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相信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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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丞运吓得冷汗淋漓。
本来是太子党与庆王党之争,皇帝却让他表态,到底是在试探他的立场还是真想让他来了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饶是他伴君二十几年,小心谨慎,察言观色,也有猜不透帝王心的时候。
殿中跪倒了一大片进谏的官员,秦君郁在最前列,腰杆挺得笔直,神色平静,镇定得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众臣的目光纷纷落到年丞运身上,特别是追随他的中立派官员,咬紧了牙将心悬到嗓子眼儿。
年丞运已是而立之年,鬓边苍白,下跪的动作缓慢而稳重,“皇上,臣以为挪用公款仍大罪,若不严惩恐会助长贪污腐化、营私舞弊之风,于我朝子民不利啊!”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秦泽海笑意渐显,庆王党的人心中也多了几分把握。
年丞运这个老狐狸,平时惯会打太极,说话模棱两可,让人挑不出错处,此次却当众痛斥太子,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站队庆王了?
皇帝最恨贪污腐败之风,太子此番是犯了大忌,皇帝一怒之下废了他的储君之位也是有可能的。
年丞运为官多年,自然懂得“禽择良木而栖”和“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两个道理,选择在此时表态与太子撇清关系,倒也能理解。
御史中丞与年丞运同为中立派,平日私下来往甚密,此时也站不住了。
朝中氛围紧张,众人心思各异。
年丞运又道:“太子殿下入主东宫多年,一直恪尽职守、克己奉公。不久前奉旨出使西肃,宣扬我国国威,于琉璃有功,圣上急召,更是毫无怨言赶了回来,立马经手木兰秋弥的事务。
臣相信殿下不会做这样的事,请皇上彻查此事,还殿下一个清白。”
殿内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年丞相帮太子说话,是否意味着什么?
秦君郁仍旧没什么表情。
他心里清楚,年丞运会帮他说话只是因为此事不足以让皇帝废太子,而且年丞运信他有对策化解危机。
身为重臣,与人结党营私污蔑太子的罪名可不小,为免落人口实,年丞运只能选择帮他说话。
到最后,皇帝命大理寺卿彻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细枝末节,秦泽海虽不甘心,却也不敢说什么,否则皇帝该起疑心了。
下了朝,大臣们退出明德殿,乌泱乌泱一片往西值门走,有结伴而行,也有孑然一身。
秦泽海和几个信得过的大臣一同往外走,聊了几句发现秦君郁一个人走在前头,便辞了几人,加快脚步朝去追那个孤独的背影。
秦君郁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余光向后看了一眼,并未放缓步子,反而走得更快了。
“殿下!”
“殿下!”
声音逼近,他不好再视而不见,只能停下来。
秦泽海气喘吁吁跑到他侧方,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他额头上竟然渗了层汗,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在明德殿里被吓的。
“皇叔,有事吗?”秦君郁态度冷淡,并不想与他交谈。
秦泽海野心不小,为人阴险狡诈,与这笑面虎打交道,一个掉以轻心他就会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秦泽海把气喘直,语重心长地道:“我是想劝殿下一句,做事要知分寸,收敛着点,不然被人抓住把柄就难搞了。”
秦君郁睨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不屑,“多谢皇叔提点。”
“殿下还是和以前一样。”秦泽海笑得意味深长。
性子冷淡,不喜与人打交道,不懂人情世故,易得罪人,这是他对秦君郁的印象。离京一年,没想到秦君郁一点儿也没变。
本来是想激一下秦君郁,但他不冷不热,秦泽海顿时没了心思,连场面功夫都懒得做,甩袖离去。
秦君郁朝西值门去,发现年丞运站在门口朝里头张望,见到他时立马端正了姿态。
年丞运在等他。
西值门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秦君郁走到年丞运身边,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秦君郁没有走向东宫的马车,而是往侧边的小道里去。
年丞运左右观望,确定没人注意到他,才跟上去。
两人在甬道中,面面相觑,入口有阿隼把守,出口离他们尚远,说话没有人能听到。
不等年丞运说明来意,秦君郁颔首,先开口道:“多谢丞相。”
刚才年丞运在朝中帮他说话,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该说句“谢谢”。否则贤王等人定会紧抓这事不放,当场紧逼皇上下旨降罪,他连自证清白的机会都没有。
年丞运摆摆手,“臣相信殿下为人清白,说了句公道话罢了,不必言谢。”
秦君郁没再说话。
既是年丞运特地等在西值门,有事也该他主动提。
秦君郁面无表情,年丞运却面露难色。
这种事本不该由他开口,可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他再不提醒着点,外面谣言定越传越离谱。
他紧了紧拳头,“臣有一事想提醒殿下。”
秦君郁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年丞运脸色沉重,“小女虽不比殿下身份尊贵,但也是大家闺秀,自幼安分守己、乖巧懂事,未曾做过逾矩之事。
殿下是男人,或许不明白名声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臣身为人父,不得不斗胆同殿下说一句:请殿下自重,不要再做令人误会的事。”
说完,年丞运长长吐了口气,像是压在心里许久的石头终于落下,一身轻松。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退后几步朝秦君郁作揖,“臣在此谢过殿下。”
秦君郁一头雾水。
年丞运已经离开,步子走得缓慢而坚定。
秦君郁没听明白刚才那一番话从何而来,但听出了年丞运的意思——请殿下放过我女儿吧!
他拧起眉头,将近几日发生的事在脑中过了一遍,终于想到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给年宿宿送东西,给她造成了困扰,碍于身份又不敢明说,所以才托父亲来向他说明心意吗?
长长的甬道只剩他一人,他垂眸,掩住了眼中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