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旷野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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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丝穿好了礼裙后，就听到有人敲门，她打开门就看到了里德尔府的管家弗兰克。
他今天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傲慢，反倒是低着头，对梅莉丝非常恭敬地说：“夫人为您准备了马车，奥尔德里奇小姐。”
梅莉丝提着裙摆走出屋门，就看到院外真停了辆马车，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哎。
她坐上了马车，弗兰克则与车夫坐在一块，带着她去了里德尔府。
今晚的里德尔府灯火辉煌，院里院外停着不少的马车汽车，梅莉丝在马车就能看到那些男人女人，穿着精致的礼服挽着手臂。
弗兰克让车夫把马车停在里德尔府远门口，然后下车帮梅莉丝开门。
梅莉丝一下车就有不少人围过来，问她是哪家的小姐，穿得这样好，首饰也是一等一的，怎么先前没见过。
弗兰克又变回了之前凶恶的样子，把那些围过来的人都斥责开，又叫来仆人，带着梅莉丝进里德尔府了。
大厅门口有人在查请柬，可他们一看到梅莉丝，就直接报出了“梅莉丝·赫尔德·奥尔德里奇”，任由仆人带她进了屋。
玛丽本来还在和别家的夫人们站在一块，拿着羽毛扇子捂着脸笑，听到这声后她立马动身走到了梅莉丝身边。
“不错，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玛丽看着梅莉丝脖子上的宝石，夸了起来。
“夫人，能否帮我找个角落坐下，人有些多，我不打算被谁叫去跳舞。”她站这儿没一会儿，就已经有两三个绅士走过来邀请她了。
玛丽轻扇着手里的羽毛扇子，说：“不急，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吗？去楼上汤姆屋里吧，他屋里可只有他一个，安静极了。奥尔德里奇小姐，我想你应该能把他叫下来的。”
好吧，她就知道玛丽找她来是有打算的，汤姆那性格肯定不会下来参加自家的舞会了。
梅莉丝无奈应下，上楼去了。
一层二层的人非常多，可一旦到了三层，就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路过的仆人了，梅莉丝照常走到汤姆里德尔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我说了我不去参加了！”里面汤姆里德尔回应的声音带着不满。
梅莉丝开口道：“是我，汤姆。”
门立刻就开了。
这感觉怎么和去看小汤姆时一样？
“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母亲又派了仆人上来叫我。”他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眼睛都亮了，“你今晚……真好看。”
梅莉丝笑着向他展示了一番自己的造型，然后问：“可以让我进去了吗，里德尔少爷？”
“快进快进。”汤姆让开身子，梅莉丝就进屋去了。
她一到屋里就坐在了沙发上，吐了口气，“天哪，下面简直是人山人海。”
“我母亲总喜欢搞这种吵闹的东西。”汤姆里德尔才不会承认，他以前还是很喜欢自家舞会的，每次都有很多漂亮姑娘找他跳舞，虽然现在他对那些姑娘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她还去邀请你了？”里德尔靠坐在自己的书桌上，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只穿了件白衬衫和棕黑色条纹马甲，一条黑色的直筒西装裤。
梅莉丝摊了摊手，“没错，还贴心地送了我这样一条华丽的裙子。”
“我就觉得你不像会做这种款式裙子的。”汤姆里德尔说。
“干什么，首饰都是我自己的。”梅莉丝把手放在胸前，将戒指对着他，让汤姆里德尔能看到自己的所有饰品。
“它们的颜色不如你的眼睛漂亮。”汤姆里德尔脱口而出。
“那真是感谢夸奖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首饰。”梅莉丝咬着牙这样说着。
他们两个很自然地待在屋里聊着天，一直聊了好长时间。
梅莉丝把他逗笑了好几次，他把梅莉丝弄得无语了好几次。
“所以你不要下楼去跳会儿舞吗？”梅莉丝问他，她还是记得玛丽交代给她的任务的。
“和你吗？”汤姆里德尔道。
“我的荣幸，先生。”梅莉丝白了他一眼。
汤姆里德尔又笑了，他说，“那听起来很不错。”
他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一套礼服，看了看梅莉丝的礼裙，又放了回去，然后拿了另外一身出来。
“现在我要换衣服了，麻烦你转下身好吗？奥尔德里奇小姐，我可没有在别人面前换衣服的爱好。”
梅莉丝直接转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
汤姆里德尔窸窸窣窣地穿好了西装，才跟着梅莉丝下了楼。
来客们在看到汤姆里德尔时很惊讶，她们基本上都是超过四年没见过这位英俊的里德尔少爷了，她们大多在这四年里已经结婚生子，而汤姆里德尔依旧像当年一样孤身一人。
“哦，汤姆。”玛丽走过来，满脸疼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她就知道，让这个丫头来没错。
“母亲。”汤姆里德尔朝玛丽说了一声，然后看着也走来了的托马斯，他又叫了声“父亲”。
托马斯在大多时候表现得并没有自己的妻子感性，他点了点头，即使心里也对儿子能下楼赴宴这件事感到喜悦，但他还是很平静地交代了一声：“好了，带着奥尔德里奇小姐去跳舞吧。”
汤姆里德尔点点头，抬起胳膊让梅莉丝挽住他，然后一起进了舞池。
他们的身体随着音乐声翩翩起舞，梅莉丝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是和我一起跳舞的人里舞技最好的。”
汤姆里德尔勾着唇，低声问，“你都和谁一起跳过舞？”
“我父亲。”梅莉丝说着，笑道：“他一直以为自己跳得很好，且很专一地只和我母亲一起跳，但其实他不知道，他那烂舞技早把人都吓跑了，谁还敢来邀请他？也就剩我母亲那样溺爱他了。”
汤姆里德尔听着她的话，也被逗笑了。
“你有没有感觉好多人都在盯着我们看？”过了一会儿，梅莉丝小声地问。
“很正常，我这么久没露过面了，你又是第一次来。”汤姆里德尔带着她的舞步，朝别的方向移了移。
“感觉不太舒服。”梅莉丝说着。
汤姆里德尔凑到她耳边，道：“那我们走？”
“你母亲她不会介意吗？”
“我能下楼她就已经很满意了。”汤姆里德尔说。
“那我们走？”梅莉丝眨眨眼，汤姆里德尔立刻拉住她的手腕，穿过人群跑开了。
玛丽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他们了，她还打算多看几眼找找看，又有一个夫人走过来和她攀谈，她只好收回了目光。
汤姆里德尔带着梅莉丝来了自家的后花园，这里也有人在了。
“嘘——”他扭过头示意梅莉丝噤声，然后两人悄悄地往一条没人的小路上走去了。
走了一会儿，梅莉丝才开口问：“这是去哪里，汤姆？”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扭头笑着对她说。
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梅莉丝看着灯火辉煌的里德尔府离他们越来越远。
“马场？”梅莉丝看着眼前的一切。”
汤姆里德尔推开院门，“今天马奴也去给舞会帮忙了，这里没有别的人。”
他们一起进了马房，里面很多马厩都空着。
“小马儿们今晚也都去工作了啊。”汤姆里德尔往里走着，然后在一个马厩前停下，朝里面喊了声“奥菲斯”。
一匹洁白无瑕的马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探着头往外看，第一时间没有去亲近自己的主人，却是去看在旁边的梅莉丝，然后探着脑袋过去。
梅莉丝伸手捏着它粉乎乎的鼻子，笑着叫它奥菲斯。
“这家伙居然无视掉我了。”汤姆里德尔上手，略为粗鲁地打乱了它整齐的鬓毛。
奥菲斯不满地朝汤姆里德尔打了个响鼻。
“好了好了。”汤姆里德尔把马厩的门打开，奥菲斯就出来了，然后围着梅莉丝转着圈。
“这家伙的父母是法国有名的赛马，因为是白马的原因，小时候吓到了同牧场的马，被踢伤了，错过了最好的成为赛马的时机，后面的成绩也不出众，后来转运到英国拍卖的时候被父亲买下了。”汤姆里德尔上手把它的鬓毛重新打理好，“明明刚来的时候还很胆小，现在已经变成了最娇贵坏脾气的马儿了。”
梅莉丝看着奥菲斯，后者凑近她，用牙齿轻轻地咬梅莉丝肩上的珍珠饰品。
“坏马。”汤姆里德尔拽着它的缰绳把它拽开，然后对梅莉丝说，“一起出去逛逛吧。”
已经很晚了，梅莉丝眨眨眼睛看他，但还是跟上了。
到了马场外，汤姆里德尔伸手作绅士状，梅莉丝搭上去，被他送上了马背，然后他也上了马，拉动缰绳，奥菲斯就走了起来。
梅莉丝感觉奥菲斯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开始在森林里跑了起来，她把背靠在汤姆里德尔的身上，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失去平衡而滑下马背。
“太快了，汤姆。”她说着。
风声盖过了她的声音，汤姆里德尔道：“你说什么，梅莉丝？”
梅莉丝笑了，她们已经离开了那片森林，这里是一片旷野，她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大胆地展开了双臂，迎着风。
“没什么！”她高喊着，“我在和风拥抱！”
奥菲斯的脚步嗒嗒地响着，夜晚的风混着空气中花草的香味从梅莉丝道脸旁刮过。
她从没这样快活过。
他们停在一棵树下，这片旷野里极少的树木之一。
梅莉丝也不在意礼裙会不会脏了，她坐在了树根上，汤姆直接坐在了地上，抬着头看她。
“我之前最喜欢晚上趁母亲不注意，骑着奥菲斯跑到这里来。”他说。
梅莉丝闻着空气中的花香，她从一旁的矮花丛里折了一朵花下来，放在一旁也趴下来的奥菲斯的头上。
“我喜欢这里。”梅莉丝靠在树上，“这里很美，对不对奥菲斯？”
白马像是回应一样打了个响鼻。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汤姆里德尔看着梅莉丝被月光照着的脸庞。
“嗯？”梅莉丝睁大了眼睛看向他。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突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奥菲斯也是最漂亮的小马。”他用鞋尖蹭了蹭奥菲斯的前蹄。
他们在树下时而闲聊，时而发呆，看着旷野上风吹过花草形成的浪花，看着天上的月亮与星星。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ed”
（没有芳艳不终于凋残或消毁。）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
汤姆里德尔听着梅莉丝悠悠的哼吟，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明显，梅莉丝转过头来看他，他突然觉得彼此是那样地近。
近到……似乎马上就要唇齿相依……
梅莉丝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脸，她的手忍不住抓住坐着的树根，头却仍低着看着汤姆里德尔，身体更是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她怎么动不了了？为何身体如此沉重。
她感觉到汤姆里德尔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上，她自己的呼吸也忍不住重了起来。
就在彼此的唇马上就要贴上的时候，汤姆里德尔伸出双臂，他紧紧地抱住了梅莉丝，他把梅莉丝拉下来，使得她与自己一起坐在地上。
他的拥抱有力而牢固，让梅莉丝有些喘不过气来。
梅莉丝感觉着他的脑袋在自己的肩头，蹭着自己的脖子，她没有推开他，而是伸手在他的背上轻抚。
奥菲斯终于把头上的花抖了下来，它把花咬进嘴里，嚼了嚼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