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深夜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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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的地毯烧得一片焦黑，万象球已经失去了踪迹，原先放置万象球的台子，只剩几块一碰就碎的焦碳，不仅地毯被烧穿，连石砖地面也产生了因为高温迸裂的痕迹。
没有任何能证明掠夺者身份的物件，被熏黑的墙面也看不出打斗的痕迹，更没有留下任何法力气息，但这里并无引燃物，除了人为纵火，找不到别的原因解释。
火也许是抢夺万象球的人放的，也有可能是伯爵自己放的，为的是制造出自己尽力保护的假象。
难道他跟特拉姆早有联系？
不然为何费尽心思通过议会，将万象球从宫中带到魔法师总殿？
波伊在废墟边看边思索着，这时有大法师上前通报：“殿下，弗雷德来了。”
弗雷德看到波伊身后还站着索夫大人与阿喀曼公爵，不由畏怯起来，勉强打起精神，上前行礼道：“二皇子殿下，可有什么线索？”
“抱歉，听说你昨晚就在现场？”波伊看着脸色苍白，眼皮浮肿的弗雷德，觉得他也许知道些什么。
“是的，我就是……”他嚅嚅着，既不敢说去找万象球，也不敢说去找父亲。
波伊见他目光游离，知道他别有隐情，继续问道：“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或者引发火灾的事？”
“没有，没有，我一去就看到父亲他……”他脸上显露出惊恐的神色，握拳的双手微微颤抖。
“很抱歉问这些，只是一些例行询问，希望你理解，”看样子他的确看到了什么事，波伊觉得此刻不便打草惊蛇，继续说，“我与阿喀曼公爵最近要去一趟北海荒岛，对你承袭爵位的事，回来再进行处理。”
“当然，当然，不打扰二皇子殿下。”弗雷德立刻行礼，走了出去。
索夫立刻招来两个高级大法师：“跟着他。”然后对波伊说道：“我刚刚收到消息，穆得莫勒派出去的法师，在勒金别茨西边的树林，发现了特拉姆的踪迹，需要过去看一下。”也转身离去。
西部的原始森林，是凯列夫的皇家猎场，现在并未对外开放。
幽暗茂密的树林里却传来了说话声。
“特拉姆大人，我跟伯爵他并不熟，贸然找上门去，怕会引起怀疑。”说话的人正是盖奥夫的柯西亲王。
昨晚发生在魔法师总殿的事，他也听说了，已经搞出这么大动静，这风口浪尖还要他找上门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也是黑法师，心中颇有怨言。
“柯西亲王，你把水系高阶法术和火系法术核心机密出卖给我时，似乎并没有那么多顾虑。”特拉姆脸色十分难看，“我只要往勒宫传句话，你想，盖奥夫和萨夫塔两国会怎么看你？”
他虽然用金元素修复了胸口的空洞，法力却仍然受到滞阻，现在他急需拿到万象球，把时间倒回到他受伤之前，谁知魔法师总殿那个万象球是假的。
“特拉姆大人，给我几天时间想想办法。”柯西心中叫苦，如果他是黑法师的事被萨莱特知道，告诉尤那米克，他很可能被削为庶民，他可受不了这样的屈辱。
“有人，快走。”特拉姆往丛林深处看了一眼，与柯西化为两道黑雾飘散。
“没想到柯西竟然干出这叛国之举！”萨莱特隐藏在树丛中，收敛了气息，把柯西与特拉姆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
如今必须盯住柯西，等他把万象球交给特拉姆时，定要抓个人赃并获。
随后索夫大人带着人来森林中搜索，他悄悄地隐入了丛林深处。
波伊此时带着艾瑞坐着灰隼，来到码头。
埃特家族的四桅中型帆船，船底包着厚厚的铁皮，此时已经升起桅杆，一切就绪，随时都能起航。
阿喀曼公爵从船舱中出来，迎接他们。
舱内包着灰色棘龙皮的内饰，防火防水。墙上是流转着淡淡光辉的冰龙瑙，一种由闪光龙髓加工的宝石，不仅可用于照明，还会对千年以上的巨兽发出预警。
“这条船不错啊，阿喀曼，”波伊拍了拍龙皮软垫，环顾着四周。
“这条船从我爷爷那时候就有了，虽然经过几次大修，不过大体上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阿喀曼公爵跟在波伊身后，带他参观船的内部。
船缓缓地离开码头，向着北海西部的曼达西岛而去。
晚上，弗雷德与母亲刚从教会回来，忙碌了一天，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听到有仆人通传，盖奥夫柯西亲王前来谒见。
“请他进来。”他被柯西亲王的头衔吸引。
父亲不在了，那些贵族们与他家的关系也断了，他非常需要一些新的关系，来维持家族门面。
柯西被带到了二楼书房，见到里面有一位十六岁的少年，法力稀薄，平平无奇，顿时对今晚的谈话有了把握。
“弗雷德公子，幸会，我与你父亲相识多年，本来早该拜会，却被种种琐事绊住了脚，没想到……唉，真是可叹，”柯西摇头叹惜道，“你父亲一向是个勤勉谨慎的人，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请坐，亲王殿下，”弗雷德眼圈又红了起来，父亲虽然没上战场，但一直为帝国尽心尽力，实在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有件事不知我当讲不当讲，不过你父亲不在了，也许这事也不能作数了。”柯西亲王犹豫着。
“亲王但说无妨。”弗雷德听他对父亲的评价，对他已有几分好感，又听他说起父亲曾经提过的事，心想若是有什么要求，自己尽力去办就是。
“这事是这样的，你父亲曾担心过万象球放在他这里不安全，他又担心放在家里会给家人带来危险，所以他曾向我询问，能不能暂时代为保管。”柯西说完，观察着弗雷德的神色。
“有这事？”弗雷德一时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当时我拒绝了，心想有索夫这样的传奇大法师在，哪会有什么问题？”柯西见他似乎有怀疑，继续补充道，“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听说万象球本就放在宫里，是索夫大人觉得不安全，才硬要放在魔法师总殿的。”
万象球的确是从宫里拿出来，放在了魔法师总殿，没想到特拉姆真的来抢，连累了父亲，弗雷德的眼睛又是一酸。
“可现在万象球已经被特拉姆抢走了，柯西亲王让您费心了。”弗雷德只觉得无尽的疲惫，他颓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父亲与万象球再也回不来了。
“不，那个万象球是假的，真的那个已被你父亲藏起来了。当时你父亲说到这里，我就拒绝听下去了，这秘密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异国小王能听的，”柯西把那个少年的软弱一览无遗，继续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旦特拉姆知道那个万象球是假的，他一定会再来找你们的。”
“什么？”弗雷德一下坐直了，心通通地跳得飞快，“特拉姆还会再来找我们？”他一个四级未满的初级法师，如何是特拉姆的对手？
“你也不用惊慌，这枚火符你随身带着，有什么危险把他捏碎，我就会出现的，你父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柯西关心地对他说道。
弗雷德缓缓伸出手去，接过火符，郑重说道：“多谢。”
“已经很晚了，我也不多叨扰了。”柯西知道弗雷德已经上钩，便起身告辞。
弗雷德送他一直到庄园门口，看着他离开，心中不由一阵慌乱：“若是父亲真的把万象球放在家里……”
他看着只亮着一盏灯的伯爵府邸，熟悉的家好像变成了一只独眼怪兽，将要把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