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说发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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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升国旗的的时候，方萦真带着全班学生站好队，在自己班级固定的位置上，看着一个学生精神抖擞的站在队伍里，神清气爽，朝气蓬勃，心里的那份喜悦和满足，在滋滋的上升，充盈着，温暖着。

方萦真正要走到，队伍后面去，在每个班全体学生的队伍后面，每个班主任，都看守着自己的学生，似乎这里就是，自己的心尖跳动的希望之地。

这时候，传达室的老江，手里捧着几封信件，穿行在人群中，想借这个机会，把自己认为重要的信件，顺便利用这个，大家都在场的时候，送到老师们的手里。

一会儿，升旗结束，就会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大家就根本，没时间看见彼此。

老江走到方萦真老师面前，笑着递给给她，一个大牛皮纸信封，方萦真笑呵呵地，接过来，点点头，表示感谢。

一看信封，表面《短篇小说》杂志社的信封，在寄信人一栏，醒目的印着，这几个突出的大字，方萦真看到这几个字，看到自己的名字，就知道，自己好久之前，给杂志社投了稿子。这件事，她早就忘了。写的东西太多了，寄出去的时间，也长了，早就忘了这事情了。

站在升旗的队伍里，方萦真脑子里，仅仅是闪了一下，就回到当下，专心升旗仪式的场景中。

这时候，她看见女生队伍，排在第二个位置的，那个小个子邓文文，突然摔倒了。旁边的老师同学，迅速扑上去，把这个小女生，搀扶起来。

校医也闻讯，从别的地方，冲过来。几个大个子男生，跟着校医，把这个邓文文，几乎是抬到了校医室。

方萦真自然，也是飞奔过去，一起到了校医室。

校医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看到这个小女生，那梨子的一点脸，白得跟雪一样，就说：“低血糖，严重的低血糖！”

赶紧给孩子嘴里，喂了高浓度的蔗糖水，让孩子，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方萦真坐在孩子的身边，看到她脸煞白，嘴唇发青，她攥着孩子的手，也是冰凉的，天哪！

这个孩子穿的太单薄了。人也是瘦得皮包骨头。方萦真很心疼，很焦虑，这个孩子，早上没吃早饭，是饿晕了。

现在的孩子，都是不好好吃饭，晚上，写作业时间过长，熬夜中，无限延长学习时间，导致这些孩子，身体素质下降，简直扛不住了。就这么短短的升旗仪式，这一会儿，都站不住，直接晕倒了。

校医说：“这升旗仪式上，经常有学生晕倒，我们专门给学生，统一在在班会课上做过专题的讲解，要求每个学生，及时吃早点。保证基本的营养到位。好多孩子，晚上睡得晚，早上起不来，急着赶时间，根本没时间，吃早点。就这没点事情，我们确实讲过很多遍了，可这种事情，却一直都没法杜绝。家校之间的配合是挺难落实的，学校的要求，家长们常常不当回事情。”

“太遗憾了。我也是，在班上讲过这件事，强调过太多遍了，可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每个孩子的身体素质，也差异很大。眼看着这些事情，是无法禁止的。”方萦真看着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心里的那份，焦虑无奈似乎又增加了一份。

坐在学生的身边，看着小女生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好像是缓过神来了。

方萦真很高兴，就问她：“早上没来得及，吃早点？”

女生点点头，笑了，说：“我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我写作业特别慢，时间好像，老是不够用。我妈妈昨天晚上，催了我几次，我肯定得把作业写完啊。”

方萦真看着眼前这个，说话像蚊子叫一样的女生，想起来了，父母几年前，就离婚了。爸爸在外边，有了新人，长久的不回家，后来肆无忌惮，把那个女人，带回家来，要三个人一起生活。

妻子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无理要求？结果就离婚了。这个小女生一直都跟着妈妈，爸爸不给抚养费，母亲只是一般的工人，工资很低，母女俩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这些情况，方萦真都是知道了。她的妈妈，来过几次学校，坐在办公室里，曾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过方萦真。

方萦真一直都，挂念着这个小女生。她的平常一举一动，都是牵动着方萦真的心，她多想进一步地，帮帮这对母女俩啊。但好像自己很无助，更感到无力，无从下手，去帮到这个孩子。这个小女生，那么弱小，苍白无力。风一吹就到了，动作特别慢，胆子很小，就像个温顺的小兔子。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方萦真领着学生邓文文，回到教室，把孩子送到自己座位上，数学老师正在上课，轻轻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来，方萦真打开那封信，看到是两本《短篇小说》杂志，还有一封稿子被采纳的短信。

方萦真很激动，先翻开杂志，在目录里，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那篇小说和自己的名字在，《礼物》，作者方萦真。是38页上面。自己的这篇小说不长，只有五千字。

看到自己的作品，居然在杂志上公开发表了，方萦真很激动，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简直是 喜从天降的感觉。

她想，这比自己获得每年的，什么先进班集体，优秀教师，优秀论文，优质课，学生作文获奖，自己作为指导老师的荣誉证书，等等。这些年来，这种无数次的获奖，心情都不一样，感觉要明显地，更激动，更兴奋，更开心，这是自己的实力，完全得到肯定的见证。

那些所谓的奖励，方莹真总是感觉到，那是属于学生自己的本身，只有这个作品的发表，才是作者自己的真才实学。

正激动得有些掩抑不住了，教研组长推门进来，发一本教研活动的学习资料，看见桌上的《短篇小说》两本杂志，顺手拿起一本，看见了目录里方萦真的名字。

吃惊地大声说：“哎呀，小方，你了不起啊，居然写小说，发表出来了。真是大才女啊。我怎么没看出来啊！作为你的小领导。你身边的同事。真为你骄傲啊！我们语文组的光荣，让你给瞬间提升了。

我们这些教书匠，不能只是讲别人的作评，永远都在分析别人的作品，可是自己却从来就，写不出像样的作品呢？你是给语文组，带了个好头，大才女啊！让我这个，教了二十多年的语文的同行，感到汗颜，惭愧。

我是六十年代初，师大中文系的毕业生，从年轻时候起，就爱好文学，却只是停留在，个人的喜欢上，从来没好好下功夫，自己来写点东西。真的很惭愧！”

“组长，您过谦了。您是我的前辈，和我父亲的年龄，差不多，您的文学功底，那是相当深厚的。出口成章的本领，我是见识过的。以后，还是要多向前辈，学习请教的。”

“请叫啥啊？你的小说，都写出来了，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了！回头，给咱语文组的老师，分享分享你的创作体验和收获，这本杂志，我拿过去，先睹为快，拜读一下。”

“好的，组长大人！”

方萦真看着他，走出办公室，心里的那份喜悦，在心里默默地沉淀着，好像不知不觉间，冷静了很多，没有了，刚才的那个热度和狂劲。明显的感觉，收敛了很多。

她突然想起来了，文人相轻这句话，这个地方，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看着平常一个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骨子面，都是深深的潜伏着，谁也不愿意出头露面，都是在背地里面很较劲，所谓的姜还是老的辣，所谓的枪打出头鸟，都是说的，这些自己的同事。

写了一篇小说，在他们看来，就是雕虫小技，算不了个，啥大事情。别张牙舞爪的，千万要淡定。不可以乱了方寸，方萦真越想越觉得，有些紧张，觉得今天自己的小说，让这个教研组长知道了，什么好事情，他要是报告给学校校长，那可就完了。

校长会认为，我不务正业，三心二意，给我穿小鞋，打棍子，我的安宁日子，就可以彻底完蛋了。想到这里，方萦真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下来，该怎么应对了。

嗯，不管他了，先去上课吧。下边有两节课要上，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课上了，再说吧。方萦真拿起课本和教案，走出办公室，去上课。

站在讲台上，检查完学生的作业后，就开始讲课，今天要讲的是，鲁迅的小说《孔乙己》，刚要继续分析，孔乙己的形象特征。

有个学生举手了，方萦真点头示意，让他说话，这个男孩说：“孔乙己这个人物，我们身边，也有类似的人物啊，就是一心一意，只想着读书中举，升官发财，啥都不想干，觉得万段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我们班的蔡长风，就是这样的人，每天除了上课和写作业，不跟我们任何人玩，所有的集体活动，都是像个而木头一样，只是坐在那里，人在心不在，我看着，都不舒服，别说是让我，做这样的人。”

方萦真听了后，笑着说：“你说得很对，看来你是把《孔乙己》这篇课文，彻底给读懂了，而且还能，回到现实中来。在现实中找到相应的人物，这样的阅读，其实是很了不起的的。关键是孔乙己没有高中，他要高中了，就是当时的官僚了，早就荣升为贵族了，就不会那么，落魄穷困潦倒了，就不会那么悲惨了。”

又有一个学生举手了，方萦真就示意她，站起来说：“方老师，我看过了吴敬梓的那本《儒林外史》了，其中的范进，就是高中了以后，彻底给疯掉了，还是他的老丈人，那个卖肉的胡屠户，一巴掌，给大醒过来了，这才恢复到了一个正常的状态了。我想说的是，无论是现代的鲁迅，还是清代的吴敬梓，都是文人，作为文人本身，在这里写文人，难免会多一些讽刺和挖苦。

不是说文人相轻嘛。我看到的身边的，这些学习好的人，也一样是，互相嫉妒猜测，甚至明争暗斗，激烈的竞争下，人的心态和状态，都会巨大的名利面前，走样变形了。”

“嗯，你说得太对了，很精彩的发言，都击中了人性中，某些黑暗的东西。我非常高兴，你们通过学习这篇小说，都这么样地，即刻就能，从小说里面挑出来，看到人性，看到现实中的真人真事，这是非常入心走神的，学习心态和学习能力。”

本来这节课，方萦真要做进一步的，小说人物形象分析，就让学生们再仔细的品味了一遍小说原文，启发了一下学生，如何阅读小说的文本，怎么深入进去，又怎么及时跳出来了，借助自己的文化思想积累，开启自己更深层的思维通道，到达自己想去的，更高层面上去，获得独一无二的，最符合自己心意和意志的观点和心得。

下课了，学生们，还要踊跃发言，一看，时间这么快，就到了，学生们带着遗憾和不甘心，有个学生直接，走到讲台前，对着要走了的，方萦真说：“方老师，我还有，更私密的观点，下来，我找你说吧。”

“好的，你随时来办公室里，找我，我们一起探讨，这些问题，学语文就是随时把自己融进作品里面去，置身事外，事不关己，不能够全身心，投入进去的样子，收获会打折扣的。是会印象肤浅的，我的意思是，在阅读作品的过程中，从多个角度入手，来个多次的潜水，脚踏着文中不同人物的鞋子，就会有意外的收获。好了，我们就先到这里了，下节物理课，老师都来了。你们准备上课了。”

方萦真赶紧收拾东西，离开教室，对已经站在门外的，物理老师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回到办公室里，刚坐下喝口水，有人敲门，进来了，方萦真一看，是传达室的老江，直接来到了方萦真的面前说：“ 方老师，你好，刚刚邮递员，给送来了一张汇款单，我一看是你的，赶紧就给你，送过来了。看看，有钱是好事情了。这可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啊。”

“好的，谢谢你，老江！”老江满脸堆着笑，善良的脸庞和嘴角，都是喜悦和兴奋。

方萦真知道这个老江，是附中多年的传达室人员，带着老伴和孙女，在这里住着，儿子在理工大学某系做教师，也是理工大学毕业留校的高材生，现在都是博士后了。

来自农村，大家对这个江老头，都特别尊重，关键是他和老伴的善良勤劳，大家都喜欢的不得了。

任何时候，不管谁有啥事，都是一如既往地，帮忙，随叫随到，风雨无阻，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好像每天二十四小时，这个江老头，都闲不下来，简直就是个老雷锋。

江老头走后，方萦真拿起那张汇款单，一看是《教师报》寄过的，想起来了，是自己半个月前，在《教师报》发表的一篇短小说，只有一千八百多字的小说，叫《惧》，是根据自己身边的生活琐事，临时构思的一篇小小说。就突发奇想，顺手写了个信封，投给《教师报》了。

没想到稿费，就来了。四十九块钱的稿费。

坐在桌前，方萦真觉得很神奇，今天居然从天而降了，这么多好事情，作为一个语文老师，自己就是以教书为饭碗，靠教书老养活自己和儿子，满足自己的爱买书、身不由己地不惜大价钱，买各种，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书籍。

简直就是个书呆子。是啊，今天上语文课时候，学生说到的鲁迅和吴敬梓，都是文人，读书人。写出这些读书人的窘迫，和狼狈样子，看起来是批判现实，实际上写出了读书人的辛酸和艰辛，心里的那份苦楚，和难言之隐，是无法给别人诉说的。就只好借着自己作品，表达某种很隐晦的情思和观点。

看到身边的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方萦真依然是感慨万分，觉得生而为人，哪个人披着这张人皮，都不易啊。

为了生存，为了活着，为了心中的某个愿望，个个人似乎都活得，够艰难的。都是心里有梦想的人啊。

可惜啊，每个人认识的人，这辈子总是有限，别说是古代人、外国人，就连现代同一蓝天下的人，都认不完的。

人的生命，就是在自己有限的，单打独斗的，老鼠洞里面，黑黑的，窄窄的，单调又乏味的，为了谋取一点可怜的食物，让自己和身边的亲人活下去。就这么盲目地，又看似活泼生动地活着。

方萦真已进入这种，纯粹的自我沉思中，就彻底忘了时间，就把自己的神思和心灵，就完全交给，那个看不见的力量了。好像时间空间，都不受限制了，活着的感觉，就随时随地地，在眼前浮现了。

爱思考，爱学习，尤其是爱琢磨，这些文字的东西，好像让自己着魔，一弄就上瘾，就神使鬼差地，走进了自己的，独立王国里去了。

难怪自己特别欣赏，这些在别人看来，很不正面的，甚至是贬义词的意思。比如说醉生梦死，这四个字，方萦真就特别喜欢，干什么事情，都容易沉醉其中 ，把自己的身心灵，当下就交给书中的文字。似乎方莹真就想，为了自己心中入迷的东西，沉醉在其中，每天这样活着，就叫醉生。为了自己心中的梦，宁愿死了，也在所不惜。反而还有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她越琢磨这四个字，越觉得有味道，有情怀，有念念不忘的痴狂劲儿。

对文字里的东西，又有一种本能的上瘾入迷，似乎对文字，这种东西，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对了，情有独钟，这个词，就特别贴切精准。单恋苦恋这些文字，见文字就着迷，就上瘾，就像是喝了了迷魂汤一样。

走在下班的路上，看见满眼的人，身边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人，谁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走心如神的话？

是啊。连自己的丈夫冯效辽，也做不到的。感觉，人有时候，内心的结构心态，精神境界，感觉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同床异梦，说的就是这个，身体很近，心灵的距离，又实在是太遥远了。

有时候，又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境界。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这是伟大又孤独的鲁迅说的。他临死的时候，还告诫家人，敌人是一个都，不能原谅的。哈哈哈。够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