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到达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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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在成都起飞,必须在先一天的晚上,到达成都,冯效辽就护送着方萦真和儿子,先乘坐火车晚上到达成都,第二天赶往成都双流机场,办理登机手续。
三个人的心情,是很复杂的,表面上,话语不多,各自沉默,看起来,平静如镜面看起来若无其事。
内心的情感,却像是汹涌的潮水,翻滚着,奔腾着,用最简单的言辞,互动着。
到了机场,把这母子俩,送进去,临别前,冯效辽对儿子说:“石头,在外边,要听你妈的话,别太任性了。有啥事,通过网络或者,直接给爸爸打电话。我走了。你们进去吧。”
听到这几句话,方萦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很淡定,很坚硬的外壳,瞬间被击碎。突然泪流满面,她这个人,是最见不得离别的场景,从小到大,这种离别的时刻,她都是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流。从小就是这个,极其感性的心智状态。
儿子看着爸爸,舍不得走,哭着对冯效辽说:“爸爸,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乖孩子,爸爸还要,给学生上课呢,没法跟你们一起去。你要时刻跟紧,你妈妈,听话。别在外边惹事。”冯效辽看着儿子,眼里是深深地不舍依恋。
方萦真看着冯效辽的身影,消失在机场候机大厅。
心想:他其实,是有一种轻松的解脱感,从他现在,每天的上网聊天的习惯来看,他其实,并不是,有多么留恋不舍。他从早到晚都在网上挂着,巴不得这两个人走得远远的,免得打扰到他。只是这个话说不出口。这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各自沉默着,停留在,自己的心思中。
办理完了,行李托运手续,方萦真带着儿子,要到里边登机了,儿子这时候,耍起了牛脾气,哭着不走,硬是不进去,无论方萦真怎么说,怎么叫,他都不往前挪动。
紧紧地把住那个门,不走,就是不走。十四岁的儿子了,长得高大结实,看起来,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方萦真好言相劝,很不得用十张嘴,每张嘴里有是个舌头,去给儿子说好话,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在飞机起飞前的,那段时间,登上了飞机。
国航的波音大飞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启了一段长长的旅程。
方萦真为了,让这十几个小时,好过些,专门给自己带了一本书《生命的真相》,一个德国人写的书。
方萦真的心情是复杂的,也是兴奋的,毕竟迈出这一步,是在向自己的梦想靠近,是自己想换一种活法,也给儿子一个新的机会,给母子俩一个,更加具有挑战性的未来。
生活的常规,要打破了,新的生活画面,从这一刻开始,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方萦真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激动。无法平静,觉得无论后面的日子里,会发生什么?自己都需要和儿子两个人,一起去面对。
儿子现在也不小了。让他去直接面对,生活中的各种问题,去思考,去积极回应,找到最合适的方法。学会去探索,去发现生活的现象背后,那个看不见的本质,这才是成长的基本功课。
飞机在晚上八点,到达了新加坡樟宜机场,来接机的,是方萦真在理工大学的老邻居好朋友,金昭学,她在新加坡,已经呆了多年了,是国立大学英语系的硕士生。现在拿到了绿卡,定居这里。
方萦真来之前,就已经和她,对接好了,金昭学,比方萦真小八岁,独立性更强。一个人,在海外漂泊多年。看起来,朴实亲切,一个书卷气很浓的知识女性。
她接到了方萦真母子俩,一起提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方萦真母子俩,感觉到到身上上下热烘烘的。
心想,从家里走的时候,穿的都是冬天的毛衣毛裤,现在一下子,到了夏天,没办法,再热,也得先忍着,到了房间,再打开箱子,换衣服。
金昭学叫了辆出租车,直接给拉到,她提前租好的房间里。
到达了武及巴督,这个地方一个居民小区,一间房子里,看起来是一套单元房,房东分别租给了两户人家,和方萦真合租的,是一对来自中国南方某城市的一对情侣。好像来这边上大学的。两个人一起上课,出双入对的。
进了房间,放下两个大行李箱,金昭学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说:“方老师,你和儿子先休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了,很累的,我先回去了。回头,我们再聊。”
“好的,谢谢你,金老师。在这异国他乡,是你张开怀抱,迎接了我母子俩。给我们温暖的亲人般的感觉。”方萦真很感激地说。
“别客气,方老师,我们出门在外,就是个互相关照了。”金昭学说完就走了。
方萦真才发现,一间十一二个平方米的房子,上上下下都很干净,家具很少,就是一张桌子,一张圆凳子和一个架子床,床上有垫子。方萦真打开行李箱,取出床单,给两个人铺好床,儿子小,怕他翻身滚动,掉下来,就让儿子睡下铺,自己睡上铺。
也许是飞机上的颠簸,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很辛苦,两个人躺在床上,就很快睡着了。好像还睡得,很实很香很踏实。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红日高照,阳光灿烂了。
方萦真瞬间,被震撼到了,天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圣洁美丽的天堂了,明媚的阳光,洒满房间,感觉就是一个最强烈的感觉,就是明亮,到处都明晃晃的,亮光光的,房间里四面的墙,都很靓丽,地面上,也是一尘不染,满眼的清洁、干净、亮堂是当下,最大的体验。
儿子也早就醒来了,毕竟是一个新的地方,也没像在家里那样,睡着不醒。
儿子打开自己的那个,像日记本大小,砖头块厚的一个随身听,人家把那个随身听,别在架子床的顶部,一大早,就在放着,自己最迷恋的,台湾歌星周杰伦的歌曲,好像是放在了复读功能上了,机子里反复播放着,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最起码有几十遍上百遍,那首歌曲《爷爷泡的茶》。
一大早,方萦真听到,那个周杰伦的嘴巴,像炒豆子一样,又像是念经一样,一直在嘟嘟囔囔地说着,“爷爷泡的茶、爷爷泡的茶、爷爷泡的茶。”还有什么“汉谟拉比法典”之类的歌曲。哦,对了,叫什么《爱在西元田》什么的。
八点多了,方萦真对儿子说:“走吧,我们俩,现在手里,只有人民币,没有一分钱的新币,必须想办法,换些钱去。才能买吃的喝着,再去找公司里的人,去办正事。”
“你来的时候,没在国内,兑换些钱来?”儿子问。
“没出过国,这些根本,都不懂,也没做功课,看来时时刻刻,都得学习啊。要不然,可是寸步难行啊。”方萦真看起来,是在给儿子说,更是给自己,敲打着心里那个鼓。
出了门,发现楼倒里面,也是一样的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看到每家门口,都放着一堆鞋子,这里的人,好像习惯,把鞋子丢在外边,光脚进门。也不怕冷,哦,对了,想起来了,这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永远是夏天嘛。
下电梯,走出楼,才发现这个小区,全部都是十二三层高楼,四面没有围墙,没有大门,四面都通向大马路,是个完全开放的小区。
两人也不知道东南西北,顺着太阳是东边,就往对面马路上走着,正好碰见了一个小区了的中年男人,好像是晨练的,
方莹真问道:“请问哪里,可以兑换钱币?我现在没有一分钱的新币。”
那男人,也是个华人的面孔,操着一口华语当地人说的是华语,就是汉语,方莹真还儿子都能听懂的华语,
说:“往前走,到公交车站,坐三站,到了武及巴督中心,那里有兑换钱币的地方。你跟我走吧,我带你过去。”这个中年男人,用自己的公交卡,给方萦真和儿子刷了卡。
方萦真看到,公交车的全部座椅,都是软椅子,没有像国内的那种硬座。
而且,每一到一站,要下车的人,要摁那个座位附近,柱子上的红色摁钮,给司机信号,自己要下车,司机才停车。
车下的人,要给司机招手示意,自己要上车,司机才停车。不然的话,司机会不停车的。就是到站了,也不停的。
车子行驶了三站,那个男人示意方萦真,到了武及巴督中心了。他自己下来后,就走了,说是继续锻炼去了。
方萦真看到了对面的街道上,靠近肯德基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窗口,用英文写着:“money change”还好,方萦真还略微,记得一点点英语。就给兑换了一些新币。先解决当下的困境。换了钱,就和儿子走进肯德基店里,吃了个早饭。
买了张公交卡给两人。随后,就给 公司的人打电话。相约见面。
按照公司人的指点,方萦真找到了公司,在那里,方萦真又看见了,自己的学生家长张良的妈妈和儿子张良,还有一起,从唐都市过来的,另外两个小男孩。
这一行人,共有四个男孩和自己的妈妈。张良的妈妈,到底比方萦真要年龄大一些,看起来,更要成熟老练。
公司里的工作人员说:“后面的这些天,我们会给孩子,安排学校,参加他们的插班考试,谁考上,哪个学校,就进哪个学校上课。”
四个妈妈,坐在一起,交流了一下各自的临时住宿点,各自的手机号码,就开始陪着孩子,在公司备考和应考。
和张良的妈妈一起来的,那个更年轻的妈妈,看起来比方萦真,还要年轻,说是丈夫几年前,出了车祸,去世了。现在只剩下母子俩,获得了一笔赔偿金,这个妈妈,带着这笔钱,给儿子办理了陪读项目。
不过自己,在唐都市里,还有正式的工作,这次只是专程把儿子送过来,安顿好了儿子,原打算是,把儿子托付给张良的妈妈来照顾。自己还要回去继续工作。
那个爸爸出车祸的小男孩,叫程一则,小家伙长的一张圆圆的娃娃脸,雪白的脸,大大的眼睛,嘴唇红得像是画上去的。学习很好,这几个男孩子里,他是第一个考上学校入校开始上课的。
紧接着,方萦真的儿子冯宇辉,也考上程一则学校附近的,另一所奥匹拉小学。张良和另外一个男孩,还没考上,还在继续个公司,一起努力,联系寻找学校中。
那天,程一则的妈妈就和方萦真,带着两个孩子,在学校附近另一个生活中心点,叫物洛这个商业圈,重新找房子搬家,想找到距离两个孩子的学校,都很近的地方。
这个年轻的妈妈,了解到方萦真的情况后,知道她是理工大学附中的老师,就请求方萦真顺带,也带着儿子和冯宇辉一起上学。
打算给方萦真一些辛苦费,两个大人说定后,一起找房子,搬家,安顿好之后,程一则的妈妈,就回国了。把儿子程一则托付给方萦真了。
从此,方萦真就带着两个孩子,在这里生活下来。每天给两个孩子,洗衣服,简单的校服,每天要洗一下,第二天早上,穿上校服,去上学。早饭和午饭,都在学校吃,方萦真只给他俩,做一顿晚饭。
两个孩子一上学,方萦真就开始,给自己联系工作。把出国前的黄飞虹给开的那个清单里的,所有的公证材料,都拿出来。
直接到新加坡教育部去,填好表格,递交上去,等待通知。
等待的过程中,方萦真继续不停地,给自己找家教,教授华文的家庭教师。
后来听说,张良的妈妈,找了份,给一家餐厅里,收拾厨房的工作,一个月是八百元新币。另外一个男孩的妈妈,在按摩中心,经过培训后, 给人做修脚的技师了。大家就各自为政,去寻找全力以赴走在,自己生活之路上了。
这时候的方萦真,很有想法,去过很多附近的中学,想去应聘,可后来才了解到,这里的每个公办中学里的老师,都必须通过教育部,统一应聘安排,才能入职。
学校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权力的。她只好,去找补习中心,私人开办的中小学补习中心,把自己那些公正过的资料,复印一份,递交给,这些补习中心,终于有一家补习中心的老太太,答应给方萦真介绍补习对象,只是条件很苛刻,一是第一个月的收入,她要拿一半,作为中介费,另外还要拿一些,她做的直销化妆品,去推广。
为了先有份家教工作,这些条件再苛刻,方莹真都得逼迫自己,咬着牙先应承下来。至于自己能不能完成这些销售任务,方萦真根本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逼着自己还是得先试试。
一个星期后,这个老太太给方莹真,打电话说:“有一对韩国夫妻,想学华文,学费是一次两个小时180新币。上门服务。”
“太好了!我去。”方萦真特别高兴,终于找到,自己教书的对象了。想想在国内,这些工作,都是自己排斥抗拒的工作。只想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完,一心去读自己的心心念念的好书。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因为来的时候,带了些钱,方萦真星期天,带着两个孩子,居然到市中心的电脑售卖处,给自己买了台电脑。
想着,工作之余,自己就像在国内一样,开始写点东西。
方萦真第一步,先是用电脑,给自己制作了,家教的宣传广告,制作好了后,拿到商业中心,去复印上,上百份,买一瓶胶水,没课的时候,就出去,在自己住的小区周围贴广告。拼命地给自己做广告。
天天去贴,居然有家长,打电话来了。请她去,给自家孩子,补习华文课。
那天,有个三十七岁的母亲,打电话说:“你好,你是方老师吗?我儿子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想请你,给孩子补习,一周来一次,一次一个小时,六十元钱。”
“可以啊,没问题,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们从这周,就开始。”方萦真很开心,自己的补心生意,就这样,慢慢做起来了。后来,这个小学三年级的小男孩,她妈妈觉得方萦真教的好,又把小男孩姑姑的女儿,介绍给方萦真,这个小女孩是小学四年级的。
随着自己的广告宣传,方萦真的华文补习需求,越来越多了。她给自己一周排了个课表,从礼拜一到礼拜日,每天几乎,都有需要补习的学生了。
想起来了,那个私人补习中心的老太太,要求自己直销的那些化妆品,她一个也没卖出去。最后,只好给人家,送过去了。
不过,从内心,方萦真还是,特别感谢老太太,是这个老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给了自己第一份家教工作。
方萦真买了电脑后,家里有网线,还能和家里的冯效辽,在qq上聊天,现在居然自己,也变成了他的网友了。
方萦真知道,他有一大堆网友,有时候,儿子也和他爸爸,聊聊天,排解一下思念家乡的愁苦。
一个星期三的晚上,方萦真给一个四年级学生,补习完华文,回到住处,看见儿子和程一则两个人,谁都不理谁了,两个人在冷战。
方萦真觉得不对劲,就问那个小家伙,程一则道:“一则,你和冯宇辉,怎么啦?两人怎么不说话了?”
“我嫌他,晚上睡觉,把床都挤占完了,把我挤到床边上了,晚上,差点把我掉下去,我就说了他一句,他就不高兴了。阿姨,你刚去上课,我俩发生了,严重的冲突,争吵和厉害,差点打起来了,幸亏我忍住了。不然的话,我肯定会,被他痛打一顿了。”程一则说着,眼里就含着泪水了。
方萦真一听,心酸鼻子酸,内心软软的想哭,忍住说:“一则,委屈你了,阿姨给你道个歉,宇辉,你就让一下弟弟吧,他比你小,你是哥哥,要像个大哥一样,照顾小弟弟嘛,怎么好兄弟俩,为了些鸡毛蒜皮闹翻了,撕破脸,谁也不开心啊。一则的妈妈,人家可是给我付了,劳务费的,你是不能太过分的。我必须照顾好,这个程一则的。”
也许是儿子独生子,当惯了,受不了,别人来分,自己母爱吧。
“八月二十五日,是程一则的生日,他说,他妈妈要来,干脆就让他妈妈,把他领走吧。我也受不了,他了。”冯宇辉很气愤地说。
方莹真很为难,从小到大,儿子都是独生子,这个小家伙,也是独生子,谁也没受过这个委屈,是的心里都不好受。方莹真也第一次体会到一碗水端平是多么的不容易。
带一个孩子难,带两个孩子似乎更难啊!全新的异国他乡生活,真的很难,很难。离开家乡在外漂泊的感觉,此时此刻,是多么的强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