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了,必须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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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方悠然气鼓鼓地暗自咆哮。
饮溪安慰着:“夫人小些声,何景还在外面赶车呢。”
“我自然知道,要不是避着何景,我早就,早就……”方悠然手举了半天,也找不到发泄口。
这马车是镇国公府的物件,她可不能弄坏了。
“不过,夫人也不必这样生气,世子能为夫人出头,说明世子是为夫人着想的帮夫人的,连那老妇都杖了二十不省人事,朱掌柜也没有亏什么,夫人且宽心。”
“宽心?帮我?我方悠然何时需要别人帮了?”
方悠然靠在马车角落,皱眉撅嘴:“那老妇没甚本事,就一贪婪跋扈的秉性我从不怕她,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人不值得我考虑,别说杖二十,就是杖毙又与我何干。至于朱掌柜是占理人,亏谁也不能亏了她。”
“那夫人在气什么?”饮溪有些不懂了。
“我是在气……”方悠然想了想,还是住了口。
她与高轩寒前世的恩怨,除了自己,和谁说了又能信?
莫说她方悠然小气狭隘,她就是要报复高轩寒,她现在若不打压,此后高轩寒不择手段地向上爬,只可能给百姓造成无端灾祸。
本按照方悠然的设想,她借晕倒拖时间,直到洪京府衙派人来带高轩寒和老妖婆一同进府衙才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进了府衙,自己用镇国公府和长公主府的威望施压再配上金银辅助,高轩寒必定跑不掉在府衙留个底案。
而这底案上,扰乱秩序、任亲偷抢、借势扬威、言语脏骂、拖欠银两、假公济私都通通的记录一遍,最后再加个藐视皇威的罪名。
这样,不仅能让府衙当场去人抬回她的嫁妆,还能让府尹留有文书当证据在朝堂上参高轩寒一本德不配才,让高轩寒初入官场就有了抹不去的污点。
到时候凭借高轩寒的个性,要不上门求她,要不剑走偏锋。
如若求她,她就可借机引出孟双儿的事情再以金银诱导,不说让高轩寒交出状告宦官们的文书,至少也会让高轩寒有所忌惮。
如若剑走偏锋,照着高轩寒现在一穷二白的情况,只能拉着方嫣语和方海道冒险。
人只要冒险,还怕抓不着把柄吗?
可惜了,自己设想得好好的,郎南山和安王横进来插一脚,真是一棋乱,全盘输。
老妖婆挨的一顿打,不仅把她吩咐何景找的见证人给冲散了,还直接替高轩寒挡了这么大的灾,真是便宜他了,这让方悠然怎么能不生气。
方悠然越想越气,直接一锤砸在了靠背上:“这次是我失手了,下次必要把情况考虑万全才行。”
就连郎南山和安王这种不确定的因素也要考虑着,以防万一。
在方悠然看来,只要没按照自己设想走的,都是她吃亏。
至于郎南山为什么要为她出头,方悠然才不会天真地以为郎南山是为她着想。
先不说她和郎南山就没见过正脸还商量好了要和离,就看今儿顾宝玥那虎狼一说,方悠然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虎狼一家,怎可能有善良的绵羊。
对方不过是看自己占了国公世子夫人的头衔才略微出手而已,自己要是真因为这点儿好处就陷入男女情爱的温柔乡里,真是天上打个雷劈死她都不亏。
“何景,送我回国公府后,你待如何?”方悠然见离开了东市,撩了帘子问。
“只要夫人没事,属下还是回世子身边候命。”
“好,你帮我给世子带个信。”
等何景拿了信回到醉风楼时,正见安辞伤在一众莺莺燕燕中推杯换盏,好不享受。
“何景,你家夫人行啊,依我看,你就跟着你家夫人做事吧,莫要跟着南山那个死脑子了,浪费了你一身的机灵劲儿。”
何景自然知道安辞伤在说方悠然装晕的事情,毕竟这事儿并不难猜,堵得就是高轩寒敢怒不敢言罢了。
“安王爷,饶了属下吧,属下对世子和夫人可都是忠心耿耿的。”
安辞伤叼了一位美女送到嘴边的葡萄,笑着摆手:“忠心管个屁用,有美人儿亲手捏的葡萄好吃吗?”
安辞伤坐在正当醉风楼的正面,欢声笑语传到街道上,任谁不用看都知道是安辞伤和郎南山的包间在风流。
何景拿着信绕过,心中叹:得亏安王玩得开,要不然世子放浪的名声可真不好打响。
“世子,这是夫人给您的亲启信。”何景走了专道又进密室,才见到郎南山。
“方小姐身子没事吧?”郎南山头埋农书里问。
“夫人没事,只是吩咐了属下要虚张声势,夫人自有用处。”
“你做得好,回头领赏。”
“不用,方才属下离府,夫人给过属下赏了,一袋碎银和一套薄护膝。”
“护膝?”郎南山皱眉。
“是啊,夫人说她是给老李叔买的,结果小了,正好转赏属下了。”何景叹着,“真没想到夫人能让老李叔答应办事,真是不简单。”
“世子你不知道,家里有个女主人真不一样,国公府都变了样子,下人干活开心得很,一问都说是夫人体恤。”
想他何景跟着世子出生入死也十几年了,第一次收到护膝这样体贴的赏还是夫人给的,以往不过是些钱财,和世子人一样凉冰冰的。
郎南山没理何景,打开信,面色无波澜。
“世子,夫人给你写了什么?”何景大着胆子八卦,“夫人如此体贴温柔有脑筋,是不是也给世子你准备了东西?”
“方小姐让我拟好和离书给她,以防我反悔。”
“什么——”何景大惊,他感觉今日世子和夫人相处得挺好的呀。
又看角抵,又联手作战来着,怎么转头就要和离了。
“世子,你当真要和夫人和离?”
郎南山翻个白眼:“当初和方小姐成亲不就是因为这一点吗?忘了?”
“额,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不想传这份和离书。”
“不用你传,我自去。”郎南山大笔在纸上一挥,拿了和离书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