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悲大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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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国公夫人自称民妇，云朝暮只觉得一阵心酸。
“不嫌弃的，夫人，我想进去坐会儿。”
云朝暮道。
“孟轻歌，你……”
楚翎自是满脸怒意，警惕的盯着云朝暮，却被自家娘亲瞪了一眼，只能抿了唇，不敢反对。
跟着柳钰进了屋子，才发现屋子内更为简陋破落，只有两个土屋，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中间是客厅和做饭的地方，客厅狭窄，放了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壶茶杯，做饭的地方右侧架着一个小炉子，上面挂着一个瓷罐，浓浓的药味便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这地方很狭小，但收拾的很干净。
“孟姑娘请坐，喝杯茶吧，寒舍破落，您莫要嫌弃。”
柳钰开口说道，已是抬手给云朝暮倒了茶水。
“不嫌弃。”
云朝暮忙的双手接过，她甚至不敢说多余的话，只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一旁楚翎的眉头都凝成疙瘩，也砰的一声坐下，眼睛死盯着云朝暮，冷意和警惕满满，就想看她要耍什么花样。
“夫人，是生病了吗？”
云朝暮看了一眼那个药罐子。
“自从民妇夫君走了之后，这身体便每况愈下，也是老毛病了，天一冷，这身体便痛的走不了路。”
听到柳钰的话，云朝暮瞳孔一缩，她颤声道，“国公爷不在了吗？”
“哪里还有什么国公爷？早就不是了……两年前就走了，很突然，睡梦里人就没了，也没遭什么罪……孟姑娘，你这……抱歉，民妇不该说这个，你莫要哭……”
柳钰正絮叨着说着，一抬眼却见面前的姑娘眼睛红的厉害，那泪就垂在眼睫毛上，整个人当即就慌了，从身上拿出一个帕子就想去给云朝暮擦泪，可一想到自己一身药味儿，却又悻悻住了手。
云朝暮却抬起手一把握住柳钰的手，接过了帕子，她快控制不住了，她怕再待下去，会不管不顾的将自己魂体重生的事情说出来。
她蹭的站起身，“夫人，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我明日再过来看你。”
说着转身快步的就出了屋子。
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受不了了。
屋内，柳钰一脸不安和担忧，她看着云朝暮离开的方向，忙道，“翎儿，是娘说错话了吧，你快去看看，莫要让孟姑娘出了事。”
楚翎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柳钰话音一落，当即就抬脚追了出去。
这边云朝暮匆匆跑出，正跟买了药材回来的四喜撞在了一起，药材洒了一地。
“哎哎呀。”
四喜轻叫一声，一抬眼看到云朝暮泪流满面，顿时整个人都慌了，“小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那个楚翎欺负你了？奴婢就知道！奴婢这就回去告诉侯爷，告诉大少爷，把他抓了关进大牢！”
四喜怒叫。
这边楚翎追上来，正好听到四喜的话，顿时气的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一双桃花眼阴沉阴戾，“孟轻歌，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云朝暮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也无从解释，她要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怎么帮楚翎，怎么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四喜手中的东西往楚翎怀里一放，“楚翎，你记住，我永远都不会害你，这些药材你拿回去，给自己的伤上上药，我明天过来找你！”
“四喜，走。”
说完这话，云朝暮拉着四喜就走。
楚翎没追上去，还站在原地，怀里抱着几包药材，盯着孟轻歌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孟轻歌那句‘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下一刻，他讥讽的冷嗤一声，将手中的药材往墙壁角落直接扔了过去，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
云朝暮从离开的楚家，便一直一句话都不说。
她来之前已经知道楚家被贬，也在临死前从云芊芊的口中得知楚翎不太好，可她没想到会这样。
断腿，毁容，武功尽失，受尽欺凌，靖国公离世，还有憔悴苍老的柳姨……
他们做错了什么呢？
不过是因为她被陷害怀了身孕，而萧湛怀疑孩子是楚翎的，就将他残害至此吗？
“小姐……”
四喜吓死了，这一路上，小姐一直在落泪，像是流不尽似的，她看的也想哭，索性她们走的小路，行人稀少，这要是走长街，怕不是要被所有人盯，心里又不禁怒骂楚翎，他到底对小姐做什么了，给小姐惹怒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让我静一静。”
云朝暮哑声道。
她其实不该就这么走了，至少要帮柳姨看看身体，帮楚翎治一下身上的伤，还有那只跛了的脚，她要看一下能够治疗。
是了，明天再去。
云朝暮，你死而复生，不是用来痛苦和愧疚的，眼泪更是无用的东西，你要做的是复仇，夺回你曾经失去的一切，你的，还有楚家的。
“去百草阁。”
百草阁是京城最大的药房，她要去那边买上好的药材和成套的银针，明日再去一次楚家。
四喜哪里敢有意见，点点头就跟了上去，两人租了辆马车，从东后街回到京城也不过就小半个时辰。
云朝暮下了马车，朝着百草阁走去，却忽的一眼定住，对面碧云庄一人影走了进去。
那是云芊芊！
一瞬，恨意灭顶，几乎湮灭了她的双眼。
那些被囚的日月，惨死的瞬间，死前的绝望，还有生生被剖开的肚子……
还有弟弟楚翎，楚家一门。
一切，皆是拜她所赐。
“四喜，你先进去，我想起来有个东西没买，很快就回来。”
云朝暮忽的开口，让四喜先进去药房等着。
“可是……”
四喜还想跟着，可对上云朝暮清冷的双眼，当即心口一沭，点点头，“那小姐你快点啊，奴婢就在这等着你。”
“好。”
四喜进了药房，云朝暮转身就走，她并没有直接进碧云庄，反而是去了另一家布店买了一顶纱帽，戴上去之后遮住了脸，随后才进了碧云庄，当即就有店小二上前接待。
碧云庄，一楼胭脂水粉，二楼服饰饰品，因为款式新颖，加之做工精细，加之每月都出新品，很是受高门大户夫人、小姐的喜欢。
“这位姑娘，请问您是想看什么？”
店小二问。
“我去二楼看看服饰。”
云朝暮盯着通上二楼的木梯道。
话落，就听店小二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姑娘，二楼上了贵客，被包了场，要不您先看看这边的胭脂水粉，等过一会儿小的再陪同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