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萧萧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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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山公司。
窦豆喝完一杯麦片粥，还不到七点钟，曹娅男这会子不知道浪到哪去了，窦豆就悄悄地把带来的翡翠玉镯给明媚和谢兰桂送了过去。
回到办公室，曹娅男已经回来了，端坐在办公桌后，两根手指间打着转儿地拨弄着一支细长的圆珠笔：
“听说泰华的面料拿到外面检测了？”曹娅男扬起一只眉毛，虚瞌一只眼，嘴角勾起，颧骨下压，讥讽的语调加浮夸的表情，就是要看好戏的样子。
窦豆看她一眼儿，没说话，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席秀丽刚才说，泰华已经提供质检报告了，你昨天到奉贤没看到吗？”
泰华已经提供质检报告了，你还拿出去做质检，摆明了就是针对席秀丽。你胆子不小啊！
窦豆仍然听而不闻，反正老板说了，就是他安排的检测。有本事你们两个别私下里叽叽咕咕，到老板那里蹦哒呀。还有，不做亏心事，你们怕啥？
“窦豆，跟席秀丽对着干，对你有什么好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工厂是人家自家的，做什么都是人家的家务事。要你一个外人瞎操心，拎不清！”
“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整天嗡嗡嗡嗡的，你是苍蝇投胎的吗？这里是办公场所，拜托你安静点！”窦豆忍不住放大招了，声色俱厉地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窦豆这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曹娅男立马卡壳。
窦豆在办公桌下揉着拍得生疼的小手，心说，付出了牺牲小手的代价，才换来片刻的安静啊！
电话响了，曹娅男扭着身子去接电话，“喂”了一声，就把电话扔下了，窦豆就知道那肯定是打给自己的电话。曹娅男一贯如此，只要电话铃一响，她就飞快地跑过去接，一旦电话不是她的，吭也不吭就扔下。很多时候，窦豆做事投入了，没注意，就错过了别人的电话，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电话是打版师林嘉卫打的，请窦豆过去帮着打版，窦豆跟球球说了声：“林嘉卫让我过去帮着打版，有事把电话打到那边去。”曹娅男没接腔，窦豆就端着茶杯走了。
到了林嘉卫的办公室，窦豆看到明媚、谢兰桂、王萧萧还有林嘉卫的老婆林琳都在，他们正扎在一堆看明媚和谢兰桂的翡翠玉镯呢。
“窦豆，你也不给我带个过来，怕我不给钱是吧？”王萧萧埋怨道。
“这是他们昨天晚上网上跟黑驴定的，你又没说要什么样的，我怎么给你带呀，再说了，又不是我的货，你给不给钱，关我啥事？”
“不管了，你今天必须给我弄一个来，不然的话，我就抢你手上的。”王萧萧抓住窦豆的胳膊又摇又晃。
“你今晚上网看看就是了，要什么样的，明天我给你带过来。”
萧萧略显为难的看了看明媚，明媚说：
“你不是还给老板带了两款吗？那就拿出来给萧萧看看嘛。”看到明媚和王萧萧的眉眼官司，窦豆就忍不住想，肯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在我包里。”
“萧萧，你去把窦豆的包拿来，别让窦豆去拿了，不然，球球又要说难听话恶心窦豆。”明媚说。
“我们就是怕那个女人难为你，才让嘉卫打电话让你过来的。”林琳说道。
“嘿嘿，谢谢大家，我并不是怕她……”
“知道知道，你就是怕跟她吵架太掉价。”明媚笑着说。
“窦豆，哪天闲了，我又心情不错的话，我去替你料理料理她。”谢兰桂说。
“你怎么料理她？”林琳问。
“找茬儿吵架呀，吵架她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你算了吧，论吵架她也不是窦豆的对手，就是三天两头的犯贱让人受不了，你总不能天天跟她吵架去。”明媚笑着说。
“这个女人绝对是咱们富士山一绝，老板真有眼光，弄来个这么绝妙的人物来锤炼咱们窦豆，看来是打算提拔重用窦豆了。”谢兰桂开玩笑说。
“你饶了我吧姑奶奶，天天跟她在一起，我本来能活八十也要折寿二十，我还提拔重用呢。”
在大家一阵嘻嘻哈哈的笑闹中，萧萧拿着窦豆的大包回来了，窦豆取出那两款给老板准备的玉镯给大家看。
“哇！一万块钱啊，也太好看了吧。”谢兰桂的嘴张地像个小瓢。
几个女人的头凑在了一起。
“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都别动，让我好好摸摸。”明媚把手镯带到自己腕上，爱不释手地拿手摸索着。
很快就被林琳抢过去了。
窦豆提醒说，“都小心点，弄碎了赔不起哦！”
萧萧拉着窦豆说，“窦豆，把那款一千多的让给我吧，一万多的看着喜欢，可是买不起。”
“窦豆，就先给萧萧吧，她明天一早就要去广州，老板这边又不急，你明天再给老板带一款就是了。”
窦豆看看明媚，又看看萧萧，点点头说：“好吧，说不定老板只是随口说说，早就忘记了。萧萧，你确定就要这款了？一千多也算小高货了哦！”
萧萧开心地说：“就要这款！谢谢你窦豆，我就知道你最好。”
“谢我干吗？又不是我出钱。”
“萧萧，你最好再配一个玉坠，镯子和玉坠一起带着更好，更能保人平安。”林琳建议道。
萧萧为难地看着窦豆：“一时间哪还来得及去选玉坠啊？”
窦豆对玉能保人平安一说，一直是将信将疑，但是看到萧萧这么在意，姑且求个心里安慰吧，遂建议说：“要么，我打电话让黑驴给你送过来？”
“真的？太好了，从南方回来，我请你的客。”
“只请窦豆？”谢兰桂问道。
“都请，都请！”
能让萧萧这个铁公鸡斥巨资买下一千多块钱的镯子保平安，保顺遂，萧萧得抱着多大的希望豁出去南下碰运气啊。
窦豆给黑驴打电话的时候，黑驴还没起床。
“你抓紧送一个玉坠过来……”
林琳在一边提醒说：“要弥勒佛，男戴观音女戴佛。”
“要弥勒佛，男戴观音女戴佛！”窦豆原话传了过去。
黑驴那边问了价位，窦豆转向萧萧：“黑驴问价位是多少？”
“三四百吧，就三四百。”萧萧说道。
“你快点送过来，听见没有。”窦豆对黑驴喊道。
这边萧萧的事情才搞定，电话响了，林嘉卫拿着电话说：
“窦豆、萧萧，老板喊你们两个去他办公室一下。”
萧萧问道：“大老板还是二老板？”
“大老板，快去吧。”
窦豆奇怪地说：“怪事，他怎么知道我和萧萧都在这里的？”
明媚笑着说：“公司就这么点大，老板挨个打电话问也问得出来呀。”
星野和菊地都在老板办公室，看到窦豆和萧萧进来，菊地笑呵呵的跟两个姑娘打招呼：“你们好呀，我们又见面了。”
“随便坐吧，昨天说过的事，你们都没忘记吧？”富士山招呼两个员工说。
“嗯。”萧萧回答道。
“红豆豆呢？打算怎么带菊地玩？”
“那个，老板，这几天泰华那批货的质检报告该出来了，公司这边正紧着打板，刚才林嘉卫就是把我喊去帮忙的，我真怕没时间带菊地出去，要么让曹娅男带菊地去玩呢？她是上海人，对上海熟。”
富士山笑道：“哈哈，你说球球呀？那不行，菊地可是为了你留在上海的。”
“呵呵，老板您也知道球球？”萧萧笑着问道。
“怎么不知道，公司里啥事能瞒住我？”
萧萧对着窦豆吐了吐舌头。
菊地奇怪地问道，“球球是人？”
富士山笑着解释说，“球球就是曹娅男，长得有些胖，她们背后就给她起个外号叫球球。”
菊地跟星野相视一笑。
菊地半开玩笑说，“红豆豆，不如你现在带着我去认识一下球球，如果让我满意的话，就换她陪我好了。你这么热衷工作，我都不好意思打搅你了。”太伤自尊了，我就那么不招人待见？
窦豆：你就是故意揶揄我的！我假装没听到。
“红豆豆，你尽管去吧，公司这边的事情我来安排，菊地和星野到中国来一趟，我怎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吗，你们就算是给我帮忙，只要他们玩得开心，我会感谢你们的。”
窦豆只好说：“那好吧，公司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
“没问题，我先带他们在公司里随便看看，吃过中饭，你们就可以自由行动，商议一下你们的行程了。”
“好吧，我们先去干活了。”窦豆和萧萧告辞出来。
萧萧拉着窦豆的手说：“窦豆，我有些紧张。”她的手有些发抖，而且冰冰凉。
窦豆问道：“你紧张什么呢？”
“你陪我去一下卫生间好吗？咱们边走边说。我担心，如果星野是个坏男人怎么办？”
“说实话，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运冒险，我们对他们并不熟悉。”
“可是，明媚不是遇到一个不错的日本男人吗？你别看不起我，我知道我没有你思想境界高尚，我跟明媚一样，都是农村长大的女孩子，我们想出人头地，想过的更好些，就不能像一般人那样一步一步的挪着走，我常想，与其嫁给一个不靠谱的中国男人，还不如嫁一个靠谱的日本男人，这对我来说，是个捷径也是个机会。”
“人各有志，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谁都不能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更不能替别人做主。我只能祝你好运，你自己事事当心点，警惕点。”
“嗯，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凡事都有自己的原则，我如果有个疼爱我的国家干部的老爸老妈，我也会有自己的坚持。”
窦豆看了看萧萧那有点婴儿肥的圆脸，她知道，萧萧不容易，上大学都是贷款上的，至今还没还清。
“你也有自己的原则呀，也不能一概说，我们各自的选择就谁对谁错，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也许，星野就比较适合你。明媚多次说，日本大部分男人都是不错的，有责任感，比较有担待。”
“但愿星野也是一个像酒井一样的好男人，所以，我想试试。窦豆，那个黑驴什么时候能把玉佩送来？下午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我想，吃过中午饭，星野肯定是要带我走的。”
“我打电话催催他吧。”窦豆心里有些难过，萧萧是个好女孩儿，她从小一路坎坷一路蹒跚着走过来，几多痛楚，几多艰辛，几多孤苦，她想像别的女孩那样讨点巧抄近路，可以理解，希望她梦想成真！
窦豆给黑驴打电话说午饭前不送过来就不要了，黒驴答应吃完泡面立马送过来，萧萧才算放心。
窦豆对萧萧说：“别担心，有什么事及时电话联系，你到了南方以后，自己也要机灵点，凡事多长个心眼儿，在日本鬼子面前要不卑不亢，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你自己自重的话，别人才会尊重你。”窦豆就没好意思直接告诫王萧萧，“不要随便爬男人的床。”
萧萧把窦豆的手握得更紧了，点点头说：“我记住了，谢谢你窦豆。”
窦豆说：“我包里有一朵中国红的胸花，比较喜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但愿能给你带来好运气。”
萧萧开心地说：“我早就眼馋你做的胸花了，正想跟你讨要呢。我那件黑色外套，配上你的红色胸花，肯定好看。”
从卫生间转出来，窦豆他们顶头碰上了老板，富士山突然发问：
“红豆豆，你答应为我代购的翡翠呢？”
窦豆看看萧萧，颇有点尴尬的说：“啊，对不起，差点忘记了，还在我的包里，我这就给您拿去。”
窦豆拉着萧萧的手，飞快地跑到林嘉卫的办公室，把那款一万多元的翡翠盒翻出来，又手拉手和萧萧一起送到老板办公室。
“老板，这款冰种飘花翡翠镯子，我一眼就看中了，它的温润晶莹太让人着迷了，既然老板是送给二老板的，我想怎么也得送一款拿得出手的，诚意满满的，就擅自做主给老板选了这款，您看看它的水头多好。”
窦豆认真地把镯子放在手心里展示给大家看，然后又放在菊地的宝蓝色运动衣上给大家演示：“它很通透，放在什么颜色上，透什么色。”
富士山笑眯眯地看着窦豆在那里演示，然后征求意见似的问菊地和星野：
“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错，红豆豆很有眼光，看起来真的不错。”菊地说。
“是不错，红窦豆就是有眼光！”星野点头。
“多少钱？”
“贵了点，一万多，不过，还有更贵的，听说要上千万呢。这一万多的，就比萧萧这一千多的好看，萧萧这一千多的，就比我这三百多的好看。”窦豆把萧萧手上戴的和自己手上戴的一起摘掉，跟一万多的放在一起给他们看。
三个男人都憋不住地乐。
“哈哈，红豆豆是个不错的推销员，我买下了。”富士山把钱付给窦豆以后说：“麻烦你们两个替我把这个盒子送给席。”敢情在人家眼里，一万多的镯子，那都不叫事！
“嗯，好的。”窦豆答应着，就告辞出来，仍旧跟萧萧手拉着手，像一对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起朝二老板的办公室走去。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开怀大笑。
席秀丽看到王萧萧和窦豆一起进来，原本还板着一张脸，看仇人一样看着窦豆，就那样坐在老板椅上，抽着烟。
王萧萧等着窦豆，窦豆等着王萧萧，谁都不想主动开口，窦豆略微用点力，拿肩膀抗了王萧萧一下，王萧萧捏了下自己的鼻子，说：“老板，你的手镯。”
窦豆白了王萧萧一眼，就不能一下子把话说完吗？
果然席秀丽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什么？哪来的？”
王萧萧解释道：“是富士山老板让我们帮你带过来的。”
窦豆急了，哎呀我这个暴脾气！这咋就不能直奔主题呢？
窦豆抢上去打开首饰盒，放在席秀丽面前，说，“这款价值一万多块钱的冰种飘雪翡翠玉镯，是老板富士山先生买了给你做圣诞礼物的！”
席秀丽终于来了兴趣，赶紧喜滋滋地戴到手腕上，“他为什么不直接送给我？”
“我和萧萧恰好在老板办公室有事，老板恰好有两个朋友在。大概迫不及待地想让你一睹为快吧。”
席秀丽难得笑着跟窦豆和王萧萧道谢。
这天下午，王萧萧随星野去了广州做实地考察。据说，星野打算投资兴建一个湿纸巾、餐巾纸、卷筒纸等等的纸制品加工厂。