洛斯特就越是觉得那种危机感更加清晰,她的血液沸腾,心跳强烈,她的嘴里说着这是坏消息,但她的脸上却扬起笑容,这种危机四伏仿佛下一秒就会死的刺激感将一切别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哈利在这种环境中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危险,洛斯特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行字,汤姆·里德尔。
哇,里德尔学长的坟。
哦,不对,按照时间来看的话,应该不是学长,而是他的长辈。
哈利:“洛斯特,我觉得我们得离开,现在。”
洛斯特:“怎么回?”
哈利:“奖杯,那个奖杯是个门钥匙,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哈利的语气透露出急促,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洛斯特已经没再看向他,她甚至无视了在眼前燃烧起的那口锅,也无视了随之捂着额头痛苦倒下的哈利,她看向远处,那是彼得,可他怀里的是什么?
是伏地魔。
洛斯特的灵魂在叫嚣,这种危险,这种让人本能的颤抖,她只体会过一回。彼得在看清楚她是谁的时候就抬起了魔杖,但洛斯特的反应比他要更快,随着索命咒一同出现的是厉火咒,凶恶的火蛇吞噬绿色的光芒,直直朝着他们席卷,却又在一句呢喃之下化为火光消散,果然是伏地魔,天赋和知识储备都令人惊叹,要知道她到现在都没找到厉火咒的解咒呢。
如果不是时间不合适,她简直想跟伏地魔好好学学魔法了。
洛斯特:“真抱歉,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小试身手,希望没让二位失望。初次见面,很荣幸见到您,伏地魔先生,我是克拉科,洛斯特·克拉科,克拉科家的那位遗孤。”
洛斯特侧着身,举着魔杖,她站在哈利的面前,将那个因为伤疤疼的站不起身的男孩儿遮挡住,她兴奋的紧张的到了极点,正因如此,她如此专注,连呼吸都逐渐趋于平稳。她的语气温和,脸上是灿烂的笑容,眼里是疯狂的炽热,她清楚的知道,这就是一切的根源,她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她完全无法应对的强敌。
但无所谓,她毫无畏惧,毫不在乎,死不死的再说,至少现在,她要从伏地魔的嘴里挖出点东西,海尔辛和赫希恩宁死都不会开口,而现在,能说话的,知道真相的只剩下一个人,她面前的这位伏地魔先生。
总得试试。
洛斯特:“哦,当然还有你,好久不见,斑斑。”
洛斯特一声呼唤下彼得忍不住哆嗦,没再敢抬起魔杖,他不该出手的,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可他实在太怕了,在他的眼里,那不是一个女孩儿,那是一个恶魔。更令人可恨的是等他逃回来将这一切告诉他伟大的主人,对方却几乎难以压制笑意,随之就狠狠惩罚了他,说他甚至败给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而现在,不论是因为那声呼唤还是怀中的男人,他都甚至不敢再抬起头发出任何声音。
伏地魔:“克拉科,克拉科,又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克拉科,你的父亲、母亲、你的亲人,甚至你的家养小精灵,难道就没有一个教会你该怎么面对我吗。”
即使现在甚至没有一副合格的躯壳,也足够让人畏惧,那种压迫感比之前的任何压力都强,压在洛斯特的肩膀上,胸腔上,就好像他已经用那只干枯的手掐住了她的心脏。
洛斯特:“太遗憾了,五岁的时候,我失去了一切,我的母亲连同她的生命一起,带着我所有的记忆去见了梅林,所以没人教过我该怎么面对您,伏地魔先生,也许您可以再教教我?”
洛斯特的语气不仅没有畏惧,她甚至近乎于是在挑衅了。
伏地魔:“杀了她。”
随着更冰冷的一道命令,彼得举起魔杖,魔咒又一次朝她袭来,依然是幽绿色的光,洛斯特抬手就跟上她能想到的一个个魔咒,厉火咒,水牢咒,缴械咒,昏睡咒,能想到什么用什么,两根魔杖之间你来我往的飞出一连串的火花,直到她听到一声毫无预兆的咒语,来自第二根魔杖。
钻心剜骨。
她知道那个魔咒,只是知道,她只是看过,但很荣幸,她现在亲身体会了。她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她想起课堂上的那只鞭蛛,她想起书上的文字,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描绘不可饶恕罪,那一行行文字沉痛的书写着它的罪责,她想起那其中夹杂着对于那句魔咒的讲解。
被成功施展的钻心咒击中后会感到全身刺骨的疼痛,钻心的痛苦会使被施法者痛不欲生,如果一直不停施咒,被击中者会痛苦得疯掉。持续使用会因为痉挛致死。
但这些文字太虚无了,洛斯特承受过痛苦,不论是小时候的磕磕碰碰,还是长大后各种魔咒练习的损伤,手掌被切割,皮肉被削掉,骨头像是融化,皮肉像是灼烧,她都不曾放在眼里,她经历过太多,以至于一度轻视了死亡的前一步。
痛苦。
她所欠缺的,她所忽视的,最终都会作为惩罚降临,就在现在。
洛斯特从不知道,原来那张嘴,那个喉咙,也可以发出那么刺耳的声音,比鞭蛛的哀嚎更清晰,比曼德拉草的哭喊更尖锐。她几乎要把喉咙撕裂开了,疼痛并不是来自某一个清晰的点,她摸不准它来自哪里,它好像流淌在她的血液,随着呼吸蔓延,遍布每一个角落,这比她所能想象到的任何东西都更加痛苦,但可怕的是她的理智依然清晰,她的脑子还在运转。
分明这种痛苦足以让任何人当场晕过去,可为什么她还如此清醒,如果她能晕过去就好了。
要是能死了就好了。
至少别再那么疼了。
疼痛不曾停止,她的眼前是那一切,坟地里取出的骨,彼得身上砍下的肉,哈利手臂上刮下的血,最终从锅里诞生的是一个苍白的男人,他的脸就像是被刀刃切割过的蜡像,鼻子的位置上只有狭长的两条缝隙足以让他呼吸,白的完全不像是人类的皮肤,一双猩红的眼睛像是浸透了谁的血,干枯细长的手指,一定很冷,一定冰的像是刚从湖里被捞出来的她。
洛斯特依然在注视着那里,钻心咒被伏地魔停止了,而直到咒语停止,她才意识到她已经划伤了自己的皮肉,折断了自己的手指,口腔里全是血腥气,也许来自喉咙,也许来自她现在紧咬的皮肉,她躺在那里,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心脏应该还是在跳的,跳的凶猛的她连声音都听不见,但至少她还是活着的。
她已经完全被疼痛笼罩到麻木了,这让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权,只是像个死人一样躺着那里,看着那个骷髅头出现在阴云中,一条蛇从里面探出脑袋,真荣幸,还能亲眼目睹。
那些穿着黑袍带着面具的人到来,里面竟然还站着一个熟悉的铂金发色的那人,哈,卢修斯,真有趣,说起来怎么没见卡卡洛夫和斯内普,也对,他们应该一个不敢来一个来不了吧。
洛斯特当然有看戏的勇敢,但伏地魔显然不会忘记她,挥手间她就像个破旧的布娃娃一样飘起来,被拖拽到他的面前。
那只纤细的手划过她的脸颊,尖利的指甲说不定都能划破脆弱的皮肉,洛斯特其实想说点什么,她现在还有一万句讽刺能说,但是她的喉咙不允许她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呼吸都已经在勉强那个被血腥气充斥着的通道,空气划过的时候像是咽下了刀片,呼出时又扯出浓重的血气。
伏地魔:“多有天赋的一个克拉科,多可惜,邓布利多都会因为你的离去而哀叹的。你知道吗洛斯特,你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曾是多么出色的巫师,当然,还有你不曾记得的母亲,但没关系,你会见到他们的。”
洛斯特看着他,缓慢的眨眼,她并不因为这些威胁和恐吓而畏惧,她意识到伏地魔确实知道真相,至少知道的比她多得多。
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毫无畏惧可言,平淡的像一潭死水,伏地魔没有忽视她的目光。他的手从脸颊到脖颈,有一瞬间本就艰难的呼吸更为堵塞,她眼前的画面都带上模糊。
伏地魔:“洛斯特,洛斯特,你不怕死,所以你不会死在现在,我会让你见证这一切,我会让你这个克拉科家最后的继承人也最终躺进那片墓地,当然,是在你看到我征服了一切之后。”
但伏地魔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没有将死亡馈赠给她。洛斯特依然感受着痛苦,哈利愤怒的叫嚣着,于是伏地魔瞬间失去了对她的兴趣,她被随意的丢弃,身体掉落在地面,她的身下是刚才掉落的魔杖。
洛斯特忍不住勾起唇角,暗叹哈利果然是个愚蠢的狮子,安静的等待救援他才能活下去。
救援如果不来他就更应该养精蓄锐,而不是在那里成为吸引敌人的目标。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哈利真的有胆子站出来去跟那个伏地魔决斗,洛斯特缓慢的眨眼,那根魔杖就在她的身下,可全身的骨头都不听她的,全身的肌肉都在随着血液的流淌将痛苦蔓延。但没关系,无所谓,折断了骨头,流淌出血液,破碎了灵魂,都无所谓,哈利·波特得活下去,不然她要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可不想让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笑话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要回家。现在。
那根魔杖被断裂的手指从地上捕捉,抬起,直直的朝向伏地魔。
两道光芒对峙在一起,在她破碎的喉咙念出那个魔咒之前,她看到一道刺目的光,几乎让她失去视野,那是无数的人影,从魔杖的尖端,一个个飞出,但没有一个是她眼熟的。
她感觉到地面震动,有人靠近她,抓住她,然后是一种失重感,她沉沉的又一次砸在地上,像一块石头,除了那双眼睛,这次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再能动哪怕一下了。
现在她能看清了,抓住她的是哈利,那个男孩儿护在她的身上,几乎快要急哭出来,但其实眼泪已经真的掉在她脸上,男孩儿被吓坏了,她亲眼目睹了哈利也在地上惨叫着翻滚,她想,哈利也许是在为她担忧,更别说她现在看起来和死人没什么差别,他抱着她哀嚎着失控的嘶吼。
她看到邓布利多,看到邓布利多的担忧,震惊,以及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展露出的巨大的懊悔,她其实已经累极了,那双眼睛已经在颤抖,视线已经在涣散,可她还在等着,她在看,在找。
直到她看到了,那个男人步履匆匆,呼啸着成为一阵风来到她的身边,她看着他,终于露出微笑,她活着回来了,她回到家了,就像是那次高烧之后的医疗翼,她在那双黑色眼眸的注视下,终于能将颤抖的双眼彻底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