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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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在有些压抑气氛中进行着。
西德尼率先放下餐具，对波伊说道：“我还有事要做，失陪了。”
他出去后找了个几个可靠的亲卫，暂时承担起了厨房的各项工作。
然后亲自对行宫内所有由迪隆招募来的仆人进行盘查，少年君主虽然没有明示，但他决定逐步换掉这些人。
波伊用餐结束，见巴顿神情有些萎靡，便对他说道：“累的话，晚餐就不用过来侍候了。”
“不不不，”巴顿见波伊并没有让他就此离开，又打起了精神，“还是让我来吧，见不到您，我更不踏实。”
波伊点点头：“晚上见，巴顿。”说着，他站起来，阿祖娜与艾瑞跟了上去。
“是，陛下。”巴顿对着波伊的背影，深深弯腰行礼，仿佛终于从深海游了上来，透了一口气。
波伊陪阿祖娜穿过花园，他知道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刚才没见她吃什么东西。
这本该是个让她开心的日子，却都被迪隆给毁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孩子，只是陪她默默地走着。
“我不明白，迪隆他完全没有理由这样做，毒害陛下对他来有什么好处呢？”阿祖娜受不了这沉默，说出了心中想法。
“我知道，没有迪隆，你无法马上进入宫廷，但是他有他的目的，你无需为他说话，”波伊考虑到她的安全，对她说道，“你最好不要再跟他有任何来往，因为他身边可能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人，那个亚尼斯……”
“陛下，福斯特公爵求见。”侍从匆匆地追了上来，打断了波伊的话。
波伊本来还有些别的事要对她说，现在只能匆匆结束话题：“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别想那么多。”
阿祖娜点点头看着波伊离去，觉得他跟她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同。
当波伊来到行宫西边的会客室，壁炉边已经坐着一位十分威严的老人，一头银丝梳理得一丝不苟，红色的丝绒外套十分合身妥贴，黑色的皮鞋一尘不染，微微反射着壁炉火光。
黑色皮质手套并未脱下，镶银的手杖牢牢地握在手中，仿佛那就是他的权杖。
这种可以充当高级法器的手杖，波伊曾见过几根，就在阿米那个被处决的不法商人的秘密宝库中。
老公爵并没有站起来对波伊行礼，而是指着他对面的另一张椅子，对波伊说道：“坐。”
好像这里并不是帝王的行宫，而是公爵府的客厅。
波伊看公爵这态度，已经有些明白他的来意了，估计他会放弃迪隆，保住福斯特家族。
波伊对老公爵说道：“公爵大人突然来访，我本应该多向公爵大人了解些情况。不过今天我还有别的事，请公爵大人长话短说。”
福斯特公爵看波伊说话语气平稳，面色如常，看来这桩罪行确实被制止了。
他巧妙地开脱道：“不肖犬子一时失查，让这偌大的行宫混入了奸佞小人，老夫先代他向陛下赔个不是，”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作势行礼。
他以为这位少年君主会跟他客气一下，谁知，波伊并不制止他，看着他站起来，勉勉强强行了个礼，安之若素地接受了。
老公爵坐下后，眼神中有几分愠怒，斜睨着他说道：“陛下刚来此处，可能对福斯特家族并不了解。”
波伊来之前自然做过功课，这个家族三代以前是皇族的分支，历经两代六位国王，封地却只增不减，现在整个北方几乎都是这个家族的封地，并把持着北方所有的码头。
而卡斯特一般的客运或者货运都是从西海岸出发，从北方码头出发的船，多少带有些秘密。
所以这个家族虽然富庶，却很低调，几代人都远离京都。
波伊一直认为这个家族可能有他们独到的处世哲学，要是可以的话，他想拉拢这个家族。
福斯特公爵见波伊不说话，默认他对此一无所知，便继继说道：“听说陛下正在为重建卡宫操心，老夫可以一力承担卡宫的建设，不过相对的，陛下能否给老夫一点相应的权力？”
“免除迪隆的死罪吗？”波伊问道。
福斯特公爵哈哈大笑起来：“若是陛下对他不感兴趣，老夫带他回领地便是，省得在陛下面前碍眼。”
然后他收起笑容，正色道：“老夫所说的权力，是指替陛下巡狩北方的权力。”
他死死地盯着波伊，想要确认他正确理解了自己的话。
波伊也看着老公爵，他一时搞不懂这老公爵是跟他玩大冒险，还是说真心话。
儿子犯错，他来这里大放厥词，谈分疆裂土？
他们的处世哲学完全就是卡斯特的特色——巧取豪夺。
只听老公爵打破沉默继续说道：“相信陛下对这种形式并不陌生，凯列夫也有精灵王国与兽人部落，他们都臣于伟大的凯列夫皇帝，就像以后老夫臣服于陛下一样。”
壁炉的火光在福斯特公爵的眼中跳跃着。
“而且北方为老夫的家族代管已超过三百年，相信绝不会让陛下失望。而新的皇宫，只要交给老夫的话，想信在这里变得炎热起来的时候，陛下就可以住进凉爽的麦坎山下，接受群臣的膜拜了。”
说完福斯特公爵眯着眼睛看着波伊，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正是爱玩喜欢新鲜事物的年纪，吃喝玩乐本是迪隆最擅长的事，只要他把这个小皇帝哄得服服帖帖，权力与财富不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不知为何，他竟然去搞下毒那一套。
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他了，以后就让他在领地跟那些富商打打交道就行了，宫廷这边是指望不上他了。
波伊看着老公爵似乎志在必得的眼神，向后靠在椅背上，让自己坐得舒服些。
他平静地看着老公爵，他来只前就想过要针对几个大贵族，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送上门来，而且桩桩都是杀头的大罪。
波伊盘算着是先去查封码头，还是先从迪隆下手。
查封码头免不了要让西德尼带大军前往，不过他明天就要启程去拜访南部的几个大部落，怕是一时之间回不来。
但要从迪隆下手，只怕老公爵一则断绝关系的声明，就会让这一步变成废棋。
波伊并不喜欢弯弯绕绕，他决定等西德尼回来，再作下一步的决定。
“我之所以重建宫殿，也是为了卡斯特的门面着想，自然应该越气派宏伟越好，公爵大人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我先看看图纸，”波伊话锋一转，“至于迪隆的事，现在并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也没人受到伤害，这个事就这样让他过去吧。”
老公爵见他对迪隆的事坦诚相告，看来此事不管真相如何，对福斯特家族并没有影响。
不过他又不提分封，只提宫殿，福斯特公爵只当他并未意识到其中关键。
“我还有事，就不留公爵大人久坐了。”波伊站起身。
“过一阵子，我就让人把图纸送来。”老公爵也站起来，两人说着闲话，向外走去。
波伊一直将他送上了车，看他离开，沉下了脸，对身后的艾瑞说道：“我需要你跟洛尔将军联系一下，将黑甲铁卫派往北方码头，查清他们的底细。”
“是，陛下。”艾瑞十分干脆地应道。
波伊脸色稍缓：“现在我们去分析一下毒物，看看是谁在跟迪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