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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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特在长久的沉睡中被梦境笼罩，眼前闪过的都是过去的一幕幕，有好有坏，像是有人在帮她回顾她目前为止的全部人生。
她想起那两个声音的争吵，那是她，又不是她。她是学魔法的不是学病理的，到底怎么回事她自己也想不通，只是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得还挺吵的，两个人都是。
洛斯特睡的并不太好，但即使如此，睁开眼的时候，也没见到最后一抹余晖，扭头望去，能看到的是悬挂的月亮，是满天的星星。
真好。
洛斯特缓慢的眨眼，一边感慨她竟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整天，一边欣赏着星空。
身体比没睡的时候还累，呼吸都有些费力，那杯味道极差的药效果很好，她已经没再觉得冷了，只是单纯的累。然后是渴，从之前到现在，除了那瓶药，她滴水未进。
洛斯特下意识的舔着干涩的唇面，她收回视线，看到的是立在床边的漆黑身影，和他手里递到面前的那杯水。
洛斯特反应了一会儿，突然勾起嘴笑了。
洛斯特：“圣诞快乐，斯内普教授。”
她其实不该用那句话作为第一句的，但看到对方的瞬间，眼里心里，所有的东西在一瞬间被清空，她只觉得一种无端的欢喜充斥在全身。
斯内普是想要说什么的，但最终面对着月光照映之下那张苍白的脸，那个灿烂的笑容，那双盛满了星光的眼睛，他一个音也没能成功的出来。
洛斯特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坐起来，枕头被压在背后，她靠在床头，端着那杯温水抢救着自己的生命。
斯内普抱着胳膊沉默的站着，洛斯特自下而上的望过去，她猜他在等一份解释，视线交错，男人的眉眼皱的更紧了。
斯内普张开嘴，直入正题。
斯内普：“昨晚干什么了。”
德拉科跟斯内普说话的时候洛斯特还是清醒的，她舔着嘴，缓慢的，斟酌着，长久的思考，在要开口的时候像是被扼住喉咙，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她记得这个，当她想讲出那个‘预言’的时候就会这样。不可窥视，不可言说。
斯内普察觉到她的异样，视线就这样停留在她脸上。
洛斯特并不掩饰的叹了口气，她换了个话题开始讲。
洛斯特：“昨晚……宵禁之后溜出去看星星了。在楼顶的天台。”
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那件外衣，确实，昨晚像是脑子被巨怪带走了一样，穿着这点东西就在天台思考人生。
没成为冰雕都算她运气好。
洛斯特：“小时候睡不着就看星星，斯莱特林的宿舍在湖底，很黑，很安静，但是看不见星星。”
斯内普：“克拉科小姐到这个年纪还需要人讲睡前故事吗。”
揶揄的语气太过明显，洛斯特并没因此羞耻，反而忍不住笑了两声，空了的杯子被接过放在桌面，斯内普依然表情不好看，但至少没放冷气了。
她将贴身放在口袋里的日记本拿出来，展开的日记本空空荡荡，她给斯内普展示着里面什么也没有的内页。
然后将本子翻回去，展示出那个名字。
洛斯特：“我说的笔记本，实际上是个日记本，他的日记本，但这个日记本有些不一样。”
洛斯特觉得解释永远没有证明来的快，而且关于里德尔的事情也太过荒谬，她不确定斯内普会不会信她像是没睡醒的胡话。
洛斯特在周围张望，最终从桌子上找到羽毛笔，斯内普恍然，挥动魔杖把一瓶墨水放在桌子上，洛斯特点点头沾了墨水，在斯内普的注视下在空白的本子上写下字迹。
（或许你能跟我讲讲关于你成功的那部分，你做了什么？）
斯内普看着那行字挑了眉，但他没急着开口，然后他看着那行字消失，另一行更工整的字迹出现在下面。
【也许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交谈。】
（那个小把戏，你为了把你的一部分留在这个日记本上，杀了桃金娘。）
【洛斯特，你真的很聪明。】
展示到此为止就足够，洛斯特合上本子，将笔放到一边。
洛斯特：“如您所见，我就是这么得到所有消息的，密室，蛇怪，都是他告诉我的，他就是那个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让我去打开密室的门，放出那条蛇怪，说这都是为了得到认可，为了证明他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洛斯特低着头，平淡的开始讲述这些足以让她被开除八百次的罪证。
洛斯特：“邓布利多校长，他一直不太放心我，我不确定原因具体是什么，但他的怀疑不完全是错误的，我跟他说，那些人被石化不是我做的，学校里有别的东西做了那些事，确实，那是蛇怪做的，但密室是我打开的，蛇怪是我放出来的，所以这其实都和我有点关系。我只是没把话说全，这样是不是还有点像邓布利多？”
洛斯特的语气有些微妙，她自嘲的笑了两声。但很快她又平静下来，呼了口气。
洛斯特：“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诉您，斯内普教授。”
她舔了舔嘴，斯内普知道这是她在组织言辞了。
洛斯特：“我....您应该知道，我五岁的时候生过一场病，然后失去了记忆，但我醒来之后,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我知道了一则‘预言’，但我没办法把那则预言讲出来,如果我有想要说的想法，我会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我也试过将它写出来，但别人只能看到一些乱画的字母，组不成任何的句子，所以我一度以为那只是一场梦，但后来我意识到不是。因为那则预言中提到的男孩儿，就是哈利·波特，第一学年，奇洛教授会带着伏地魔来学校，我知道这个，第二学年，学校不会死任何人，我也知道....”
洛斯特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斯内普看着她想要张口，但张开的嘴里什么声音都传不出来，像是被下了什么禁咒。
洛斯特：“就像是这样，我知道很有限的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都脱不开霍格沃茨，和你们，他们会陆续发生在之后的几年里，而目前第一个已经实现，第二个正在进行。这件事我从没告诉邓布利多，也不准备告诉他，信不信倒是其次，但我觉得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没什么好事。”
斯内普安静的听着，他并不是不信，却也不觉得这些能全信，这太荒谬了，一个孩子，能在五岁的时候就看到六年之后的未来吗？还不是一件事的，是连续好几年的。再有天赋的巫师也无法做出这样的‘预言’。
或者。也许这个预言不是这个孩子看见的，而是别人告诉他的。邓布利多说过，克拉科家最后的继承人应该知道全部的真相，但洛斯特五岁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不认为一个孩子会有这样的本事。那可能性只剩下一个，是她的父母，他们做的，不论是克拉科家的凋零还是洛斯特的记忆，都是他们动的手脚。
洛斯特安静了好一会儿，斯内普也许不相信她的话，但至少也没觉得她已经疯了，这就是好事，洛斯特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讲了，只能干脆从最初开始，她直白的表明自己当时就是为了冒险才来霍格沃茨，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脱离这个本心。
相比之前的预言，这些话反而让斯内普更容易相信，因为他已经深刻领会到了这个小姑娘小小的身体里藏着如何大胆的灵魂。
不往前翻旧账，就说现在，她自己亲口承认了她打开了密室放出了蛇怪。
她就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这条命吗？
斯内普：“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洛斯特：“因为我相信您，斯内普教授，我觉得您值得信任，克拉科家的孩子，直觉都很准。”
她朝着斯内普露出笑容。坦然又真诚。
斯内普回避那双眼睛，转移了话题。
斯内普：“那份礼物，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洛斯特：“……禁林。”
洛斯特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于是迟疑着吐出了那个词。这次她听到骤然重了一拍的吸气声。
斯内普：“克拉科小姐，我以为你至少记得禁林之所以叫禁林的原因。如果被发现……”
洛斯特：“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被扣分！”
斯内普的目光突的扫过来，像是刀子一样钉在洛斯特身上，她卡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洛斯特：“我自己去的，没带别人，绝对不会被发现。”
斯内普：“只有你一个……。”
斯内普缓慢的吐出每一个词。洛斯特为了证明立刻接上。
洛斯特：“只有我一个。”
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
洛斯特后知后觉的咯噔了一下。听听她说了什么鬼话。
禁林，独自一人，八眼巨蛛，哪两个关键词组在一起都是出问题的组合。她一个人就占全了，更别提她还有个院长是斯内普教授这个更可怕的关键词。
斯内普：“看来十五英寸的检讨并不足以让克拉科小姐记住她到底几年级。”
洛斯特低下头，撇了撇嘴，她没想过那份礼物也能成为一个祸根。
枉她当时还想了很久，该给斯内普送点什么，她觉得她得用心，又不知道什么程度才足够用心，但她记得书上写过，八眼巨蛛的毒液因为难收集所以很昂贵，而一般人也找不到八眼巨蛛提取毒液。
但谁说不巧呢，海格当年养的那只就是八眼巨蛛，里德尔作证，同时里德尔也提出那只八眼巨蛛很可能没有死，而是跑到了什么别的地方。比如，禁林。
洛斯特不确定，就干脆自己去摸了一圈，本想着要是找不着就找点别的，反正禁林大，什么都有点。
不过还好，虽然她不靠谱，但是里德尔靠谱，禁林里还真有八眼巨蛛，而且不是一只，是一整个族群，洛斯特就每天过去，东杀一只西抓一只，硬生生凑出了那一份礼物，500ml的容量瓶背后是不知道多少只可怜蜘蛛的尸体。
洛斯特只是可惜她的技术不够熟练没办法活着取出来，也没办法完全的取干净，但她硬是靠着数量堆出了数量，再靠着数量堆出质量。
她以为这会是一份配得上斯内普的礼物。
洛斯特：“我错了斯内普教授，我发誓我下次一定至少带上海尔辛。”
斯内普沉重的呼吸让洛斯特几乎迷茫的抬头。
斯内普：“克拉科家的这份鲁莽迟早会让你丢了这条小命。克拉科。”
他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了。
可那个被担忧着小命的女孩只是抬着头看着他，有些迷茫，又有些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